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
两人之间涌动着说不出的柔情和温馨。手拉手出了门，便在桌前坐下了，璃月偷瞥一眼两人拉着不放的手，感觉简直没眼看。
老妇人做的简单，每人一大碗豌豆饭，加了腊肉，鸡蛋，和青椒，还加了自己家酿的土酒，倒也算得上丰盛。阮歆媛慢慢吃了两口，才道。
“请问婆婆，十多年前，你是不是给一位尊贵又美丽的夫人，接过生？我想她特别得很，您应该还有印象。”
老妇人的筷子没拿稳，哐当一下落到地上去了，她弯下腰去摸索，阮歆媛眼疾手快，把筷子捞起来了，又擦了擦才递回人手上道。
“您可以慢慢吃，但是拜托了，婆婆，我很需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
老妇人顿住了，把筷子放在桌上，又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才道。
“十多年前，有个姓钱的产婆，她技术在京城中，那也是顶好的。有一天她被人请去，给一位尊贵又美丽的夫人接生，那位夫人是小产，血流的根本止不住，幸而身子骨竟然十分强健，孩子和大人，也许都能保住。可是这个时候，另一位夫人给了她一锭金子，她实在太需要钱了，便违背良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夫人在眼前逐渐死去……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还是出手接生了那个孩子。”
“从我做了亏心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这老婆子。”
窗外一道惊雷落下，大雨如注泼洒，老妇人苦笑了一声，又慢慢道。
“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需要钱了，所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道死关，即便是大出血死了，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可是那位夫人竟还有些力气说话，她说‘救救我的孩子’”，
老妇人顿了一下，含着泪花笑出声来。
“我听姑娘口音是京城人士，又年轻得很，你……是当年那个孩子？”
阮歆媛迟疑着点了点头，终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老妇人泪如雨下，她放下了自己的碗筷，颤巍巍从椅上起身，倒头拜道。
“我等了这麽多年，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这些年来我一直虔心拜佛，希望那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如今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即便要杀要剐，也是我的因果。”
阮歆媛心口一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先过去把老妇人扶起来，才斟酌字句道。
“我并非过来寻仇，只是必须要知道真相。如今您既然说的明明白白，我想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那么，我还有一事相求。”
老妇人的眼珠子虚虚地对准了她，点了点头，阮歆媛继续道。
“我想把您接到京城去，必要的时候，您可以出来做一些指证。”
老妇人嗯了一声，仿佛又想起什么，从椅子上摇摇晃晃起来了，道。
“姑娘稍等。”
她步履蹒跚地走进内室里，从一只大木箱子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来，她小心地吹了吹灰尘，又拿袖子擦了擦，这才递给阮歆媛道。
“姑娘看看罢。”
阮歆媛不明所以地接过了盒子，刚要打开，宋祁渊却先按住了她的手，摇头道一句我来。
阮歆媛倒也没强求，松手就把盒子丢了过去，趁宋祁渊看信纸的功夫，老妇人开口道。
“这是当年，另一位夫人写给老婆子我的信。她说要我先去乡下躲一躲，到了地方之后，就把剩余的钱给我。我当时信以为真，便真的跟那个男人走了。没想到半路上他先是刺瞎了我的眼睛，又捅了我一刀。之后他许是有急事，也没有仔细检查就走了。我倒在了地上，却不肯就这么死去，我一直爬，一直爬，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红叶村了。”
老妇人轻轻地笑了一声，才道。
“我就在这里，一直生活下来了。如今你们要我去京城，我该去，但明天的时候，我想跟邻居们说一声，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宋祁渊已一目十行地扫完了信纸，对阮歆媛点了点头。阮歆媛把东西交给璃月收好，又递给她一个眼色，璃月连忙机灵接腔道。
“老婆婆，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出发回去呢。你告诉我厨房在哪儿，这些碗筷我收拾就可以了，我先把您送回房吧。”
老妇人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被璃月搭住了。阮歆媛也无心再吃，一起身就要回房处理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转出长凳，身后蓦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她一拉一扣，揽进了怀里去。阮歆媛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拍一下男人的手背才道。
“放开啊，宋祁渊，我怎么今天才看出来，你好幼稚。”
宋祁渊才不顾她这微弱的挣扎，只慢条斯理舀起慢慢一勺豌豆饭来，自己吃了半口，又递给阮歆媛，言简意赅道。
“出门在外，耗神耗力，我不相信你不饿，不要为了一时心情，浪费这顿饭，这儿不是相府，也不是宋府，你半夜要是饿了起来，也没有好点心，我怕你把我胳膊肘端起来当猪蹄啃。”
阮歆媛坐他大腿上，没点施展空间，难受也怪难受的，挣扎了一下脚尖点不到地上，因此很难使力挣扎，不由呸呸呸他两下。
阮歆媛张嘴先把一口饭吃了，虽然有些凉了，香还是蛮香的，她把每颗豌豆都嚼得粉碎，听得宋祁渊一阵微妙的牙疼，阮歆媛鼓着腮帮子，道一句茶来，宋祁渊还得抄起茶缸子给她喝。她心满意足，又吃了几口，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宋祁渊怀里，才漫不经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真的吃饱了，慵懒出声道。
“说说吧，你来这儿又是为什么？”
宋祁渊放下空勺，以指为梳给她顺凌乱的发，才语气温和道。
“我是接到了兄弟的消息，说是这里有寒铁精英降世，特地过来看看实况，若是体积足够，我想多做一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