“哗啦”一声,一盆被晒得烫烫的沙子从头浇落而下。
宁挽歌为了避过这猛烈的风尘沙,蜷缩在牢笼里。
耳边风沙呼啸的声音而过,她感觉那强烈的飓风甚至可以把她连带着和铁笼马儿一起吹飞了去。马儿痛苦的嘶鸣着,仿佛在垂死挣扎。
宁挽歌努力的抓住铁笼,可惜这样的抓住根本无济于事。
铁笼还是和着马儿一起飞了出去。
“不好,飞出去了!”风沙声中听见那下属的叫声,随即铁笼在半路被什么东西给套牢了,随即重重落了地。
也就是这样落地的刹那,那刚刚肆掠过来的风尘沙却已经远去了。
一切声音仿佛在这一刻消弭了似的。
她趴着,没有立即抬起头,而是先把身上的沙子给全数抖掉。
风沙过后,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一阵诡秘的寂静中。
她缓缓坐起身,睁开了眼睛,眸光一凛。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所有的景物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般,朦朦胧胧。
但马车里那熟悉而嘶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没死,也该感谢我。”
宁挽歌冷冷嗤了一声,“你到底是谁,有本事你就滚下马车来给我看看你的样貌。”
这个男人的声音嘶哑粗嘎,听上去像是喉咙受过伤一般。
显然看起来与她有仇……
她在刹那间在脑海里把所有人都数了一个遍……
这时候马车内传来了男人低低而难听至极的笑声:“要看我,可以,到了南宫,我让你看个够。”
宁挽歌撇嘴,也不想再说话了。
她现在已经处于严重缺水的状态,若是再浪费口舌下去,她会缺水而死。
她抿了抿早已干涸到要开裂的嘴唇,缓缓盘坐在了笼子里,闭眼不想说话。
马车内的男人没有听见宁挽歌的说话声,冷冷勾了勾唇角,吩咐了一声出发。
马上就可以到南宫。
如果有这个男人的带领下,她能够进入南宫这个地方,倒也是不错。
南宫……南宫鸿吗?
毕竟南宫煜都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南宫煜。
南宫鸿这是打算替自己的哥哥报仇不成?
待会儿她必须要找机会逃出去,至少南宫鸿这小子别看年纪小,可是心狠手辣的厉害。
……
马车车轮碾压在地面发出“轱辘”的声音。
宁挽歌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看外面的情况,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多了几分人声。
“哟,这是什么?囚犯吗?”有人凑到了铁笼边。
还有人甚至用木棍戳向铁笼中的宁挽歌,带着几分试探好奇。
宁挽歌猛地睁开双眸,凛然的瞪了一群这些过来看戏的人一眼。
他们说的话并非是奇怪的语言,这一次,她听懂了他们说的话。
宁挽歌皱眉。
难道南宫这儿的人也有不少外族人?
此地是一个极大的庄园,庄园外有高耸的墙壁阻隔着里面与外面的世界。
庄园里虽然种植了无数的植物,这些植物不但是用来适应沙漠环境的,更是在植物上有许多各种颜色的虫来爬来爬去,大小不一。
那些都是蛊虫。
这些植物种植下来是用来饲养蛊虫的。
蛊虫有以吸食人血和人肉为生的,更有以吃素的为生。
吃素的蛊虫一般攻击性不大,能够潜入人体的可能性更是少。
宁挽歌盯着园子里的那些蛊虫,眸光一深。
既然来到这儿了,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一无所获。
……
“将她放下来。”一下属低声吩咐道。
伴随着这名下属的吩咐,其他的下属纷纷上前来把宁挽歌的铁笼放下。
她的铁笼和前方的那辆马车在一前一后。
她的铁笼被两名下属给搬下来后,前方的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一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那人身穿一身蓝色的衣袍,身材高大,甚至……从背影看更加眼熟了。
宁挽歌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她这个位置走来。
宁挽歌的瞳孔狠狠一缩。
南宫……煜?
没想到是他,而且分明说他已经死了,竟是没想到他堂堂的一位太子,竟然沦落到这儿饲养蛊虫了?
看他这模样,脸依然完好无损,只是嘴唇的颜色较深,已经呈现出了黑色,和他那白皙的脸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宁挽歌缓缓抓住了铁笼。
南宫煜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样,看见我,是不是很吃惊?”
他忽然伸手出来。
宁挽歌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几分。
男人的十指不知为什么,全部给斩断了一截,只是伤口早已愈合,反倒是显得奇怪。
他伸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又说:“是不是以为我死了?结果没想到我竟然没死?呵呵……”
这男人,已经处于变.态状态了吧?
“你想干什么?”宁挽歌猛地侧过头,避过他的碰触。
这个男人的碰触,让她感觉到厌恶。
他大概是想要报复她。
没想到,这儿竟然是他南宫煜的地盘,若是如此的话,那她接下来要去找解蛊的人或者解蛊的法子,恐怕不好办。
“呵呵……你说我怎么办?让你死呢,就太可惜了,如果让你活着的话,又太便宜你了。”
宁挽歌抿住红唇。
这混蛋直接就说想要让她生不如死得了,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南宫煜,你现在不也照样好好的吗,非得跟我有仇是吧?”
“我曾经如此深爱你,你却怎么对我的?”南宫煜忽然暴喝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伤痛和悲伤。
一旁的下属们都被他这一声低吼声给吓住了。
宁挽歌却镇定的看着他。
“那可不是爱,你不要拿着什么爱不爱的话来糊弄人。南宫煜,我当初就已经告诉过你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那会儿你怎么对我呢?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好吧,她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
现在这麻烦是自己惹来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再说不。
南宫煜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几分扭曲的表情,狰狞的看着她,低低的笑了。
“你现在嘴竟然还硬着?呵呵……明日看你是否还会这么嘴硬!”
宁挽歌眸光一敛,不想多话。
她感觉,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彻底的心理变.态了。
她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她现在不但是为了自己活,更是为了她的男人和孩子而活。
不能死,绝不!
……
铁笼一路被领着入了牢房里。
沙漠上的牢房的好处就是,很干燥,没有任何的潮湿感,但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成了黑色。
宁挽歌被人给架在了牢房里。
一旁有两个女人穿着和其他下属同样衣袍的衣裳,她们两人手上各拿了一条鞭子,刷刷的鞭打在地上。
她的双手被人给吊在了高处,那两名侍女一样的人手上的鞭子立刻沾了盐水就鞭笞了过来。
“啪”的一声巨响,有一种皮肉开花的感觉。
这一鞭下来,她没有叫出声。
“看来还挺硬气的呀,那就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女人又一次扬起手中的皮鞭,又一鞭狠狠刷了下来。
她一鞭,另外一个女人紧随又是一鞭。
每一鞭打下来,只感觉身上所有的肉都会被打开了去。
宁挽歌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将唇咬出血水,都没有哼出一声来。
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
“行了,别打了,打得太坏,明天都不好再折磨了。”
一旁看着的下属呵斥了一声,让二人住手。
两个女人轻轻哼哧了一声,竟是将一旁的一桶盐水尽数泼向了宁挽歌的身上。
“啊……”
纵使宁挽歌再能够忍,这样的痛楚,她还是没能忍住,惨叫了一声。
痛!浑身都疼!
她的眼皮也渐渐支撑不起,意识也渐渐迷离。
南宫煜,这笔账,她一定要找他好好算一算。
……
“待会儿晚些看紧了那女人,要是那女人敢跑了,你们和我都得死。”
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女人会如此让他们尊上在意。
想想宁挽歌这个女人,可是东陵国的皇后,如今被囚困在这里,那东陵国的新帝会怎么办?
两名侍女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牢中的女人。
“待会儿派人过来送些吃的。”
……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尤其是在这样阴暗又封闭狭窄的地方,这脚步声回荡在这儿格外清晰。
宁挽歌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啧啧啧……”来人手上提着一只篮子,看着她这身上都是血迹,忍不住咂舌。
“你……是谁?”
她蠕动了一下唇,干涸的唇缓缓张开,吐出了一句话。
“喂你用餐,你别说话了。”
那人穿着小厮的衣裳,眼眸也是黑色的,显然是外族人。
宁挽歌缓缓垂下眼帘,就着这人递过来的碗随意吃了两口,但喝水的时候,她还是喝的奋力了一些。
“可不可以先帮我解开手,我想喝水。”
小厮怔了一下。
“我脚被捆着,逃不掉的,而且我就……捧着喝水。”
她盯着这小厮。
小厮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替她解开了手上的束缚。
宁挽歌被放了下来,立刻抢过小厮手中的碗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小厮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暗暗同情了一把。
“你别急……啊!”他刚要说话,却不想忽然被宁挽歌给一脚踹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