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候夫人也知道该去找顾知珩,但是,她也很清楚,去找顾知珩等同于没有可能!谁人都知晓这为太子殿下生性温和,谦良恭谨,但也很清楚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风有多么雷风厉行,手段多么的毒辣。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女子当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那一帮大臣还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
所以她只能来找宋伽罗,因为她曾不止一次听说过太子殿下对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视若掌心明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想着若是能说通宋伽罗替晚晴求情,太子殿下一定立刻点头同意,不然,她才不会来这儿瞧宋伽罗这小蹄子的脸色呢!
“臣妇也知晓要去找太子殿下为好,可是殿下宵衣旰食,臣妇实在不好去叨扰,想着太子妃和殿下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本就是休戚与共的关系,臣妇来找你也是一样的。”
常乐候夫人用着漂亮话打着太极。
宋伽罗乍一听这话说得的确是很受用,但她也不是一个无脑之人,很明显,常乐候夫人这话就是捧杀啊!赤果果的捧杀!
什么休戚与共的关系,说得这么地好听,说白了还是指望她把白晚晴从牢里捞出来,想得美!
“夫人,您这话说得颇有道理,不过啊,殿下的事情,我一向不干涉,这是对夫君的尊重,若夫人真的想让殿下把白小姐从牢里放出来,您啊,还是去和太子殿下说吧,我是真的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有,我也不会这么做!”
常乐候夫人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什么要做就算有实力也不会这么做?敢情是怕晚晴跟这个小蹄子抢太子妃这个位置,巴不得晚晴在牢里消耗一辈子的时光?真是恶毒!
“太子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常乐候夫人脸上的笑已经是绷不住了。
宋伽罗笑道:“我的意思是,殿下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很明显,殿下做的这件事情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也没有触及到我的原则和底线,再者说,夫人您都不了解白小姐犯了何事惹得殿下动了怒,就来找我说情,这样做未免太不把殿下的决定当回事了吧?”
常乐候夫人气得双拳紧握,“晚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殿下为何要关押她,臣妇也是不得而知,太子妃连说情都没有办法做到,你是太懦弱无能了呢?还是说太子妃这个头衔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宋伽罗在心里冷笑,哼,老家伙,改激将法?
“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啧,看来夫人您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我可要建议你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了,说不定你就后悔了今日一行,更是后悔生出了这么个女儿!”
激将法对于她宋伽罗来说,就是隔鞋搔痒!
常乐候夫人决心撕破脸皮,“哼!太子妃可是生了一张好嘴,搬弄是非的本事如此之高超,着实令我大开眼界,我家晚晴自幼饱读诗书,礼仪兼修,可是一个落落大方,进退有度的女子,若不是你在殿下面前满口胡言乱语,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又怎么能让殿下动怒,把晚晴关押起来?说起来,你也不过跟外头传言的那般,是一个狐媚子,你当太子妃,这江山迟早有一天要在你手上乱了,你简直就是一个红颜祸水!不,我说错了,你哪里有什么红颜,你就是一个祸水罢了!”
“啊哟哟!你这是求之不得恼羞成怒了?”宋伽罗被气笑了,“口才不错啊!才一会儿的功夫,你都把祸国殃民的罪名冠在我头顶上了啊!”
真是好笑!因为没有如她所愿,所以开始恶言相向?所谓的贵族气范儿就是如此?还是说人的本性天生如此?
就算她宋伽罗现在受伤了,要口头上欺负她,除非她愿意,不然没人能这么做,否则就一个下场,那就是——怼回去!
她接着说道:“夫人您说得也对,我就是一个祸水,但也只是在你眼里而已,可是殿下要把我当成三千弱水中只取一瓢的弱水呢!而你的女儿白晚晴在殿下眼里,她比祸水的存在感更低,祸水至少还有骂名被世人所知晓,而白晚晴呢,连祸水都比不上,若要说一个,那只能是下水道,等同于臭水沟!”
“你!你!”常乐候夫人被气得那叫一个够呛的,差一点就要当场窒息。
“别结巴了行不行,有话好好说!”宋伽罗道。
洛水在一旁看着都要忍不住为宋伽罗鼓掌了,真不愧是殿下看中的女子,果真是不一般,即便是受了伤,但这这气死人的功夫还真的是没有退步呢!
“你竟敢这么说我的晚晴?”常乐候夫人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结果是,成功把宋伽罗逗笑了,“夫人您可真有意思,我为何不敢说?嘴巴可是站在我自己身上,而且凭什么只允许你骂我,而我不能骂回去呢?你双标得也不要太明显了吧?”
“宋伽罗,你!你!你真是好样的!”常乐候夫人的情绪波动极大,体现在了她不断呼吸起伏的胸膛频率很明显的加快了,而且有一种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事实证明,宋伽罗的感觉没有错,在常乐候夫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就倒了下去。
随行而来的一个侍女吓了惊慌失色,接抱住了倒下来的常乐候夫人,焦急地喊道:“夫人,夫人,夫人……”
宋伽罗怔了一下,和洛水两相对视,她示意洛水上前查看情况。
看一看这常乐候夫人是真的晕过去了,还是在讹诈她!
常乐候夫人身边的丫鬟还在叫唤个不停,洛水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又试了试她的脉搏,走了回来,俯下了身子在宋伽罗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宋伽罗情不自禁-地皱眉,道:“去,传太医,还有,把常乐候夫人抬过来!”
她现在下床不便,但是可以让洛水把常乐候夫人抬过来,她执腕看诊,叫太医过来也不过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有了证人罢了。
洛水吩咐一个侍卫快些去太医院传太医,自己则是守在宋伽罗身边,听候宋伽罗的差遣。
她把常乐候夫人抬到床榻前,让常乐候夫人身边的侍女抬了一张太师椅过来,她不徐不慢地把人放到椅子上。
宋伽罗开始诊脉。
嚯哟,还真的不是装的!脉浮而心下有水,喘气困难,心阳虚,水气凌心,这是肺心病啊,加上刚才情绪起伏过大,气急攻心,所以这才昏厥过去了,如若再不治疗,恐怕就要气绝身亡了。
这个还真是麻烦啊!要是人在她这儿出事了,还真的是一桩麻烦事!人言可畏啥的这不是她可担心的,她担心的是顾知珩会因为感到困扰,毕竟他是太子,言行举止有多少人盯着,要随心所欲也是有一定限-制的。
所以,她得把常乐候夫人救醒!
“洛水,给我拿银针,我放在了梳妆台上那个上面有玫瑰雕花的盒子里。”
洛水道一声“是”,赶紧去拿。
但,常乐候夫人带过来的侍女听了这话,吓得更是失魂落魄,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求太子妃放过我家夫人吧,求太子妃放过我家夫人吧……”
宋伽罗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放过啊什么放过,我还想请你家夫人放过我呢!我只不过是给她医治,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杀了她?”
侍女怔住了,“太子妃你是要救夫人?”
“不然呢?我刚才让人去传太医是做什么?过来玩吗?”
侍女嗫嚅了半天,才说道:“是……是奴婢多想了!请太子妃恕罪。”
宋伽罗无语地摇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点固然没什么错,但是没带脑子想问题就是一个错误,她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这侍女还觉得她是为了杀了常乐候夫人,这……脑子怕是病得不轻啊!
宋伽罗懒得搭理她,现在得先做正事,先留着一会儿一起算账。
洛水很快就把一包银针拿过来了。
宋伽罗的银针每一次使用后都会消毒放好,所以一般再一次使用的时候,可消毒可不消毒,视情况而定。眼前这情况,倒也不需要重新消毒。
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侍女似乎很怕宋伽罗使小心眼,所以全程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
宋伽罗专注起来的时候,会自动忽视周围的情况,所以她并没有瞧见侍女的表情,倒是洛水,目光一直在侍女和宋伽罗身上来回转动,警惕性十足。
原本昏厥过去的常乐候夫人在宋伽罗扎了几针之后就慢慢地醒了过来,神识还有些不清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太医背着个药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行跪拜礼,“微臣见过太子妃。”
太医本想叫的是宋小姐,但是近日太子殿下有意无意地在朝堂上都称宋伽罗为太子妃,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那就随着叫吧。
“无须多礼,快快给常乐候夫人看一下情况如何,情况严重的就开药治疗吧。”
对于常乐候夫人的情况,宋伽罗是诊过脉的,自然很清楚,之所以说的这番话也无非是为了走个过场罢了。
“是!”太医遵命,上前为常乐候夫人看诊,半晌后,道:“常乐候夫人患有肺心病,气急攻心,心肺虚弱,但是现在情况稍有好转,夫人应该多加休息,注意饮食,夫人这已经是老-毛病了,不知道大夫开的药方可还有?若是没有,那臣便开药方吧。”
“你说什么呢!”常乐候夫人反咬一口,“什么老-毛病,我这分明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宋伽罗的右眼皮跟着跳了起来,她有一种直觉,接下来她是没办法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