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完之后,白思瑜才反应过来,“你大半夜出去?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
楚淮笑道,“那你的人怕是已经在城外等着了,带着这些在路上不安全,尽早归库才是正途。到时候我还得跟皇上报备,一切都要先行,少睡点觉算什么,让夫人安心才是最要紧的。”
白思瑜抿唇一笑,“越发地学得油嘴滑舌了。”
“我可是句句真心!算日子,皇上他们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前脚才备好,后脚就要往军营里送了。不过,一切都谨慎点好,今晚我不陪你,你可会想我?”
明明前面都还在正经说事,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
白思瑜脸颊一红,想起身上酸涩疼痛还没缓过劲来,怎么敢说想他,便轻轻推了他一下,跟他保持着距离。楚淮却对这点小情趣乐此不疲,瞧见把白思瑜逗得露出娇羞的模样,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抬手,用指尖在白思瑜脸颊上刮了一下,才转身出去。
白思瑜目送他离开,脸颊上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不禁下意识地用手盖住那地方,似在留恋那一抹温存。
楚淮出了门,走到院门口时,还回头跟她招招手,亦是依依不舍。明明说过回京之后便再不与她分开,可又因为各种琐事,不得不暂别。
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急,那些兵器火器存在她的随身空间里,安全得很,但楚淮要着急去办,白思瑜也不好拦着。他怕是以为白思瑜雇了车队运输,所以才急着要赶紧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而他才走,白思瑜这厢等了大半夜都没等到米春上门来。
“难道真的有其它的事耽搁了?”可米春不像是那种不守时的人,就算有事,说了要跟自己送东西,且是云峥的吩咐,他应该不会怠慢。白思瑜凡事都喜欢先往最坏处想,然后再开始乐观一点安慰自己,以做调节。
“说不定是真有什么急事,也许师父只是像以前那样交代我一些生意上的事,所以米春才先去做别的。今夜不来,明天肯定会来的吧。”
她等到快天明时才去睡。
才睡下没多久,楚淮就回来了。
见她没醒,楚淮很规矩地和衣躺在她身边。
床上一有动静,白思瑜也就醒了,她睡得很浅,睁开眼便看见楚淮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地方找好了,你可以尽快通知你的人运东西过来。”
“多谢了。”白思瑜真心道谢。
楚淮却佯装生气,“跟我还说什么谢字,以后不许再说!若真要谢我,你可以……”他说着,抿了抿唇,坏笑着伸出手指拨着她的衣领边缘。这赤果果的调戏,白思瑜却丝毫不介意,干脆主动凑上来,吻在他的唇上。
这下,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望着他又惊又喜,还带点傻气的表情,白思瑜笑了起来。
不等他反应,白思瑜翻身下了床,“今天还有事情忙,我就不陪你了。最好邓荣别跟着我,我去去就回来。”
“啊?你一个人出去?这怎么行?那我让……”楚淮跟着坐了起身。
“不必了,这件事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我一个人打扮打扮,不会起眼的。很快就回来,你放心!”白思瑜打断了他的话。
楚淮拧起眉头,像在脑中做着天人交战,低头沉吟片刻才道,“那好,你自己无比小心,我让人在城门口等着与你会合。”
“嗯。”白思瑜不再推辞,也让他安心。
过了一会儿,白思瑜换好了一身小厮模样的青衫白罩衣,梳起了男子发髻,再黏了两撇小胡子。
“怎么样?瞧不出来吧。”她在楚淮面前转了一个圈。
楚淮轻轻点头,指了指她胸襟,“你这束布是不是勒得有点紧?需要为夫帮你松松吗?”
白思瑜翻了个白眼,打开了他的手。
两人磨叽了一会儿,白思瑜看看外面天色,已近午时,不想再耽搁,就从后门出去。楚淮虽有些不放心,但毕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事,而且他晌午马上就要去兵部,也抽不开身,只好目送她出门。
白思瑜才一出门,虽是走后巷,但还是马上被人盯上了。
她不知道,还没回京的时候,这世子府已经被人早早盯着,每日出入些什么人,都去干了些什么,都有人做了详细记录。
她出了巷子,没过多久,便到了前街,混入人群,自觉应该是比较低调的。
这个时辰,街上熙熙攘攘,真是刚过早市,准备午市的交叠。来往人流,如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般,宽敞的主街上,中央跑的是各色制式的马车,两边走的行色匆匆的人群,再临街的铺子有热络叫卖的商户,还有摆在显眼位置的摊贩,以及担着货架的货郎。
更有许多准备一日昼食的面点摊子,各种填肚子的小吃主食,混合着不知名香料的食物味道,飘散在整条街道。
白思瑜没功夫细细欣赏京城的街景,她得尽快找个僻静的地方,使用随身空间的能力,把货卸了才行。这一批东西如果上缴朝廷,或许对烨火山庄的罪名洗清也有些帮助。
虽然楚淮没跟她细说,但她也知道,乐州一事影响甚大。亏的是这时代交通不便,信息传达得很慢。京城这里除了上层阶级,没多少人知道乐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朝廷也有意隐瞒掩盖,连撤换一州镇守的重大官员都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算了,不去想了。这些事离她毕竟远了些,也不是她能掌控的。所幸楚岳还算是明君,相信他应该有能力拨乱反正,重振超纲。
白思瑜轻叹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起京城的路线分布。她隐约记得城东因为近城隍庙,一天时辰都是热热闹闹的,城南是进出城的最大枢纽,周边做小买卖的多爱走南门。唯有西市那边靠近西城门,似乎有一片区域比较冷清一些。白日里也没什么人在那边闲逛。
她想好之后就开始调整了路线,朝西行去。
而她始终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一直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