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不做也就不做,但凡动手,他学习的很快,也非常的周到细心。 上梁很快。 一个下午,在他的带领下,一个大院前后三间房外加院墙竣工了。 并着里面铺砖打磨地板的活都做的差不多了。 大家开始铺院子里的砖头,又有闲着的百姓去附近山头抬石头来,把从官道通往书院的小道上也铺上路了。 赵熠站在院中,望着这一切,无语。 “赵工头,有没有成就感?”
宋宁挤了挤他,“你今天做了这么多事。”
赵熠隔着帘子冷冷地道:“我今晚如果睡不着,就去找你。”
“微臣很累,恨不得现在就去睡觉了。”
宋宁觉得自己的牺牲太大了,陪着她的病人物理治疗,跟着干了这么多活。 要是所有的大夫都像她这么敬业,大夫也不要做大夫,去做健身教练得了。 “就找你。”
赵熠甩了自己的手套,“你说的要说帮本王助睡眠的,现在没用,你就得负责。”
宋宁跟着大家打招呼:“今天辛苦大家了,都早点回去,事情做不完明天再做。”
“恭送王爷,宋大人慢走。”
大家送他们两个人。 赵熠发现他没有骑马来,站在路口等宋宁。 气鼓鼓的。 宋宁觉得他特别的有趣,像一个和娘赌气的熊孩子,她笑眯眯地道:“王爷乖,忍一忍我们一起走回家,累到极致了睡觉更舒服。”
“信不信把你丢水田里去?”
赵熠道。 宋宁拉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是是是,您莫说把微臣丢到水田里,就是丢到云头上微臣也相信。”
“滚刀肉。”
赵熠道。 宋宁接着哄:“想一想您晚上满足的睡眠,您就不生气了。”
赵熠被气笑了。 两个人吵着回去,进府里赵熠就将帽子丢给她了,回去洗漱换了衣服,常玉伺候他穿衣服,一边瞧着手:“一下午都磨着红了。”
“手腕上也蹭破皮了。”
“疼不疼,奴婢给您上点药呢?”
赵熠摆手:“小伤没必要。”
说着吩咐常玉,“摆膳吧。”
他去找太后,太后正带着田赋兴和鲁张氏以及从隔壁请过来的杨氏一起在打马吊。 “您打马吊?”
赵熠惊讶不已。 太后骄傲,这样俗庸的事她鲜少做,至少在宫里他没见过。 “有什么不能打的?”
太后不以为然,丢了一个二条,对杨氏道,“你的三万别动,哀家要吃。”
杨氏愕然,道:“娘娘、您这……能吃吗?”
她们坐对面。 “有什么不能吃的?”
太后一本正经地将三万吃了。 其他三个人不知说什么。 赵熠看了一眼杨氏,冲着太后咳嗽了一声,道:“母后,您来一下。”
“干什么,哀家要胡牌了。”
赵熠过去看了一眼,道:“你胡不了。”
说着和其他三个人,“等一等。”
说着扶着太后出去了,母子两人站在门口,太后恼他:“干什么,搬砖砸脑子了?哀家手气正好。”
“您连对家牌都吃,您还好意思说手气好?”
赵熠问道。 太后凝眉:“对家牌不能吃?”
她都是吃三家的。 “您只能吃上家的牌,要是您这样,一次能打几轮?”
赵熠道,“他们满桌的吃牌了吗?”
还真没有。但太后不承认:“怎么了,我是太后,这一桌我定规矩。”
“再说,他们也可以吃,谁不吃谁吃亏怪不得哀家。”
赵熠扶着她又走了两步,低声道:“您对您对面……客气点。”
“你说杨青枝?”
太后问道。 赵熠颔首。 “已经很客气了啊,又没让他们跪着打牌。”
太后莫名其妙。 “她是小宋最关心的人。”
赵熠道。 太后挑了挑眉,道:“关哀家什么事?那要不你帮她打?”
“那你别找她啊。”
赵熠怒道,喊人来还瞎吃牌,不承认错误还说自己定规矩。 面子那么重要。 天后回房里去了,重新坐下来。 打牌继续。 赵熠站在门口看着。 太后看见杨氏遗憾地打了一张七万出来,就想了想把自己家里八万打出来,问道:“杨青枝,你吃不吃?”
“啊?”
杨氏惊讶地看着太后,她要八万是没错,可对门吃不了。 太后将八万给她:“吃吧,不要客气。”
杨氏捧着一张八万,一脸为难地成了一副牌。 太后又打出一张三条问杨氏:“你还吃不吃?”
杨氏摇了摇头,她听三条,但不敢胡太后的,太后见她不要就丢在一边。 鲁张氏亦是“陪太子读书”,家里的牌拆的七零八落,又拆了一对一万,果然太后推牌糊了:“糊了,一四万。”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娘娘手气真好。”
鲁张氏凑趣,笑着付了十文钱。 太后颔首,道:“哀家也觉得运气不错,”说着看着杨氏,“你觉得呢?”
杨氏如芒在背,从来没有遇到过如太后这样强势找话题聊天的人,好在她也不是没有经验的人,遂笑着道:“民妇也觉得娘娘手气的极好。”
太后满意了,想了想又找了个话题:“你头上的簪子……还不错。”
“是头一回戴呢,怕收拾的太邋遢,污了娘娘的眼。”
杨氏道。 太后颔首:“确实了,哀家不喜欢邋遢的人。”
鲁张氏悄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在她也收拾过了。 “继续吧。”
太后道。 太后坚持了一轮后,实在做不到对一个人特意的好,遂放弃了,认认真真一家吃三家的牌。 一下午就她一个人胡牌。 好不容易散场了,杨氏和鲁张氏回家去,半道上鲁张氏和杨氏无言,挥了挥手回去歇着了。 宋宁看见杨氏从书房门口过去,就放了笔出来,问道:“娘,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太后娘娘忽然喊我去打马吊。”
杨氏小声道,“陪了一下午,十文放炮、自摸一家五文,就这样的小牌我输了三两。”
宋宁也惊着了:“一下午而已,岂不是垒牌就胡牌了?”
就这么点时间,要完成这么大的输赢,速度也至关重要。 杨氏点了头:“码牌码的好累。”
“这也太快了,你们都让着太后娘娘吗?”
杨氏叹气,小声小声道:“娘娘是一家吃一桌的牌。”
“吃一桌?这么能吃?”
杨氏点头。 不亏是太后娘娘。 “您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宋宁笑着道。 杨氏晚饭都没有吃回去睡觉了。 宋宁回去接着写方案,赵熠用过晚膳过来找她,见她又把写的东西收起来,心里还算高兴:“不是要助眠吗?你有别的方案了吗?”
“我睡不着。”
宋宁道:“睡不着您也得躺着,酝酿睡意。”
“下午太后娘娘和我娘打牌了,王爷,您没教太后娘娘打牌吗?”
赵熠凝眉:“怎么了?”
宋宁把打牌的事说了一遍。 赵熠无语。 “快回去睡觉。”
宋宁推着赵熠,“辅助睡眠的药也要吃,明天早上告诉我睡觉有没有改善。”
赵熠一边走一边嘀咕:“没说两句话就打发我。”
宋宁目送他回去,又回了书房接着写。 赵熠回到王府,太后正准备休息,看见他又来了,嫌弃道:“不是搬砖一天了吗,还不去睡觉?”
“您又满桌吃牌了?”
太后理亏,假装没有听到。 “几文钱的输赢,您居然三家各赢三两,您一下午都在赢吧?”
赵熠不在乎太后怎么赢钱,但他在乎宋宁对太后还有他不满意。 杨氏是宋宁最在乎的人。 不要轻易去碰宋宁的底线。 “难道让哀家去讨好她吗?”
太后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努力,哀家不愿意。”
“能娶就娶,不能娶就一个人过去。”
太后道,“再说,两个男人和哀家嘚瑟什么?”
赵熠气的不行:“那您早点回去,别惹是生非。”
说着走了。 晚上,赵熠入睡比平时快了不少,夜里也做了不少的梦,惊醒后不像往常睡不着,他躺了一会儿后又接着睡了,再醒再睡…… 虽不如别人,可对比他以前,已经很好了。 早上醒来时已是卯正,听着有人敲门,他翻了个身不悦道:“有话说话,敲什么?”
“王爷呀。”
宋宁小声道,“去跑步打拳呀。”
赵熠照了镜子见自己样子没什么不妥,才开了半扇门,望着宋宁:“你什么意思?”
“跑步,锻炼。”
宋宁道,“微臣思考了一夜,觉得您的生活态度和方式有问题。”
熬夜、不好好吃饭、懒散、反正像太后说的,除了好看,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不多。 “不去!”
赵熠道,“你换方案,这样的疲劳方式本王不喜欢。”
宋宁笑眯眯:“您会喜欢的,快,微臣在门口等您哦。”
赵熠很不客气地关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