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芜对颜筠玥的不喜从来都是溢于言表的,这些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颜振羽和吴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比如今日聂双芜的举动,如何能瞒过二老?不过,就算是二老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如果说,聂双芜对颜筠玥做了更过火的事情,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傅云盈的话,倒是提醒了聂双芜,她眼睛一亮,看着颜清臣夫妇道:“三叔三婶这是有安排了?”
“哪有什么安排,不过是常理而已。谁家姑娘都二十了还不嫁人?现在没人提,谁知道过几天会不会有人提呢。”傅云盈摇头,这种事可不好说。
颜筠玥是长房孤女,要说颜国公府的门头可是足够漂亮的,为何她都二十都没人提亲?
不是因为颜诚誉对大房的看顾不够,也不是田氏故意打压。
而是颜筠玥,实在是不好相与。这么多年,她里里外外得罪了多少命妇,得罪了多少小姐少爷?
不说整个京城,起码一半的人是不愿意娶这么一个不懂事儿的。
再就是,大房确实没什么可以攀附的地方。大房长子早亡,大夫人又不理事,除了有个叔叔,旁的也没什么了,所以,很多人就当不知道这个姑娘还没议亲。
这一来二去的,就把颜筠玥给耽搁到了二十岁。
“倒也是,就算母亲和三婶不说,就祖母怕是也惦记这事儿。”聂双芜点了点头,觉得此事怕是不远了
“嗯,这马上不又要开恩科了么?到时候再说吧。”傅云盈换了个话题,免得让人听到,传出去说她们不容人,“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的,累坏了吧?颜皙阁新出了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回头我让楼里的大夫过府给你把脉,选一种。”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聂双芜自然不跟傅云盈客气,笑眯眯的应了。
聂双芜还有很多旁的事情,没有在清松苑久待。等她走了之后,傅云盈转头看着颜清臣叹气道:“玥儿在家里,迟早是个祸患。虽说颜家上下都把她当成自家人,可她显然并不把自己当成自家人。”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转不过弯来。放心吧,如你所说,姑娘们怎么会在家里待太久?”颜清臣摸了摸傅云盈的头发,把她拉到怀里。
“相公有什么想法么?”傅云盈知道,颜清臣这是有了安排了。
“自然是尽快给她安排人家。”颜清臣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口,“总不能真的让她把颜国公府搅的天翻地覆吧。”
“她要是不同意呢?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的天翻地覆。”傅云盈皱眉,她觉得此事怕是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
“夫人当初若是不愿意嫁我,可能把定国侯府搅和得鸡犬不宁?”颜清臣见她的样子有趣,忍不住逗她。
“若是我不愿意嫁你,指不定就像晟阳那样,先杀再说。”傅云盈白了他一眼,倚在他的怀里偷懒。
“就算是你杀了我,你也不是傅家人了不是?只要颜筠玥出了颜国公府的门,爱祸害谁祸害谁去。”颜清臣长腿一抬,跨到桌子上,点着傅云盈的鼻子提醒她。
无语的看着自家相公,傅云盈觉的有必要好好的请国子监的先生们重新把自家夫君回炉重造一下。
不然,带坏了晟钰可怎么好啊。
想想晟钰变成了颜清臣这个样子,傅云盈顿时一阵头疼。
而吴氏这里,众晚辈散去之后,颜振羽迟迟没有离开饭桌,显然是有心事。颜振羽不动,吴氏自然也不会离开,看着下人们收拾了桌子之后就坐在那里等颜振羽的吩咐。
“老婆子,玥儿今年二十了吧?”良久之后,颜振羽问道。
“是啊,过了生辰,就二十了。”吴氏算了算,回了颜振羽。
“既然如此,今年生辰就好好过吧。明年,就不能在家里过生辰了。”
吴氏明白了颜振羽的意思,点了点头应了,转头请了田氏过来。
晚膳之后,颜清臣照例带着傅云盈慢走消食,周围没什么人,颜清臣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方才,岳父传话过来了。”
“爹说什么?”傅云盈听了,连忙拉住颜清臣的袖子问道。
今天一天她的心头就挂着这件事,可又没敢说。颜筠玥的表情显然是扑了个空,那么,钟繇能搬到哪里去?
若是离开了京城,那她岂不是要很久看不到母亲了。
还有父亲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波及,她也担心这个。
颜清臣一边走,一边捏傅云盈的手玩,“岳父说,岳母的身份已经被人注意到,京中只怕不安全,他会重新给岳母安排住处,等到安顿好之后再通知我们。”
“是啊,颜筠玥能注意到母亲,只怕还会有更多人惦记着这个。若是母亲被人发现,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傅云盈惆怅道。
颜清臣捏着那软软的手掌玩的正开心,听见她叹气,笑了笑,又捏了捏她道:“怕什么,你相公在呢。”
“是啊,我相公在呢。”傅云盈笑嘻嘻的揽过颜清臣,看着他道,“就算真的被发现了又怎么样,相公这么神秘的身份都不怕,母亲怕什么。”
想到二皇子若是知道颜清臣的真实身份之后的表情,傅云盈忍不住想笑。
“没错,好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看了看天色,已经渐凉,颜清臣拉着傅云盈往回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幼稚的情话,待到了房间,就见紫苏正一脸古怪的从食盒中拿了一碗药出来。
黑漆漆的药汁,令人不愉快的味道,弄的颜清臣眉头直皱的看着傅云盈。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又吃药。”
近日暑热,颜清臣早就注意到了傅云盈有些惫懒,看到这药碗,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药,是给相公喝的。”挥手让紫苏下去,傅云盈吞吞吐吐的说道。
“给我喝的?我又没生病?”颜清臣疑惑,端起那药碗闻了闻,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儿。
“谁说没生病就不能吃药了。”显然,傅云盈并不想解释,见他端起药碗,嘟了嘟嘴,抬手要给他强灌下去。
“诶,不行,你得给我解释下。”谁知道,颜清臣手一抬,一转身就错开了傅云盈的手,将那药碗举的高高的。
“你,我又不会谋杀亲夫,你怕什么!不喝算了,我拿去倒掉!”傅云盈气鼓鼓的跳起来去抢。
颜清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傅云盈抢得到。仗着身高的优势,把药碗举得高高的,四平八稳的停在傅云盈的头上。
傅云盈跳了好几次,都没够到,想摇着颜清臣的胳膊给晃下来,谁知道颜清臣竟然跟铁松似的,纹丝不动。
“你,你坏死了!”傅云盈嗔了她一眼,扭头跑向床榻,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不肯再出来。
“娘子不说,为夫为何要吃了这药?娘子也知道的,是药三分毒,娘子莫不是真的要谋杀亲夫?”颜清臣早就猜出来这药是做什么的,可他就是坏心思的想要调戏傅云盈,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对,我就是要谋杀亲夫,然后卷了你家的财宝跑路!”傅云盈从被褥中钻出一个头,瞪了他一眼,又很快钻了回去。
羞死人了,要怎么说嘛。
“娘子这就不对了,你看到的财宝不过是十之一二,你现在谋杀亲夫可不合适。”伸手把傅云盈从被褥里面揪出来,颜清臣把她拘在怀里不许跑。
“快说,为什么要让我吃药,不然家法伺候。”
“你!”让他吃又不吃,不让他吃,他又非得刨根问底。看着那张脸,傅云盈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咳,爹说得不错,是得给他抱个小孙子。”
“是么?”颜清臣眼角笑意更深,“夫人若是撒谎,为夫可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做鬼不放过我如何,我带了你的金银财宝多请一些茅山道士,还怕收不了你不成!”狠狠的扯了扯颜清臣的面皮,傅云盈从他怀里钻出来,下床收拾自己去了。
颜清臣含笑将那汤药一饮而下,接着跟在傅云盈身后,忽然将她一把打横抱起,丢到床榻之上。
“娘子,想要娃娃,只喝药怕是不够。”
“你,你让我洗脸先!”傅云盈挣扎了几下,连声音都变了,“唔,你,放开。”
紫苏和白露在外面路过,听到屋里的动静,忍不住摇摇头,将送来的热水又原封不动的给端走了。
还是留着,半夜再送来吧。
谁知道,这热水到早上也没送进去。
第二天一早,紫苏来报,说孟相又来了,里面却没任何声音传出来。显然,这是两个人都还没醒呢。
待日上三竿,紫苏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见颜清臣已经收拾爽利,在床边坐着给傅云盈按摩。而傅云盈呢,趴在床上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
紫苏从床帐中露出来的一点看到傅云盈身上斑驳的红痕,噗嗤一声笑了,连忙转身出去。
“你走开!”傅云盈眼睛红彤彤的趴在床上,手脚无力的推着颜清臣,把他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