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脚步在一点点靠近,她走的高傲,头抬得很高,甚至有一种盛气凌人之姿。
她刚走到了位置边坐下,这才缓缓说道:“都平身吧!”
非得坐着才能让跪着的人站起身!
宁挽歌暗暗磨牙,站起身的话不是更被察觉到了?
她还跪着没有动。
这时候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来,却唯独她宁挽歌还跪在桌子旁,暗暗抹汗。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没办法。
不少宫人经过她时都对她投来了一个奇怪的目光。
这么多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这边,皇后的眼神自然也落在了桌边宁挽歌的身上。
这硕大的身子立时就让她挑高了她那画的极其精致的眉,盯着那弓着背的宫女装女人,红唇边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
“这桌边的是谁,怎么还不平身?”
听见皇后这么说,宁挽歌暗自懊恼着,虽然出门前特地把自己的脸给画了一番,可这张脸的五官终归还是自己的,很容易就能够认出。
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听不见本宫说话吗?让你站起身来。”皇后又一次出声,语气慢慢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没有回答,更没有任何的动作。
“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狗奴才,来人,把这人给架起来。”
皇后的一声令下,让站的最近的两名宫女立刻上前来,准备把宁挽歌给架起来的时候,宁挽歌自己站起身来了。
“皇后娘娘。”她镇定自若的唤了一声皇后。
瞧见宁挽歌这张施了浓浓脂粉的脸,皇后蹙眉,满脸嫌恶。
虽然女人施脂粉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画到宁挽歌这样完全要把五官给模糊了去的很少。
皇后厉声道:“七王妃,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你这次打算是害皇上和本宫不成?”
她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把这个宁挽歌给活生生掐死。
她的儿子,当初中毒时那痛苦万分的模样,还真是让她心疼死了。
宁挽歌撇嘴,既然都已经被认出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淡淡道:“回禀皇后娘娘,我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只是今日我家夫君身子不适无法参加,我这才偷偷潜入宫中。”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为了害人罢了。你能害太子一次,自然能害太子第二次。”
皇后这女人是不是没脑子?
宁挽歌真想回击过去,她有必要去害风陌文?那么一个废物懦弱无能的男人,她看着都倒胃口,会跑去害这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她顿时觉得好笑,冷冷的扫了一眼皇后。
“皇后娘娘这种臆想别人行为的能力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你的宝贝儿子我可不稀罕。”
“你!”皇后气得猛地站起身来,一扫桌上的果盘,只听得“砰”的一声响,果盘摔在地上裂成一片片,连同着上面的水果不少也跟着摔在地面上,还有不少滚落到了很远之地。
宁挽歌冷眼旁观,甚至干脆抱着手臂看她发脾气。
这如此万众瞩目的地方,她身为皇后公然发脾气,这传出去恐怕是要遭到世人诟病的。
“何事如此吵闹?”正想着,门口就传来了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声音中那隐约透露出的不悦让人心底发寒。
皇后之前脸上还挂着的愠怒瞬间认怂,她垂下头,脸色因为气恼而有些发红。
看着地面上的狼藉,皇帝那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走入,眸色微沉,凝落在地面的狼藉上。
皇帝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儒雅白袍的男子,男人的年纪与皇帝的极为相似,不过面容却更显斯文。
这位应该就是皇帝的挚交,这傲龙山庄的庄主费子瑜。
虽然被称为山庄,可是在宁挽歌的理解中,这就是一座学院,不过是教琴曲的学院,和她所认知的古代教的那些四书五经所完全不同。
她瞧见来人,双眸蓦地大亮,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看着那正走近的人。
皇帝冷着脸走入,宫人们瞧见皇帝来了,纷纷跪下行礼,只感觉心惊肉跳。
皇帝身后的费子瑜留着一绺胡子,和宁挽歌印象中的教书先生形象极其贴合。
他扫了一眼前方,最后视线轻扫过宁挽歌后落在了皇后的身上,轻咳了一声问道:“看来是草民来的不是时候,皇后娘娘似乎并不……”
“不不不,看费先生说哪里的话。”皇后一听立马急了,立刻出声。
原本就有些担心的心思因为费子瑜这番话就更加紧张了。皇后很怕今日的晚宴要是惹得皇上不高兴,原本太子的事情就已经让皇上不满了,今天这事情……
“皇后这是怎么了?”皇帝问,可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了宁挽歌。
她这胖硕的身子站在那儿,很容易就引起了关注。
宁挽歌感觉到皇帝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不等皇后开口说话,她立即上前两步道:“回禀皇上,这事情是挽歌引起的,挽歌是想参加晚宴,可七王爷不愿,挽歌只好擅作主张……”
她说的语气无辜,把这罪过怪在了风陌寒的身上。
谁让那丫的不准她来参加,若是应允她来参加,就不会有今天这出戏了。
皇后一听也忙不迭的点头,心中惶恐,她现在还希冀着皇帝能够再临幸她,更希冀着再给皇帝诞下一儿半女好更稳固自己的位置和太子的位置。
皇上舒展开眉头,缓缓颔首道:“七王妃,如若还有下次,就直接入宫便是,无需小七的点头。宋公公,将朕那块随意入宫的腰牌赠给七王妃。”
皇上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包括宁挽歌。
宁挽歌很意外,皇上对她的态度实在好到让人怀疑。
“是。”宋德抬了抬眼,看向宁挽歌的目光都有几分深意。
真的好奇怪,为什么皇上会这般重视宁挽歌,难不成是因为七王爷?
宁挽歌垂眸,装作平静的样子,心中其实也和宋德一样有着浓浓的疑问。
皇后惊着,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
“都落座吧。”皇帝吩咐完后,这才走上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宁挽歌还站在高位旁,看着皇帝落座,这是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不过皇帝将腰牌赠送给她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日后若是在皇宫里选学生的话,那她至少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行了,给七王妃准备个位置。”皇帝又道,看着宁挽歌还杵在一旁,看向皇后的时候目光带着几分不善。
这眼神好似在责备皇后,既然身为皇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把客人晾在一边。
皇后轻轻抿着红唇,瞪着宁挽歌,心中是千万个不甘心,可最终也只能沉默着不再多言。
风陌炎这时也跨入了筵席中,刚巧就听见了皇帝的那一声“给七王妃准备个位置”,双眸微闪,朗声说道:“七弟妹若是不嫌弃,不如就与本王同坐一桌如何?”
“也好,老五这人好相处。”皇帝想都不想就替宁挽歌做了决定。
宁挽歌发现她压根没有反驳的机会,甚至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她轻轻嗯了一声,缓缓走向了风陌炎。
风陌文恰巧也走入,忙不迭的叫道:“父皇,还是让七王妃与儿臣坐吧?”
一时之间大家的关注点都落在了宁挽歌的身上,不得不说,这话多多少少猜测宁挽歌的身份是否不凡。
“太子凑什么热闹,坐一边去。”帝王沉了表情,嫌弃之意颇深。
风陌文被皇上嫌弃万般的眼神给刺激到,只好默默的挪动脚步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
偌大的筵席里仿佛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宁挽歌乖乖走到了风陌炎的身边,落座。
要不是因为实在没地方坐,她也不想来这儿。
她算是明白风陌寒为何不愿意来参加这样的晚宴了,实在是很尴尬又无趣的位置。
“费先生千里迢迢而来,今日真是让费先生看笑话了。”
“哪里的话,此次来选学生本是想要瞒着皇上,可一想到这事情如何瞒得住英明神武的皇上,唉。”
怎么听怎么像是这位费先生在撒娇的意思?
宁挽歌正抓起茶盏,听见了费子瑜这语气和话,她连同着喝茶的动作都停顿住了,诡异的目光落在了费子瑜的身上。
二人年纪相仿,又是挚交,该不会是当真有什么吧?
她微微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七弟妹在看什么?”风陌炎那妖冶几分的男音忽然在宁挽歌的耳畔响起。
来自陌生男人的微热呼吸拂近,拂在了她的肌肤上,让宁挽歌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五王爷这是何意?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本王做了什么吗?本王不过是看你这般认真仔细的模样,不靠近一些跟你说话,你恐怕不会理会本王。”
这话好让人无语。
宁挽歌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冷声道:“风陌炎,你做过什么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呵呵,我们的立场是对立,更是敌人关系,拜托你搞清楚状况。”
确实是对立的,他想要害死风陌寒,那对她,必定也是利用的层面。
她真是后悔,那天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