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什么鬼?
脑子里刚蹦出这么个想法来,夫妻俩便同时想到了之前太子写的信,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难道是皇上的赏赐到了?
一行人匆忙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群穿着朝廷制式服装的侍卫们队列整齐地站在门外,在他们前面,还有穿着太监服,面白无须的青年。
那青年太监一看到他们出来,便用明显略细于寻常男子的嗓音大声道:“云景灏何在,圣旨到,接旨——!”
云景灏屈膝跪下,同时扶着洛锦绣,注意着她的肚子让她跟着下跪,这对如今的她来说负担可是大得很,但古代嘛,没办法,皇权至上,接旨该跪还是得跪,不然就是大不敬。
家里其他闻风而来的下人们一听圣旨,直接傻眼了,等看见他们的老爷夫人都跪了下来,才双腿一哆嗦,赶紧跟着跪下来,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个个表情又惊又慌还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会来圣旨。
徐氏贵为国公夫人,按照云水国的律法倒是不用下跪,只需要行礼便是,起初青年太监还没注意到徐氏,直到所有人都跪下,只剩下她一人鹤立鸡群,才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因场合问题,倒是没有说什么,将圣旨打开开始宣读。
具体的圣旨内容因为用词过于艰涩就不多赘述,大致意思其实就是说,云景灏在不久前的边关战事上平定战事有功,之前又为云水国相处了水车,曲辕犁以及火炕等利于民生之物,让皇上非常欣慰,因此特赐‘定安侯’之爵位,赏和爵位相对应的蟒袍一套,爵位可享食邑万户,侯府两座,以及其他赏赐若干,最后再言明希望定安侯日后也能尽心造福百姓等等。
另外,圣旨中还言明,定安侯的爵位可世袭三代,三代后降等以袭,比起一般完全不能世袭的荣誉爵位,这个待遇可以说是相当优越了。
圣旨主要内容说完,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赏赐清单,诸如良田千亩,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若干,大概因为云景灏是武将出身,还有刀枪宝剑等兵器若干,甚至连牛马羊等活物都赏赐了不少。
洛锦绣当时嘴角就狠狠地抽了一下,心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送上百头牛羊来,是准备让他们改行去当放牧的?
当然,事后听了徐氏的话才知道,寻常的牛都是耕牛,云水国虽说没有不允许宰杀耕牛食用的律法,但一般人家本也舍不得把耕牛杀了吃肉,而皇上赏赐的,都是京城别庄里专门养的食用牛,包括羊也是,给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吃的。
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吃的主要肉食就是牛羊肉,像猪肉,在他们眼中都是平民百姓才吃的。
而又因为云水国几乎没有草原之地,所以养羊的人并不多,数量稀少,就更显得珍贵,皇上赏赐了上百头羊给他们,也正证明了对他们的看重。
对于并不缺钱花的权贵来说,比起金银赏赐,其实这些反而更实惠一些。
“云景灏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景灏冷静地说完,便将圣旨从青年太监手中接了过来。
青年笑呵呵地对云景灏道:“恭喜定安侯了。”
云景灏微微点点头,说了一句‘有老公公’便准备扶着洛锦绣起身。
没成想,还没等他们站起来,对方忙拦住,又从怀里拿出了另一道圣旨,“别急,这里还有另一道圣旨,是给尊夫人云洛氏的。”
第一次听到这种叫法的洛锦绣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指她,不过,她更诧异的是,怎么自己也有圣旨?
云水国可没有给女子封爵的例子,既然水车,火炕这些的奖励都挂在了云景灏身上,她以为就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了,反正赏赐的那些东西里,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都特别地多,她以为,那些便是上头迂回给她的奖励了。
别管心里有什么疑惑,一行人还是只能继续跪着。
第二道圣旨的内容相对简单一些,一开始就是各种赞美她如何贤良淑德,又聪慧过人,是所有云水国女子应该学习的典范,之后才话锋一转,说道她经商有道,物美价廉,不偷税漏税,奉公守法,是所有商户们的好榜样,起到了积极向上的引导作用,这般那般的,最后,才指出了圣旨的中心思想。
洛锦绣仔细一听,难掩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居然是道封她为皇商的圣旨!
云水国历史上的确没有给女子封爵,以及给皇宫之外的女子封女官的先例,但皇商就不一样了。
云水国的商人地位也是普遍比较低下,因此,这经商的人是男是女在真正权贵之人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可如果是皇商就不一样了,但凡是沾上一个‘皇’字,其社会地位,影响力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样的,这道圣旨伴随着还有一些赏赐,但和云景灏的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及珠宝首饰若干,最紧要的大概还是御赐的一块皇商牌匾,上面还盖着大印呢。
原本洛锦绣对于大着个肚子还要给人下跪有些不满,当然,即便不大肚子,生长在现代社会的她也很不能适应给人下跪的社会制度,但前后‘定安侯’的爵位,后有皇商之名,她也就勉为其难地不计较这点细枝末节了。
毕竟,算起来还是他们赚到了。
两道圣旨结束,云景灏用眼神询问对方,见那青年太监没再阻拦,这才赶紧把她扶起来,因为圣旨来得太过突然,他们都没什么准备,还是徐氏给俞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很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交给了青年太监。
“劳烦岳公公特意跑一趟了。”
青年太监,也就是岳岚恭敬地对徐氏行礼,“国公夫人言重了,这是杂家应该做的,倒是没想到您也在这里,方才因要宣读圣旨,也没能顾上和您打一声招呼。”
岳岚乃是皇上身边得力的太监,虽然还不是太监总管,但等如今的老总管太监退下来以后,毋庸置疑就是他上位。
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和岳岚打交道时也大多非常客气。
不过徐氏乃是堂堂国公府夫人,倒是不用顾忌什么。
“还是宣读圣旨重要,本夫人不过是来看看外孙和外孙媳妇。”徐氏微笑着说道。
岳岚在心中进一步加重了云景灏的分量,算算日子,徐氏怕是刚过完年就离开了京城,十有八九元宵节都是在这里过的,再加上云景灏夫妻离京后,国公府的人仍然好生照看着京城的‘锦绣缘’和安保堂分号,在有人试探性都出手时也以雷霆手段惩治,可见国公府的确很重视这个外孙。
此番定安侯在边关起到的决定性的作用在朝野中也已经传遍,不论是考虑国公府和定安侯的关系,还是定安侯,以及皇上云洛氏本身出色的能力,这两位都是值得交好的。
因为要急着回去复命,岳岚并没有待多久,等同行的侍卫们将诸多赏赐之物送进去以后,又给云景灏和洛锦绣分别道喜,说了些吉祥话,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善意,便离开了。
先不说家里其他下人们之后如何激动亢奋——从普通大户人家的下人变成侯爷家的下人,他们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便是洛锦绣也有不少话想问问徐氏呢。
比如,定安侯具体是个什么级别的爵位?她对这边的官职制度倒是已经有了了解,但封爵,本以为这辈子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全然没了解过,冷不丁真被封了,还真有点两眼一抹黑,恍恍惚惚搞不明白。
“云水国的侯爷,大概就是相当于从三品官员的级别。”徐氏解释:“不过爵位不比官位,只是个虚衔,并没有具体权利,只能根据食邑多少每年能拿到一定量的税银作为俸禄,其余的诸如封地,兵权等都是没有的。”
洛锦绣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她和云景灏都只想当个富贵散人,给个荣誉称号,只享受福利,不用履行任何义务,贪心的可能会有所不满,但她却是再满意不过了。
皇上这赏赐给的太恰到好处了!
“对了,赏赐侯府,怎么还一下子赏赐了两座?”洛锦绣纳闷。
徐氏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让他们先将一并送来的侯府地契拿过来看一看,重点看两处的位置。
果然!
洛锦绣看过两个侯府所在的城市后也明白过来了,敢情是一处在京城,一处在这里。
以他们和国公府的关系,就算现在不去京城,日后也保不准有去定居的一天,做两手准备,也免得以后他们去了,明明云景灏身为侯爷,却连个侯府都没有,这不是给他,给国公府打脸吗。
在这边的侯府,位置也很巧妙,距离他们家并不太远,就隔着一条街,那条街上住的基本都是大小官员,其中,这间新赐下来的侯府一直是空的,她听府城本地的商户提过,那里据说曾经是先皇在世时一个立过功的武将告老后住的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