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闹剧以傅兰鸢挨罚收场,回了明月堂,白露犹自愤愤不平道抱怨:“二小姐也是,平白闹这么一出,自己没落着好不说,还平白连累小姐您被大夫人骂。”
傅云盈神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还好那傅明珠心里有鬼,有所忌惮,要不然的话,今日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傅兰鸢平日里没少陷害她,她本不想去管她的事,可要对付连氏母女,她不能亲自出面,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那连氏母女还指不定怎么拿捏她。
如今有了傅兰鸢来给她们添乱,倒是可以让自己喘口气儿,也幸好这傅兰鸢不是个聪明的,希望她挨了罚今后也能长点心。
白露见傅云盈疲惫,眼疾手快的站在她身后替她揉捏额角。
“希望傅兰鸢经了这一次,能学得聪明一点。”傅云盈淡淡叹息道。
傅兰鸢被关了禁闭,秦绣整日忙着学习管家,连氏母女也不知在计划着什么,着实清净了几日,转眼便到了清和郡主的生辰。
清和郡主早早的便给侯府下了帖子,本来她只想给傅云盈一个人下帖子,可傅明珠不论怎样也是定给了二皇子的,若是将她漏下,指不定别人怎么说长公主府与皇后不和了。虽说这本就是事实,可她也不愿意外对母亲说嘴。
所以再不愿意,她还是只能将傅家几个姐妹一起请了过来。
家丑不可外扬,这日,还在禁足的傅兰鸢也被放了出来,一同去参加清和郡主的生辰宴。
半月不见,傅兰鸢消瘦了几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头却极好,望向傅明珠的眼神透着明晃晃的恨意。
可见这些日子的禁足并没有将她的性子磨下来,反而更加深了她对傅明珠的恨。
傅明珠仿若没看见傅兰鸢看她的眼神,一派矜持娇贵的贵女模样。
傅芷芸怯生生地觑着两人的神色,不敢说话,朝傅云盈投去一个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希望傅云盈能叫她一起乘车。
可是一辆马车只能容得下两个人,若是叫了她,那傅兰鸢只有和傅明珠乘一辆马车了,把这两人凑在一起,怕是还未到长公主府,两人便能打在一起,丢了整个侯府的脸面。
她不能冒这个险,随即狠了狠心肠,招呼傅兰鸢道:“二妹妹,再不上车就要迟了。”
傅芷芸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小脸雪白雪白,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姐姐就和傅兰鸢的关系好了起来,几次出门,她都无视她的哀求,狠心不理她,大姐姐,也是终于厌弃她了吗?
想到这里,傅芷芸泪盈于睫,身子慌了几下才勉强站住,默默的垂下头,转身上了另外一架马车。
傅兰鸢看着傅芷芸吃瘪的样子,心中多日来积攒的怒气稍稍平息了几分,嘴角不由带了几分得意的笑。
傅云盈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许警告的意味:“别忘了你还在禁足,收敛几分。”
傅兰鸢的脸色立刻垮了下去。
傅明珠不屑地瞅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也就这点出息,不过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庶女吃了瘪,也值得她高兴,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傅兰鸢一直注意着傅明珠,见她不屑地笑,立刻火冒三丈,上前就要拉住她,却被傅云盈一把拉住,暗含警告道:“你闹什么!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意思,若是丢了侯府的脸面,你可就不止禁足这么简单了。”
“那就看着她这么嚣张下去?”傅兰鸢不服气地绞着帕子,恨不能把那帕子当作傅明珠的脸,狠狠的撕碎。
“她自有她的好下场,你急什么?”傅云盈眼中一闪而过冰冷,淡声道。
“什么意思?”傅兰鸢眼前一亮,急急的拉住傅云盈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傅云盈没打算跟傅兰鸢解释,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率先钻进了马车。
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那可是个和荣王比肩的变态,傅明珠啊,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去享受二皇子的‘疼爱’,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她轻易就死了呢。
傅兰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抓心挠肺的难受,可她知道,傅云盈不想说的话谁从她嘴里也套不出来,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跟着钻进了马车。
马车到了长公主府的二门便停了下来,几人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眼前所见,全都是年纪相仿花骨朵一般的少女,俱是打扮得娇娇俏俏,大家伙聚在一起,无端的让人心情就明朗了几分。
傅云盈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素衫,梳着螺髻,头上簪一只蝴蝶赤金步摇,愈发衬得整个人明艳瑰丽,气度非凡,生生的将傅家其他几个姐妹的颜色压了下去。
傅芷芸不敢介意,傅兰鸢没工夫介意,只有傅明珠恨的脸色都几乎变了形,尤其是见众人惊艳的目光都落在傅云盈的身上,恨不得扑上去划花她那张碍眼的脸。
“傅大小姐,您可来了,郡主早早就派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叫奴婢见着您务必把您第一时间带过去见她。”刚下了马车,清河郡主身边的大丫头就迎了上来,恭敬地朝她们几个行了礼,叫人挑不出错处,话却是对傅云盈一个人说的。
傅云盈为难地看了几人一眼,道:“我先去和郡主打了招呼,回头过来找你们。”
还不等她话说完,那大丫头就迫不及待地一恭身,引着她朝清和郡主的院子走去。
傅明珠恨得脸都快变了形,心里觉得清和郡主这是故意在下她的脸面。好歹她也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在长公主府竟然要受这般冷遇。
傅兰鸢看着傅明珠狰狞的面色,心内很是解气,凉凉地揶揄道:“啧啧,可惜啊,有些人就是把眼睛看瞎了,郡主也不会多瞧她一眼,果然是皇家郡主,这眼神就是比常人的好,一眼就能分出谁是假纯良,谁是真性情。”
傅明珠怒瞪向傅兰鸢,嘲讽地勾唇:“二姐姐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了,这可是在长公主府,若是叫人听见回头说嘴傅家姐妹不和,回头妹妹可不会帮二姐姐在太奶奶和祖母面前瞒着。”
“你!”傅兰鸢目露凶光,可终是被傅明珠的话吓住,没敢再做什么。
傅明珠冷哼一声,率先朝花厅走去。
再说傅云盈被一路领到清和郡主的闺房,南襄长公主也在,正在亲自替清和郡主梳头。傅云盈进门,先是向长公主行了礼才说话。
“长公主金安。”
“起来吧,好孩子,快过来坐,阿蓁都念叨你好些日子了。”长公主笑着招呼傅明珠落座,待她的态度十分亲近,显然是把她当作自己子侄对待。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更加确定了傅云盈是个好孩子,心地纯善,又是个孝顺的,清和和她在一处玩耍,她放心。
“盈姐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娘非要给我梳头。”清和郡主被长公主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斜着眼睛看傅云盈,嘟着嘴抱怨:“手艺又不好,我说叫丫鬟梳,娘又不愿意,我头发都快被扯掉光光啦。”
长公主闻言,没好气地用梳子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气道:“小没良心的,眼看你又大了一岁,在我身边也留不了几年了,你倒是心宽。”
清和郡主捂着额头鼓嘴。
傅云盈笑的花枝乱颤,看着长公主和清和郡主的相处,她眼底不由流露出羡慕来,笑道:“长公主这是舍不得你呢,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赶紧赔个不是。”
她有娘,可是她娘却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她的及笄礼,娘也不能出现,想到这,傅云盈心下悄然掠过酸涩。
“知道啦知道啦,娘,人家跟您开玩笑的,我最爱您了。”清和郡主看长公主真的生气了,连忙吐了吐舌头回身抱住长公主撒娇。
长公主也不是真生气,被清和一逗,果然转怒为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
等终于梳好了头,清和郡主起身,傅云盈才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她道:“你贵为郡主,什么也不缺,我也不晓得送些什么好,这是我自己画了设计图,反复修改了一个月才做出来一枚簪子,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
清和郡主打开木盒,一枚素雅的金簪就跃然于眼前,簪子上用珍珠雕刻成玉兰花的模样,最精巧的是底下缀着两个小巧的镂空金珠,珠子里放着小巧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悦耳。
清和郡主一见就喜欢上了,连忙让长公主帮她插上,还晃了晃脑袋,听到清脆的铃铛声,朝傅云盈笑嘻嘻道:“我很喜欢呢,盈姐姐你太好了!”
长公主眼中也露出赞许来:“你这丫头倒是个心灵手巧的。”
“长公主谬赞了。”傅云盈谦虚的敛衽行礼,不骄不躁,看着清和郡主能这么开心,她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
可是这份好心情持续到了花厅之后,就被傅玉珑彻底搅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