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情绪是崩溃的,内疚到无以复加。 蒲惠安来找她,是她心软接待的。明明她们早不是朋友,早已经决裂了,可看到对方后她还是心软了。 “我不应该心软。”
白娇娇半跪在宋宁面前,道,“夫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乱交朋友了。”
宋宁很心疼她,善良并不是白娇娇的错,更何况,谁能想得到,蒲惠安会做这样的事。 “一点小伤而已,比你脖子伤可轻多了。”
宋宁哄着白娇娇,“你快去治疗,可不能在这么漂亮的脖子上,留下伤疤。”
白娇娇接着哭:“可我自责,我恨不得死了。”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答应保定王好好照顾,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啊。”
白娇娇泪眼朦胧地看着宋宁。 她的夫君啊,除了不举外,对她真的太好太包容了。不管她是夜不归宿还是胡闹折腾,从来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限制她,控制她,说她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她的夫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夫君了。 可是,可是她不但影狼入室,还喜欢了别人。 她每次看到沈闻余时,心就砰砰跳,她无耻、不守妇道、不要脸! “夫君,我对不起你啊!”
白娇娇哭的更伤心了。 宋宁的视线,刷一下投向站在人后的沈闻余。 沈闻余暴躁地瞪着宋宁。 “住口!”
赵熠发话了,喝道,“你受伤她也受伤,抱着哭是什么意图,打算伤口裂的更大一些?”
白娇娇的哭声被吓住,脸色煞白。 “听大夫的话上药养着。”
赵熠吩咐道,“回去休息!”
白娇娇抽噎着起身,又害怕又委屈地看了一眼宋宁,缩着脖子夹着肩膀出去了。 “王爷,您未免太凶了点。”
沈闻余不满,低声道。 赵熠回头望着沈闻余:“我是她王叔,训斥了几句,不可?”
王叔?沈闻余望着赵熠,无语…… 宋宁低着头闷闷地笑,笑的厉害扯了后背的伤,疼的嘶了一下,就听到沈闻余道:“该!”
赵熠回头望着沈闻余,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沈闻余咕哝了一句。 宋宁哈哈大笑,觉得赵熠和沈闻余太有意思了。 宋元时咳嗽了一声,将凉了的参汤给她:“幸灾乐祸不是你现在做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宋宁喝汤,又望着一屋子面色古怪的人,“干什么,是没事了吗?”
“对了,林子里射暗箭的人找到了吗?”
宋元时递给她帕子,将她喝不下的参汤接过来,回道:“抓到了,在府里扣着的。”
“走,去看看。”
宋宁站起来,四五双眼睛都不满地朝她投过来,宋宁不给他们机会,拔腿就跑出去了。 疼是疼,但是在她能忍的范围内。 “你不拦着她?”
赵熠嘀嘀咕咕追出去,宋元时扶额,无奈地跟上,“王爷,您身手灵敏,也没有见您拦得住啊。”
沈闻余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早就知道赵熠和宋元时合伙给他挖了白娇娇的坑。 可他很没出息的还掉进去了。 他恨! 现在就盼着他们打起来,他看热闹。 大家一起去了外院,被卸了胳膊和下巴的那人捆着由谷雨几个人看守着。 男人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 想死都没办法死。 “嘴里检查过了,没有毒。”
谷雨回道。 宋宁在男人身边蹲下来,谷雨又道:“身上也搜查过,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没有就没有,没关系。”
宋宁盯着男人道,“郑红申这道坎是过不去了。”
男人一惊,看向宋宁。 宋宁对男人道:“你招不招其实我都知道。去年我在京城将几位大人的儿子送去流放充军了。”
“他们碍于面子从来不提,可时间过去了半年了,他们觉得到了他们可以开始算账的时机了。”
“唐大人下令,让郑红申帮助程之弄死我,对吧?!”
“你是郑红申养的暗卫?”
男人瞪眼看着她,因为下巴卸掉并不能说话,但也不敢给出别的反应。 “去请孙大人。”
宋宁对走过来的乔四道,“说我有事找他。”
乔四应是而去。 大家都赶到了,赵熠望着蹲在地上宋宁,道:“不审他吗?”
“这样的暗卫,好审吗?”
宋宁道。 “好审!”
沈闻余和伏雨一起说话,不是明着抓到的犯人,那真是太好审了。 宋宁笑了:“劳驾了,二位。”
从军、在衙门做事,谁还没有看家的本事。 沈闻余拖着男人去门口的茶水房里。 宋元时扬眉望着沈闻余的背影:“他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了。”
“恭喜他。”
宋宁道。 “是他的幸运。”
赵熠附和。 沈闻余站在窗户里,看着门口三个幸灾乐祸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摁着烂泥似的躺在地上的男人,一通揍。 男人疼的掉眼泪。 …… 已近戌时,郑红申还没有下衙回家。 小马急的在在门口走了七八趟了。 他们等的人还没有回来,派出去找的人也没有回来。 “会不会受伤了,在哪里养伤?”
郑红申问小马,“不然早就该回来了。”
他们打听不到在七风山上发生了具体什么事,但是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看到了宋大人受伤上了马车、还抬了两具尸体下来。 郡主和蒲小姐也受伤了,蒲小姐还住去了客栈。 他大概猜了一点。 但派去的人却还没有回来,不但那个人没有回来,就连他下午派出去进山找的两个属下也没有找到。 “要不,再派人出去找?”
小马问道。 郑红申也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趟步子,停下来问小马:“酉时的时候,是小宋将孙大人请去了,孙大人回来了吗?”
“孙大人回来了,又去了。”
小马道,“似乎是让孙大人回来找什么东西,小人想遣人去查看,但安福带着人守着那边,不让我们人进去。”
郑红申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你去找单大人。”
郑红申想王凯帮他。 他不能去找都指挥使汪玫,他们以往走动的也不多,倒是单凯先前和他一起,被宋宁欺压过两次。 他觉得单凯可能会帮他。 “找到单大人怎么说?”
小马问道。 郑红申想了想,道:“你和单大人说……”他说了一半,忽然道,“算了,我亲自去单府。”
他觉得亲自去找单凯比较好。 他从暗格里拿了一封装着银票的信封塞在怀里,匆匆往门口去,刚一脚跨出去,忽然凌空飞过来一个东西,横着进门口,将他和后面跟着的小马,砸着,直挺挺倒在上。 两人被砸的憋过气去。 郑红申白眼直翻,将砸他的东西推开,由小马扶坐起来,主仆二人才看清楚砸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第一次派出去的暗卫。 暗卫被人审讯过,脸浮肿,整个人像一张破碎的抹布,唯有羸弱的呼吸,表示他还是个人,还活着。 “郑大人。”
宋宁负手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郑红申,“你的人箭的准头不行,没有射死我。”
郑红申道:“不知道宋大人什么意思,什么我的人,什么射死你?”
郑红申站起来,他和宋宁之间横躺着“破布”。 宋宁将“破布”踢开,食指戳着郑红申的肩膀:“郑大人,咱们一个衙门的同僚,我敬您是上峰,没有必要不会撕您面子。”
“往常,就算不满我也忍了,想必你也是忍一忍。”
“为什么这次不忍?”
宋宁戳了戳郑红申,“派人杀我,那我也不忍了。”
郑红申被她戳着后退了一步,小马上前来,喝道:“宋大人,你既知道这是你上峰,你就不该……” “滚!”
宋宁将小马踹走,冷笑道,“有你什么事?”
小马撞在桌上,腰疼的爬不起来。 郑红申惊恐地看着宋宁:“你、你要干什么?”
“我、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没有派人,更没有杀你。”
宋宁望着郑红申:“派去一位刺杀,派去两位找人,三个人都招认了。郑大人,您这回真的栽了!”
“从此时此刻起,你被停职查办,交出你的公章,十日内在结果下达前,不得离开衙门半步。”
“你放肆。”
郑红申道,“你就算朝中有人又如何,一个小小七品,就敢来停我的职务?!”
“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太猖狂了。”
宋宁大声道:“我就不知天高地厚,猖狂了,怎么着吧!”
“沈闻余,将他扣起来。”
沈闻余和乔四上来,一人一边将郑红申扣押。 “我、我要去找单大人,找王大人。”
郑红申道。 “看到了吗?”
宋宁拿出一封文书,在他面前抖了抖。 郑红申一脸的惊恐地这张停职文书,上面赫然盖着布政使司衙门的红章。 虽说王福贤也没有权力罢免他这个知府,可是停职查他却绰绰有余,他质问道:“所以,你最近有意和王福贤走的近,就是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