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让小太监先坐,他去请老爷,自有婢女给小太监奉茶。
不一会儿就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走出来,他的头发依旧很黑,笑呵呵的给小太监拱手作揖:“大人,我听管家说,你是找木神医的?”
小太监微笑道:“是的,老爷子。”
老人微微一笑:“那你可来对地方啦,当年他走的时候,就想到有可能宫里会找他,所以留下联络方式,我这边有能通信的信鸽,只要他在隐居的地方,没有出去瞎溜达,就能找得到人。”
小太监喜上眉梢:“多谢老人家,烦请您快快修书一封,告诉木神医太子有请。”
老爷子表情变得严肃,对管家说道:“把文房四宝拿来,把信鸽喂饱水和米。”
老爷子是读书人出身,由于商人不能走科举的路子,所以没有功名在身,但是他的字写的很漂亮,透着一股飘逸的感觉,字条大小有限,之写下短短的几个字:“太子找你,十万火急。”
鸽子“咕咕”叫着飞上天,小太监目送小家伙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再次替太子谢过老爷子,拜别离开,只要程沐绾没事,老爷子少不得受赏封官。
只是事情没有想的那么顺利,鸽子的飞行速度很快,太子的激动被时间消磨干净,重新换上忧愁的表情,程沐绾的外伤已经愈合完毕,可是照样没苏醒的迹象,快一个月过去了。
给程沐绾换药的是宫女,太医是不可以的,一天一换药,伤口从不再出血到结痂,所有人都替太子开心,程沐绾的状况迟早会痊愈的,他们每天都给太子打气。
太医院总管终于被获准离开,可以回家睡个觉洗个澡,把脏掉的衣服换换,这二十几天,都是跟椅子上打个盹儿,凑合眯一会儿,早就疲惫不堪。
在宫外没找到等着他的马车,太医院总管有点奇怪,按理说该天天有马车候着的,他夫人是出了名的贴贴疼人,只得跟另外四个太医中的一个挤一挤,同乘一辆马车回家。
其实太医院总管对大夫人交代的事情很用心,他对程沐绾采取的治疗方式没有尽全力,简单点去说就是在耗,她不会因为用药好起来,也不会因为吃药坏下去。
病人在病床上躺的时间越久,身体就会越差,像程沐绾的情况和死人无异,皇帝是不会同意这样的女人做太子妃的,用不上一年半载,耗死就行了。
另外几个太医吓得早已不如太医院总管,他开的药方有猫腻,这几个老糊涂发现不了,而且年纪一大把,临了想落个善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在自己的家门口下车后,太医院总管的表情就难看起来,养的奴才们越来越不济事,大白天的都不干活了吗?关闭着大门是什么鬼?
快一个月没人发现太医院总管家里出问题,跟他的为人有关系,他上位有很多人不服气,加上平素有什么好处,也都是他自己独吞,就更没人乐意和他深交。
用力拍响木门,白泉的人打开门:“老爷您回来了,我们是新请来的伙计。”
太医院总管信以为真,瞥了几个人一眼就往里走,结果门刚给关上,他的嘴巴就被臭袜子塞住,胳膊被架起来,四个人抬着,把他弄到了大厅里。
满地的家仆饿的脸都绿了,他们三天吃一次饭,一个个都瘦了一圈,爬都爬不动了,只有偶尔出恭才会被解开绳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的老爷出现了,他们也就没事了,这是绑着他们的人说的。
这段时间以来,别说吃馒头了,窝头都看不见,小米粥和水差不多,米粒儿几乎看不到,就算是有,那也是没煮熟的。
白泉听到信儿后,拍拍床上六个女人的屁股:“收拾收拾吧,你们男人没死,等下漏了馅儿可别怪我,咱们就此别过,不要太想我。”第四、五、六个人当然是夫人们的丫鬟。
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到后来的舍不得从白泉怀里出来,他把这些女人成功的调教出来,看着她们依依不舍的模样,白泉哈哈大笑。
她们之所以会如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再怎么遮掩都没用,她们的老爷不是傻瓜,肯定想得到发生了什么,全府所有的人都被绑起来,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大夫人的第一个反应是紧紧抱住白泉的大腿:“带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都是你的女人,为奴为婢一辈子,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的女人见状,都围过来跪在白泉身边,他不要她们,留下来会被老爷打死的,她们才不要做为名节自杀的蠢事,只有大夫人的年龄超过二十岁好不好。
白泉笑的越发猖狂:“那还不穿衣服?带上所有的钱跟我走。”
太医院总管经过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后,已经明白过来是谁在这样无法无天的对他,只有大夫人会如此,这就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的手段,随时随地能灭他满门。
二夫人想敲打太医院总管,如今已经起到作用,就是白泉不出面条命,这混蛋也不敢乱来,他带着人从后门离开,那里是一条胡同,刚好能通过马车,用两辆车把他的女人都塞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至于白泉带来的人,自然是跟他一起走的,太医院总管珍藏的好久有不少,这段时间酒肉管够,喝醉了也不怕,反正人都没力气跑。
木神医其实早就来京城了,和信鸽是错开的,他想在走不动之前再来一次故地重游,只不过住的是客栈,这次他想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不给老朋友们添麻烦,要不然他到来的消息传出去,皇帝一旦知道,他想走就难了。
这一日在客栈里收拾完行李,拿着银子下楼结算,准备今天离开的时候,老板不肯收他的钱:“木神医,您不记得我,但我记得您,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这一辈子,感谢您当年治好我的病,这钱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