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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他认罪了(1 / 1)

“如果是杨正本,文公子是谁?他冒名顶替别人的吗?”

宋元时不解。  杨正本的表字是云青,怎么也不可能用“文”字。  “可要说他冒名孙绍文和薛文也不行,按照他们前面的说法,孙、薛二人都和苏青娘见过,甚至杨正本都一起见过的,他再冒充为文公子,就容易露陷。”

宋元时看着宋宁。  “我觉得,他们一开始很多人一起去找苏青娘。一个小姑娘当时那么慌张也不可能记得谁是谁的。”

秋纷纷道。  宋元时也不反对:“要这样解释也没有错,可总觉得有一点多此一举。”

“也是。”

秋纷纷道,“难道是说此人对一个女子用一个名字吗?”

可看着不太像,从苏青娘的语气表情来看,她似乎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份的,但不敢去找他,或者说,被他说服了不要突然去打扰他。  大家都在想这个事儿。  “要不,将杨正本抓回来审吧。”

伏雨道,“有了这些荷包做证据,听听他怎么解释。”

大家听着都觉得可行,宋宁道:“行,明天上午将他请来聊一聊。”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后,秋纷纷在杨正本去书院的路上拦住了他,将他带到客栈来。  杨正本坐在桌边,看着屋子里一个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子们,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他望着众人道:“王爷个和宋大人,是为了苏青娘的案子找到学生的吗?”

宋宁颔首:“苏青娘的妹妹苏芸娘说,她的姐姐认识一位文公子。而我们查问过薛文和孙绍文,排除了他二人。”

“杨公子,你还认识文公子吗?”

杨正本目光微顿,随即回道:“大人,学生只认识这两位文公子。”

“大人,会不会有人冒名?您查问过吗?”

杨正本道,“那天学生和薛文吃饭,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实际上喊,洛阳城中您找一位年轻秀才,会弹琴和名文公子的人很少,可如果对方不是文公子,那么这么范围是不是很大了?”

杨正本认真道。  宋宁打量杨正本,他今天穿着一件驼色的春衫,戴着一个玉冠,剑眉星目,比前两次看到时还要俊朗。  “你也有会弹琴?”

宋宁问他。  “是,学生会弹琴。”

杨正本道。  宋宁微微颔首:“你说的有道理,如果这个人的名字不叫文公子的话,那范围就宽松很多,比如……你,就特别符合条件。”

“学生?”

杨正本惊讶地看着宋宁,“可、可苏青娘出事的时候,学生不在洛阳。”

鲁青青问他:“你怎么证明你当时不在洛阳?”

“学生、”杨正本愣怔了一下,大声道,“学生虽不能证明,但、但几位大人也没有办法证明,学生当时就在洛阳吧?”

宋宁忽然指了指他的脚:“多大的脚,试试这鞋。”

宋宁将苏力的一双新布鞋丢在他面前,杨正本试了一下,看着宋宁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是谁的鞋、小、小了一点,穿也能穿。”

秋纷纷几个人眼睛发亮。  “没什么,你试过就行。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宋宁问他。  杨正本脸色一变,道:“学生昨天晚上练了一会儿琴,又觉得烦闷就出去走了走。大人要是不信可以问学生的随从,他可以作证。”

“在哪里走的?”

宋宁问道。  “就、就我家门口的巷子里,漫无目的地溜达。”

大家看他眼神就很古怪。  杨正本搓着手有一点慌张,宋宁将荷包倒出来给他看:“你昨晚去竹屋了,在你走后我进去搜到的,这极具代表性的东西,你有什么新的解释吗?”

“这、”杨正本面色煞白,“你们、你们跟踪我?”

宋宁盯着他:“这不重要,毕竟我们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杨正本垂着头不说话。  “说!”

鲁苗苗拍桌子,“如实招供!”

突然来一下,吓了宋宁一跳,她瞪了一眼鲁苗苗,所有人都瞪着鲁苗苗。  鲁苗苗委屈巴巴地蹲门口去了。  “这、这些头发都是别的姑娘送我的。”

杨正本道,“她们要送我,我、我就收着了,又不能丢,就放在这个匣子里了。”

宋宁又问他:“包括苏青娘吗?”

“可能有她吧,不记得了。”

杨正本又急切地解释,“可我没有杀她,我当时不在洛阳。”

鲁苗苗坐在门槛上,大喝一声:“你说你不在就不在了?你证明!”

“那你们证明吧,我没有作案时间。”

杨正本忽然站起来,盯着所有人,语气很强势,“我、我要回去了,你们找到足够证据,再来找我!”

他说着要走。  鲁苗苗叉腰站在门口:“谁让走了,你这个人很搞笑啊,想走就能走?你当我们王爷和宋大人还有我是绣花枕头吗?”

“跟我去牢房!”

他说完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锁链,搭在杨正本的手腕上,“跟我走!”

正好王捕头来了,鲁苗苗招呼王捕头:“王捕头,把他带衙门好好审问,他现在是嫌疑人。”

“啊,他?”

王捕头很惊讶但没有多问,“是是是,小人这就将他带去,一会鲁捕头您去审吗?”

鲁苗苗摆手:“一会儿我们大人会去审的。”

“哦哦,好!”

王捕头拖着杨正本走。  杨正本大声喊着:“你们没有证据,不能抓我!”

“我要申诉,我要告你们!”

王捕头骂道:“你告王爷吗?你脑子坏了还是我耳朵坏了?”

渐行渐远了。  鲁苗苗折回来,站在门口问宋宁:“大人,下一步干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  宋宁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句蹦出来:“揍他!”

鲁青青和伏雨上去,压着鲁苗苗一顿奏。  “臭小子,你今天主场是不是?你把我话说完了我说什么,我面子往哪里搁?”

宋宁踹他。  “我就是怕你累啊。”

鲁苗苗哼哼唧唧,“都、都不夸我机灵。”

宋宁不想理他。  “接着审?”

宋元时道,“目前看来,应该是他。”

“我去审吧。”

阑风摩拳擦,鲁苗苗在地上挣扎着附和,“还、还有我,我也去!”

宋宁颔首道:“那阑风和苗苗去审他,秋纷纷和伏雨去书院一趟,不要声张,看看书院里有没有人有反应。”

“我呢?”

宋元时问她。  “你病好了?”

宋元时点头:“再不做事,我很可能要接着生病了。”

“那你去竹林,等杨正本的被捕的消息放出去以后,你看看有哪些人会去哪个竹屋!”

宋元时扬眉道:“好,此事交给我。”

又问道,“你和王爷呢?要去查廖苗氏的案子?”

“我先去衙门,看一看那个现场留在北面上的脚印,反正杨正本抓到了,也不着急。”

宋宁交代他,“如果有危险你就避开,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比不上你的安全。”

宋元时笑了,颔首道:“知道了,放心吧。”

赵熠拉着宋宁走了。  大家各自去做事。  宋宁先到衙门,阑风和鲁苗苗去审杨正本,他和赵熠让王捕头引着去看被面上的脚印。  “被子是一半在床上,盖住了她的下半身,一半在地上,这个脚印就在上面。”

被子只留存了被面,上面的一个脚印不算清晰,但依稀能看得出不是布鞋,像是皮靴。  “王捕头辨认过,应该是靴子的鞋底,当时是十月中旬保暖也很正常。”

赵熠道,“死者的外衣挂在屏风上,贴身的衣服搭在床脚,地面上也有一两件。”

“死者被人掐死,脖子上有明显的右手掐痕。”

赵熠道,“门栓有被刀滑动的新鲜痕迹。”

宋宁量着的脚印的尺寸,和赵熠道:“是不是和杨正本的脚差不多?”

因为没有确切的尺寸,所以只能估算。  宋宁感觉很接近。  “去现场看看?”

宋宁对赵熠道。  赵熠颔首,两个人喊上王捕头,一起去了廖苗氏的家。  她死后,他夫君还没有再娶,如今家里只有婆母和一个伺候的老婆子。  出事的当天夜里,她的婆母廖王氏和婆子在隔壁打马吊,就隔着一道围墙,他们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一直玩到三更响她们回房睡觉,当时廖苗氏房间里的灯是熄灭的,他们自然不会去敲门,就各自歇下了。直到第二天近辰时的时候,廖王氏见儿媳没有起床就去找她,这才发现她死在了房里。  廖王氏报官,来的王捕头以及新到的仵作袁大。  王捕头来的时候,把袁大一起喊着的。苏青娘案子的仵作已经去世了,这个案子他就必须带着仵作。  四个人重新到廖家,廖王氏在家,他儿子则出门做买卖去了。  “当时他也出门去了,人在登州,小人核实过。”

王捕头道。  廖王氏见过几次赵熠了,上来行过礼也不敢多说话,站在一边陪着。  袁大给赵熠和宋宁解释:“……尸检的结果是被掐死的,脖子上的掐痕很明显。”

“双手的手臂、腰部、大腿都有淤血。”

“头发凌乱,但头皮不见受伤,所以不能确定对方有没有揪住她的头发施暴。”

袁大说着微顿,看着宋宁,他要说的说完了,想看宋宁能不能提问。  他知道宋宁是仵作,手艺是业内无人能及,他做梦都想见一见她验尸。  可惜,昨天她开棺的时候他出差了。  “肋骨查验了吗?”

袁大一愣,摇头道:“没、没有!”

“下体受伤程度呢?”

宋宁问他。  袁大脸一红,但见宋宁很正经,他不由正色回来,答道:“稳婆查验小人没有看到,但撕裂不严重,略有一些。”

“廖苗氏生育过吗?”

袁大摇头。  宋宁进到房内。房间一直空置着,廖苗氏的丈夫廖汀一直没有再住。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你和王爷还有个大人再说一遍你当时进到房内的情景,不要疏漏了。”

王捕头道。  廖王氏一听赵熠是王爷,吓的站都站不稳,最后还是王捕头说,让她补充。  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都完好的,只有梳妆台以及放钱的一个抽屉被人撬开了,里面放的四两银子丢了。  宋宁打开梳妆台,里面还遗留了一个耳环一个木簪子。  抽屉里铺着红绸,原本放钱的地方是空的。  锁被人撬开了,一直放在桌面上。  衣柜里衣服挂着的,颜色很素,非常的规矩不出挑,是一位丈夫长期不在家的妇人所谓的应该穿的衣服和打扮。  “衣柜当时的门被打开了吗?”

宋宁问道。  王捕头摇头:“没有!”

又看着廖王氏,廖王氏点头,“衣、衣柜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个人没必要开。”

“这个三斗厨呢?”

宋宁问床尾放着的三斗橱,在厨子的边上是一个屏风,屏风里面寻常人家会放恭桶,方便起夜。  廖王氏回道:“没、橱子也没有翻动。”

“是吗?”

宋宁抽开了抽屉,里面放的是针头线脑零碎的东西,一边的门内放的是冬天的棉袄之类,男女都有,她将抽屉推进去,推了两次。还挺麻烦,:“看来是没有打开,这个抽屉的轨道做的不顺,在那样的情境下,寻常人推不进去抽屉的话,是不会再推的。”

他能将梳妆台翻动的乱七八糟,为什么还要费力将斗橱的抽屉塞进去?  “你也觉得此人对这个房里的柜子放的什么东西,很熟悉?”

赵熠问她。  宋宁点头,问赵熠:“王爷有这样的感觉?”

“嗯。不过我并非因为这个抽屉,而是来自于门栓。”

他走到门口,门栓是固定在一侧的门上的,他指着下面的一侧,道,“这个痕迹,非常明显是从里面割的,里深外浅。”

宋宁观察过后,觉得赵熠说的有道理。  两人回头看着廖王氏。  廖王氏的脸色难看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意思?”

“你知道是不是?廖苗氏有男人,是谁?”

廖王氏跌坐在地上,道:“我、我看到过一次,我写信给我儿让他回来,但他还没到家,她、她就出事了。”

“这事不好说,我也没看到那人脸,抓不到闹出去还难看,我儿也没有面子。”

“我、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但从那个人身影来看,就是姓钱的,他和月娘本来就余情未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宁问他。  廖王氏回道:“十月十二的夜里出事的,我是十月初十的后半夜,在房间里动静闹大了,我还以为我儿回来了,就披着衣服出去,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从她房里出来。”

宋宁道:“你说的仔细一点。”

“那个人穿着长衫,手臂上挂着一个斗篷,大步流星地开门出门。他各自比王捕头还要高一点,肩膀很宽,步子特别大。”

“这些都和钱少恩一模一样。”

廖王氏道,“最重要的是,月娘寻常不出门,她确确实实不认识别人,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相信她。”

“我害怕,当时不敢声张,不是有儿媳合伙姘头把婆母和公爹打死的事吗?我第二天就捎信给我儿了,可惜信还没到就、就出事了。”

王捕头骂了一句他娘的,喝问廖王氏:“你为什么不说?邻居说他们看到过男人从你家出去,你还不承认?!”

“他就是钱少恩,民妇说不说不一样嘛!”

廖王氏道。  宋宁站在院子里,打量廖家院子:“你儿是做什么买卖的?”

“是做茶叶和银器,这两年在平江府和松江府走动的多。”

廖王氏道。  王捕头最先跳脚的,他问道:“你、你们认识杨记吗?”

“认识啊,他家大公子和我儿关系很好。”

廖王氏理所当然地道。  王捕头激动不已,眼睛都发红了,但还是谨慎地看这赵熠和宋宁,等他们示意。赵熠示意他继续问,王捕头就迫不及待问道:“杨正本呢,认识吗?”

“认识,正本爱吃我猪的羊肉,前两年常来!”

王捕头很兴奋,如同困兽在院子里打转儿,最后停下来道:“大人,肯定是杨正本了。”

“什么杨正本?”

廖王氏不明白,“和正本有什么关系吗?”

王捕头问她:“你没有想过那天晚上看到的背影,是杨正本?”

“什么?”

廖王氏不敢置信,“正本还、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呢。”

王捕头正要反驳,鲁苗苗从外面冲进来,喊道:“王爷,大人,杨正本终于认罪了!”

“但他只承认杀了苏青娘哦!”

鲁苗苗喊道,“王爷打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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