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卿要于秋后问斩这件事发生的很微妙,所有知道的都是盼着楚云卿死的,而一心相救他的,也就只有明少杭和锁玉轩的下人们。
但是楚云卿又被关进大理寺时,“楚云卿”也被送回了晋王府。
“楚云卿”进锁玉轩时,赵姑姑满心欢喜,连忙上前去迎。
“王妃娘娘,您可回来了!”
“楚云卿”看了看赵姑姑,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
赵姑姑心想着,这王妃娘娘怎么有点奇怪了?后来转念一想,可能是在大理寺被折腾太累了,于是就跟了上去,关切地问道:“王妃可是累了?要不老奴叫厨房……”
“不必了。”“楚云卿”开口打断了赵姑姑。然后不顾赵姑姑疑惑的目光,只继续走向屋内。
而此时,真正的楚云卿还躺在天牢的矮床上生不如死。
浑身都是伤,还发着烧,她的神志都快有些不清了。
其实她这样躺着,背后的伤口被挤压的特别疼,但那些人把她带回来时就这么将她扔到了床上,她也没有动一下。
也不是说真的虚弱到翻个身都没有力气,而是她实在不想动,不想动,不想动。
她也在想顾轩源到底有没有知道这件事,自己都被下令秋后问斩了,他怎么还不来救她呢?
如果是别人的话,楚云卿还会想一想会不会是觉得无能为力了就放弃了,但对顾轩源,她很有信心,她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他也不会让她死的。
楚云卿要被秋后问斩的事也并没有传出去,只有那些个想楚云卿死的人知道,因为大家都怕这事情传进顾轩源的耳朵里。
袭然到锁玉轩的时候,“楚云卿”已经在王府待了两天了。
“王妃,殿下被皇上调去了栾北郡暂时代理郡守一职,殿下说正在给郡守一职物色人选,”
“楚云卿”淡淡地看了袭然一眼,然后道:“知道了。叫殿下好好办手里的事,不必念着我。”
袭然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袭然出去后,赵姑姑悄悄把他拉到一边。
“袭然啊,你有没有觉得王妃有点奇怪?”
袭然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出来,但感觉……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哦对了,有一件事,你马上回去禀报殿下。”
“姑姑请讲。”
“前几天,温太妃突然率大理寺的人来抓王妃娘娘,说是,她冒充楚云卿……眼下这是刚放回来没多久呢。王妃被抓时你们都不在,我也联系不上……”
“被抓了?”袭然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心想还是赶快禀报顾轩源才行。
“楚云卿”去了怡心院给温太妃请安,两年来温太妃第一次对这张脸露出笑颜。
“云卿来了,快坐。”
韩宛如也十分高兴,对她来说,从今往后都是好日子:“表嫂好。”
“楚云卿”笑着给温太妃行礼,给韩宛如问好,然后顺从地走过去坐下。
“在锁玉轩住的可还习惯?”温太妃亲切地问道,“如若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本宫提,一应给你备全。”
“楚云卿”还是笑,点点头说:“没什么不妥的,比起臣妾这两年的日子来,锁玉轩简直就是天堂。”
韩宛如轻哼一声:“那贱人害人不浅,好在秋后就要问斩。”
三个人你一嘴我一嘴,说的就好像楚云卿那罪证是真的一样,可事实到底是什么,她们心里清楚得很。
温太妃说:“还不知道轩源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回府的事也没告诉他,等他来了,你可得好好表现。”
“谨遵母妃教诲。”
“改日把楚大人叫来,咱们倒是可以聚一聚。”
“是。”“楚云卿”答得毕恭毕敬,对温太妃的态度也是极致尊敬。
温太妃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很满意她这副模样。
“楚云卿”顿了一会儿,又问道:“牢里头那位,母妃打算?”
温太妃轻笑,低头品了口茶,道:“本宫会派人去好好伺候她的。”
“弄死了就不好了。”韩宛如也是一脸冷笑,“反正秋后问斩,咱们慢慢玩儿。”
温太妃清楚地知道,楚云卿这次是没办法再出来了,就算是顾轩源,也救不了她。眼下是事情还没有传开,等到传进坊间时,楚云卿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而眼下,温太妃给楚云卿找了一个恨她入骨的人陪她走完余生。
明少杭也没有日日来陪她,自她被永安皇帝判罪之后,就一直躺在那张矮床上,若不是她时时瞪着眼睛看着牢房顶头,真和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没什么两样。
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说的就是她如今这副模样。
不知过了过久,她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听得出来不是明少杭,便想着,是大理寺少卿,还是又有哪一家的千金小姐。
但是都不是。
来人是大理寺新任司狱,宋盛的夫人,楚俏俏。
她与楚云卿也算是老相识了。
当初她替嫁不成,反被杖责二十,扣了一年的月例,后来楚云卿与顾轩源联手搞垮了李乘风,她也被连累着嫁给了宋盛。
那时候宋盛是个九品的芝麻小官,短短两年时间,竟然成了大理寺司狱。
如今楚云卿犯下大罪,到了她的地盘,正和她意。
楚俏俏同两年前相比,依旧红妆艳抹,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恶毒。从前她看楚云卿时,满满都是嫌弃与厌恶,如今属实多了十分恨意。
诚然,两年前的楚云卿不值得她恨,却将她一步步逼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带着几个下人站在牢门前的时候,除了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痛快。
她楚云卿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