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个英雄吗!?”拉温妮吼出这句话时气得胃都在绞痛,但偏偏弗雷德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容试图软化她,这让她怒火更盛,更尖锐地骂道,“我不需要这种保护!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甩开弗雷德,掉头想要逃离那个有太多目光的客厅。
然而刚跑了没两步,就在陋居的楼梯口前和好几双眼睛对上了。
哈利,赫敏,罗恩,金妮,几个年轻人挤在楼梯口偷听他们的谈话很久了,陡然和拉温妮对上视线,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呃……”罗恩没怎么动脑子就率先开口,“你是要……上楼吗?”
拉温妮怒气未消,顺势瞪了他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他们让开。
罗恩赶紧拽着哈利后退了两步,目送拉温妮从他们让出来的缝隙里挤了过去、脚步哒哒的上了一层楼,这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发火道:“等等,这里是我的家!我们家的楼梯,我们家的房子!她凭什么那么霸道!”
不等朋友们对他的控诉做出回应,罗恩的脑袋就被一股更霸道的力气拨到了一边。
“让让,我的傻弟弟。”弗雷德把他又挤开了一些,往拉温妮那儿追了上去。
罗恩出离愤怒了,捂着被弗雷德拍疼了的脑袋想继续抱怨,韦斯莱夫人就小跑了过来,看到他们聚众挤在这儿,顿时眼睛一瞪!他们只得赶在韦斯莱夫人发火前作鸟兽散逃走了。
……
拉温妮听到了弗雷德在后面叫自己,她本来不想理他的,但陋居太小了,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往上面爬了两层,忽然意识到再这么跑下去也没有意义,再加上也确实爬累了,只好站在三楼的栏杆边喘气。
弗雷德马上就追了上来,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话,但一看到拉温妮的脸,顿时又泄了气,他慢慢走到拉温妮身边,讷讷道:“我可以解释……”
“你有很多事需要解释。”
“是的。”
“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可你当时什么也没说。”
“或许我正好可以从这件事开始补偿。”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拉温妮冷冷地结束了这段对话,转移话题道,“乔治的伤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这个提议让弗雷德无法拒绝。
“……在这边。”
他带着她转过一个拐角,就来到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拉温妮注意到房间门上写着比尔的名字,但进去之后里面却放着两张床。乔治正没啥坐像的歪在床上发呆。
“嗨我的兄弟!还有……这不是贝福特治疗师吗?你终于想起来看看我这个可怜的病人啦?”乔治异常热情地冲他们打招呼,“你们大概不知道被关在这儿有多没劲!妈妈不让我下床,我伤的只是耳朵,又不影响走路!”
“你的妈妈是对的。”拉温妮板着脸走进去,在他床边坐下,“别以为耳朵受伤是什么小事,耳朵离大脑那么近,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其他问题。”
“听到了吗?是不是跟妈妈说的一样?”背后忽然传来韦斯莱夫人的声音,把拉温妮吓了一跳。
韦斯莱夫人嗔怪地瞪了乔治一眼,走进来,看向拉温妮时仍有些警惕,但还是尽量自然地说:“你要给他看伤吗?”
拉温妮也谨慎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
韦斯莱夫人思索了片刻,然而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看到乔治已经把头上的绷带拆掉一半了。
“乔治!”她惊道。
“怎么了妈妈?”乔治一边拆着绷带一边说,“现在可是有治疗师能帮我看伤啊,圣芒戈都已经那样了,上哪儿还找得到别的治疗师?”
拉温妮闻言心一抽:“圣芒戈怎么了?”
乔治拆绷带的动作僵在半空,然后给了弗雷德一个眼神。
弗雷德这才想起来说话,微微低头在拉温妮耳边说:“圣芒戈沦陷了,现在被食死徒的人控制着。”
拉温妮的呼吸有点乱,攥紧了双手。
弗雷德看着她微微发白的指节,犹豫着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等他鼓起勇气伸出手时,拉温妮已经倾身去帮乔治继续解绷带了,他只好讪讪地退了回去。
拉温妮则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乔治的伤势上。
伤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那一定是被相当狠毒的魔咒割伤的,看得出之前已经接受了足够细心的治疗,拉温妮一眼就看出涂在伤口上的药膏是巫师家庭的常备止血药,但那伤口却完全没有要痊愈的意思,绷带一取下就隐隐有了要继续流血的趋势。
韦斯莱夫人也不自觉挤到了拉温妮旁边,担忧得眉头直皱:“是魔咒伤,好不了那么快,快点把绷带系上吧!”
“我有办法让血止得快一点。”拉温妮一直在仔细观察乔治的伤口,头也不回地对韦斯莱夫人说,“但我需要我的魔杖和包。”
她的语气很冷静,不带什么感情,就像坐在圣芒戈的办公室里一样。
韦斯莱夫人沉默片刻,离开了房间。
大概是说服穆迪他们用了点时间,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拉温妮的魔杖和手包。
“穆迪在门口。”韦斯莱夫人说。
拉温妮听懂了她的意思,接过自己的魔杖,从手包里召来了好几罐药膏,又取出一只干净的小碗,将几种药膏在碗里混合搅拌了一下,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抹到乔治的伤口上。
魔药一触及伤口,立刻发出嘶嘶的烧灼声,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乔治疼得闷哼了一声,把韦斯莱夫人吓坏了。然而赶回儿子身边一看,刚才绑着绷带都止不住血的伤口,此时已经完全停止了留学,伤口处甚至还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新肉,愈合得很快。
韦斯莱夫人露出惊叹的表情。
弗雷德赶紧趁机帮拉温妮说话:“你必须得承认专业人士自有专业人士的本事。”
韦斯莱夫人瞅了他一眼,视线又滑向拉温妮,她已经在给乔治重新绑上绷带了,韦斯莱夫人赶紧过去接手帮忙,一边认真听拉温妮嘱咐的疗伤注意事项。
弗雷德靠在门边站着,听到门外传来穆迪的一声冷哼,很不屑的样子,但最后他还是拖着木腿咚咚地离开了,没有再收走拉温妮的魔杖。
“事实上,止血只是最下策,现在他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是最后的解咒机会,如果能知道伤他的那个咒语的反咒就好了。”拉温妮一边系绷带一边抬头问,“你们知道是哪个咒语伤的他吗?”
拉温妮去圣芒戈后就一直在神奇动物伤害科工作,对解咒其实并不太擅长,但还是抱着一点儿希望问了问。
韦斯莱夫人叹息了一声,说:“那个咒语是神锋无影,你听说过吗?”
“没有。”
“是斯内普发明的咒语,我还想着你是他的学生,或许知道些什么。”
“不……我从未听院长提起过……”拉温妮小声回答,“院长他……”她眼前忽然浮现出斯内普教授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马尔福庄园的一楼,分明曾经和她四目相对过,但他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嗷!”在她短暂走神的时候,乔治发出了一声痛呼。是她系绷带时不小心触动了他的伤口。
“抱歉!”拉温妮的思路接着往解咒的问题上想了,“神锋无影……这种霸道的攻击咒语都是会有反咒,但我需要一点时间……乔治,你还记得那个咒语的发音吗?
“我知道。”这时,身后的床铺上忽然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
拉温妮回过头,看到西里斯-布莱克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
“你醒了!”韦斯莱夫人赶紧小跑到了他的床边,语气听起来比对待她受伤的儿子还要担心,可见西里斯伤得有多重,“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西里斯说得轻巧,但嗓音里分明带着危险的破裂声,似乎是有内伤。
拉温妮立刻加快了动作,在乔治的耳边打了个结实的结,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好了。”然后走到了西里斯的床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嗯?不,不需要急着看我。”西里斯笑着说,“我伤得不重。”
“不。你需要。”拉温妮严厉地说,魔杖点在他的身体上方,轻轻念了一个咒语。
淡青色的光雾从她的杖尖缓缓喷出,将西里斯的身体笼罩在里面。
“我去楼下把哈利叫上来。”韦斯莱夫人哽咽着站起来,激动道,“那孩子担心坏了,你真该看看他昨晚把你扛回来时脸上的表情……”
西里斯这才第一次紧张了起来,忙问道:“哈利他还好吗?受伤了吗?”
“他身体健康得很,就是心理压力很大,又不肯跟我们说。”韦斯莱夫人叹息着说,“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跟他聊聊——像个长辈一点儿!别老鼓动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西里斯没什么诚意地笑了笑,送走了韦斯莱夫人,在拉温妮安静施咒的过程中,又闲不住了。
“你是……拉温妮-贝福特吧?”他的精神是真的不错,又闲聊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是为了情人加入凤凰社了吗?”
“不,我现在不想跟你聊这个。”她一板一眼地施咒诊疗,接着问,“你被哪些咒语击中过,还有印象吗?”
“很多。但我知道害我这么狼狈的咒语是哪个。”西里斯干裂的嘴唇里吐出了一个咒语的发音。
听得出,他并不会使用这个咒语,但却在电光火石的战斗中,只听一次就将它的发音大概记了下来,模仿得还很精确。然而拉温妮的脸色却刷的变了。
“你……再说一遍?”她真希望是西里斯念错了。
西里斯非常肯定地重复了一遍,和刚才的没有差别,还颇为得意地说:“我记魔咒很快的,只是发音的话肯定不会有错。”
拉温妮没搭理他的显摆,她伸出手,在西里斯的眼前慢慢摆了摆。
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睛却眨也没有眨一下,他仍然直直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
似乎是通过皮肤触觉感觉到了有手在自己面前摇摆,西里斯笑着问:“终于能拆掉我眼睛上的绷带了吗?我的脸上受了什么伤啊?你可要帮帮我,小姑娘,我不喜欢脸上留疤。”
“……”
是失明咒。
一个近期忽然流行起来的黑魔法,自从食死徒的行动肆无忌惮后,拉温妮就在魔咒伤害科见到了好几个被这个魔咒击伤的巫师。
该魔咒造成的伤害至今无法治愈——这是魔咒伤害科的老治疗师告诉她的结论。
“怎么了?”房间里,拉温妮和双胞胎紧张得呼吸都停滞了,西里斯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你们说句话,或者快把我眼睛上的绷带拿——”
说着,他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停顿片刻,又快速围着眼周摸了好几下,终于,他呆住了。
哈利就是在这个时候欢呼着冲了进来的,他扑到西里斯的身边,大呼小叫着想拥抱他,但又考虑到他身上可能还有伤,于是便改为紧紧握住他的手。
“西里斯!你终于醒了!”
他快活的声音听得拉温妮心中微酸,她低下头,不想去看哈利的脸。
弗雷德走过来,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