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关本来是交给一个伙计带着上路的,在院子里就听到外面吵杂声。
狗是最护主人的,看到白思瑜被人围住,周围的人还拉拉扯扯,嗖的一下挣脱了绳子冲了出来,对着那几个生人汪汪狂吠,呲着牙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靖关虽是田园犬,但从小喂得好,长得壮实,站在院门前,半大小孩那么高。
那几个小孩儿才被吓退了,赶紧缩到大人后面去了。不仅小孩儿被吓倒了,连跟着李家妇人一起来的两个女子都有些被吓倒似的,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白思瑜扫了她们一眼,这应该就是李氏跟她的大嫂。小腹微微隆起,样貌年轻一些的便是白大海新娶回的媳妇李氏了。这李氏个头娇小,身材也瘦弱,所以怀孕之后,看着肚子十分明显。
白思瑜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像是做错事似的,赶紧低下了头。
“你,你怎么能纵恶犬伤人呢?都还是自家亲戚,你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离得这么近,李家妇人虽然也怕那狗,但她却心知不能失了阵仗。
“靖关不会咬人,除非是坏人。”白思瑜慢悠悠地说着,伸手摸了摸靖关的脑袋。
得主人安抚,靖关很快平静了下来,乖乖蹲坐。
李家妇人虽然后退了几步,但嗓门又大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你父亲如今在家,病倒了,你既已回来了,理应回去瞧上一眼!别以为你在瑞阳县,不在白家村常住,就不用尽孝。”她说着,顿了一顿,冷笑道,“也就五里路,你今日要是这么走了,往后我保证你的名声在瑞阳也好不起来!”
百合在旁边听得来气,“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白思瑜想了想,这算起来,也是自己当初图方便,种下的因。她就不应该一下子给白大海这么多钱,最好是成立一个基金,交给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每个月按月例发钱给他。
要是早这么来的话,也不会纵得白大海往屋里引了这么一窝子的狼。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百合,示意她不必动怒。
“好吧,我同你回去看看。”白思瑜竟然答应了。
旁边的丫头跟伙计都面面相觑。
对面的人倒是乐了,“对嘛!你早答应不就两厢尽欢,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这没出嫁就是白家的姑娘,走到哪儿都是这个理。”说着,李家妇人就上前要来做亲切状挽住白思瑜的胳膊。
白思瑜轻轻一闪,吩咐道,“二丫,百合,随我一同去看看。庄兴,阿东,你们继续收拾,等我一回来,咱们就准备走了。”
“是!”伙计们齐声应道。
白思瑜此时倒不是可怜白大海,她不过是想来看看这李家妇人到底做什么打算,非要自己过来瞧瞧,是卖惨,想再多讨些银子?还是有其它的谋划?
一进院子里,白思瑜真有几分陌生感。这红砖青瓦的院子,确实好听,配色虽然俗气了一些,但比原先她记忆里的白家院子要宽敞许多。
院子里还两棵树,她被带进堂屋里之后,李家妇人就叫出了自己儿子们。
“你们也来认认,这就是你们的侄女思瑜。”
“这就是在县城做生意的那位?原来这么年轻呀!”说话的是李家的大儿子,二十有六,三个孩子的爹,望见白思瑜的时候,那目光分明是嫉妒恨,自己怎么没娶上这么能干的媳妇儿。
旁边的后生是小儿子,看上去木讷一些,只抬头望了白思瑜一眼,马上就把目光移到别处去了。
“不是说白大海病了吗?他人呢?”白思瑜只扫了一圈,丝毫没有半分兴趣了解他们李家人。
那两个儿子见白思瑜对白大海是直呼其名,都惊得脸色大变,虽然是已经从母亲那里听说了白思瑜跟那老头断了父女关系,但没想到却是如此决绝,也是印证了之前的一些说法。
“两个丫头就在这儿吃个茶,别乱走动了,思瑜呀,让你母亲带你去看看你父亲吧。”李家妇人一副当家做主的态度吩咐着。
二丫跟百合对这家人就没个好印象,一听这分明是要支开她们俩,当然不愿意了。
白思瑜不疾不徐道,“没事,他们总不至于吃了我。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就是了。”
一来,白思瑜算定了这家人恐怕是为了财,所以也并不太在意,二来,她有随身空间傍身,如今运用空间的能力也十分熟练,所以才大胆应邀。
跟着李氏到了旁边大院里,她怯生生地指着中间那间屋,“你父亲如今就在那屋里歇着。”
白思瑜抬头环视了一圈,这院子并不是这宅中最大的院儿,而且坐向也不是最佳,怎么就成了主人院?难道白大海真的病得厉害?她的目光禁不住落在李氏的肚子上。
李氏被白思瑜盯得有些发毛,“姑娘不想先进去看看吗?”
“他患的是什么病?”白思瑜开口问道。
李氏眼神有些闪烁,但台词却像是事先已经背好的,“前几日不小心着了点风寒,虽说是天气暖和了,但他毕竟年纪有些大了,自己又不注意。郎中来诊脉,说我这胎是男娃,他一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还要亲自送郎中出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跌进渠里,湿了衣裳,这才染上了风寒。”
“那是小毛病啊。”白思瑜假装未曾看破,顺着她的话继续回道。
“是啊,我们也以为是小毛病,没想到几日的功夫一下子就加重了,如今更是卧床不起。”李氏说着还拈起袖子做抹泪状。
白思瑜细细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看来白大海生病确是事实。
“没请大夫来瞧吗?”她反问道,丝毫没有进门的意思。
“请了,当然是请了,可药吃了两服,也不见好。看来是要到县城里去请更好一些的,姑娘可有门路?不如先进去,跟你父亲说两句话,也叫他高兴高兴。”李氏上前一步,敦促着白思瑜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