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说完便跟着迎亲的队伍走了,而少女的目光随着那缓缓离开的花轿久久没有移开,尽管穿着那身锦缎嫁衣的曾兰早已坐在轿子里看不见身影,可少女却依然站在原地,仿佛还沉浸在看见那身嫁衣时的惊艳中。
“公主,已经看不到了,咱们走吧?”
蒙面男子低声催促着少女,然而少女却拉着他,答非所问的话里透着无比的兴奋和不可思议地。
“……索丹!你看见那个新娘子穿的婚服了吗?那么美……我母后当年嫁给我父王,她穿的的婚服都没有那件嫁衣美!”
蒙面男子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这种衣料在我们那里从未见过,比宫廷御用的新月罗还要精美华贵。”
少女堪堪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她忽然问道:“刚才那个人说,这种布料只有哪里有?你听见没有?好像是叫……”
“瑜瑾布庄。”蒙面男子回答了一句,然而紧跟着他却低声提醒道,“公主,咱们延弥国人私自偷渡进入大兴本就是犯大忌,一旦身份暴露会很危险。您千金之躯,随意游玩一下无妨,但万万不能太过高调。”
少女对蒙面男子关切的叮嘱却显得十分不耐烦。
“行了你真罗嗦!父皇母后不许我出来玩,一天到晚派人盯着我已经够我烦的了,好容易跑出来了你还唠唠叨叨,再烦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我自己爱去哪儿玩去哪玩儿!”
名唤索丹的蒙面男子一惊,急忙道:“万万不可!公主,您在大兴人生地不熟,必须要有人护您周全。是索丹多言了,日后不会再随意打扰公主心情。”
少女看着男子那毕恭毕敬的模样,才稍许有些消气。
“哼,这还差不多,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主子,你是仆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想做什么事都看我乐不乐意,没你说话的份!”
索丹犹豫了一会儿,顺从地应声。
“是。”
少女舒心地向前走着,她的心思依然放在那华丽精致的瑞阳锦上,并不想被和一个仆从的争执扰了兴致。
“去打听打听那个瑜瑾布庄的分号在哪儿,我决定了,我要买下所有的瑞阳锦!从此以后我的衣服,全都要用这种衣料来做!而且将来如果我出嫁,再也不要用那已经看腻了的新月罗了,一定要比那个新娘子还要美上百倍!”
白思瑜的瑜瑾布庄分号顺利地在丰城开张,这是她落足在这座四通八达的繁华城市的第一个据点,因此白思瑜格外重视。剪彩当天请了丰城颇有名气的聂举人来为瑜瑾布庄分号题了字,鞭炮齐鸣礼花耀眼,加之前两天曾兰出嫁那身嫁衣的惊艳四方,分号一开业便吸引了无数的客人,一时间订单无数,连普通的棉纱罗布也供不应求。
丰城的人口流量是瑞阳县的几倍,因此白思瑜雇佣了三四个伙计帮忙,然而加上她自己也依然有些手忙脚乱。但红火的生意景象还是让她丝毫感觉不到疲惫,想着一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然而就在她十分乐观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插曲却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布庄的大门走进来一个美艳夺目的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沉默不语的蒙面男子,一进入布庄,白思瑜便注意到他们二人。那少女的样貌又些许特殊,但是衣衫发髻又是寻常大兴女子打扮。而她身边的男子,则是一身生人勿进的杀气,那种气场,让白思瑜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当初左丘昊英派来保护牧晋的暗卫。
她意识到这两个客人不是寻常人,于是让掌柜帮忙招呼客人,自己主动走到少女面前,礼貌地微笑着询问。
“二位,有什么能帮到你们吗?”
少女看见白思瑜并未多在意,张口便问道:“你们老板是谁?把他叫出来吧。”
白思瑜眉头一皱。这少女的语气十分不客气,她心中警铃顿时大作,该不会是同行来找茬的吧?
“我就是这间布庄的老板。这位姑娘,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可以了。”
白思瑜依然微笑着礼貌答道。少女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白思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子,就是这能产出瑞阳锦的布庄的主人。
“你是老板?”
白思瑜点头道:“不错,我叫白思瑜。思念的思,瑜瑾布庄的瑜,便是我名字中的瑜字。”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
“行吧,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笔生意。我那天看到了你们布庄所产的瑞阳锦做的衣服,我很喜欢。所以,你们布庄有多少,我就买多少,价钱随便开,反正我都付得起。”
这话被旁边不少客人和伙计听去了,顿时忍不住发出了几声低笑。少女见自己的话居然被这一群人明目张胆地取笑,顿时气得一张美艳的脸变得通红。
“你们笑什么笑!当我在吹牛吗?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想,这整间布庄我都买得下!”
白思瑜不动声色地摸了下鼻子,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神情一如先前地平静淡定,对少女耐心地问道:“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壮士,敢问如何称呼?”
少女转了下眼珠,似是想了想才答道:“我叫金雪情,他是我手下,叫索丹。”
“金小姐,索壮士。我冒昧问一句,您二位应该不是丰城人士吧?”
白思瑜话音落下,少女敛起秀眉,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了,你们这瑞阳锦这么金贵,不是丰城本地人就不卖吗?”
白思瑜摇头道:“当然不是,金小姐千万别误会。只是因为您不是丰城人,所以可能不太了解这瑞阳锦的特殊性。”
金雪情不以为然地问道:“哦?那你倒说说看,难道你们这瑞阳锦是成精的,还能自己挑客人?”
白思瑜笑了,她拿出柜子里刚抄写下的一套小册子,里面都是各地的顾客所下的瑞阳锦订单,厚厚的一叠,而且还只是上午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