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灏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把云成耀气得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是不愿意了?!
“大堂哥,你可要想好了,我若能娶了张家小姐,日后咱们家,包括你们家,和知县家的关系只会更近,得到更多好处,这个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云景灏不客气地说:“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张知县怕是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给张小姐,即便是要给她寻个有前途的秀才,这年轻的秀才也不只一人。”或许他们家这一片只有他一个年纪轻破有前途的,但人家张知县是当官的,人脉颇广,难道还只能着眼于这么一个小小的上溪村或是芙蓉县内?
“张知县必定也希望让女儿嫁好了去享福,你觉得,她若是嫁到云家,有福可享?”
洛锦绣在一旁好悬没吹口哨给自家男人拍手叫好,这问题犀利啊!
云成耀也一下子语塞说不出话来,分明也知道嫁到他们家的媳妇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哪怕是知县小姐会得几分尊重和小心对待,在云家长辈们心里怕还是会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了云家就得将长辈们好生伺候着。
但他会承认这些,或者在乎吗?比起自己的仕途,这些也不过只是旁枝末节。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成耀和云景灏说不清,最终也不过是个不欢而散的结果,临走又是一句狠话放下,“希望日后堂哥不要为了今日的决定后悔。”
等人走了,洛锦绣才撇撇嘴道:“后悔个鬼!”答应了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云成耀的亲事这事咱们可不管,我觉得就以他这种眼界过高没有自知之明,更不知道脚踏实地的想法,还有云家人的贪心,这事儿不赶紧定下来怕是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云景灏点点头,“我本也没打算管。”
因为自己受伤的事他都已经好几天没能和媳妇恩爱了,他一门心思想想个法子让媳妇给自己点福利都顾不过来呢,谁有空管云成耀的亲事怎么样。
云成耀回到家后,云家人看他脸色难看赶紧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更是下意识地以为云景灏给他脸色看了,猛地一拍桌,撸起衣袖就要往外走,“岂有此理!他还当是之前他们有几个臭钱能和我们耍威风的时候呢?!居然敢给你堂堂秀才郎气受!看我不去收拾这混账东西!”
云成耀忙拦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不怪堂哥,谁让咱们家这么晚就派人过去啊,村里其他人都陆续去看过他,连里正都去了,咱们家就我一人去,堂哥难免心里不舒服。”
不这样说还好,一这么说,不只是老太太,张氏王氏等都怒了。
“你现在可是秀才了!你亲自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了!”王氏嘲讽道。
“怕不是真像娘说的,赚了两个钱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商人罢了,地位可比种地的更低下,且他们那小打小闹的可能说是商人都是抬举!”事关自己最宝贝的大儿子,张氏难免也刻薄起来,“成耀说不得是要成为县丞大人的乘龙快婿的,他云景灏有什么脸面让我家成耀去看他?!”
云德顺听得眉头一拧,却没有开口为云景灏说话。
赵氏更是权当没听见,看上去心不在焉的似乎根本没把他们家听进去。
云德顺注意到赵氏的不对后,直接无视家里人对自己大儿子越来越难听的骂语,反倒询问赵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赵氏不经意地看了眼坐在一旁镇定喝茶的云成耀,目光一闪,随口道:“没什么。”
云德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张氏王氏骂着骂着直接把战火烧到了他这个云景灏的爹身上,云德顺只能忍着不满默默听着,心中对这个给自己找麻烦的大儿子更加厌恶不喜。
等家里闹腾了大半个时辰安生下来后,赵氏才找了个机会从家里出来,四下注意着看有没有人,来到村里一个僻静的角落,在那里,黄媒婆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啧,可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打算回去了,我这手里可还有不少亲事等着说呢!”黄媒婆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赵氏讨好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给她,“家里闹出点事来耽误点时间走不开,劳您久等了。”
黄媒婆垫了垫手里的分量,勉强压下了心里的不快,施施然道:“你之前托我的事我已经问过了,不是我说,我觉得你还是歇了这念头吧,事儿怕是不成的。”
赵氏面色一变,“为什么不成?郑大老爷那边不同意还是怎么?我家倩倩的模样虽说算不上顶好,但也是很能干,很孝顺的!”
黄媒婆摇头道:“郑老爷家那个儿子虽说早就到了成亲年纪,现在也还没娶妻,可人家里有钱啊,相好的可不少,根本就不缺人给他暖被窝的,这温柔乡这么多,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娶妻不娶妻的,再说……”
“再说什么?”赵氏急切地追问。
黄媒婆扯了扯唇角,说:“你家倩倩的模样,人家郑公子不太看得上眼,觉得若是做个妾可能凑合,但明媒正娶回去,差远了。”
赵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你可别嫌我说话难听,人郑家公子说的可比这更不好听呢。”黄媒婆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愿不愿意就看你自己的意思。”
愿不愿意?让倩倩去给郑家公子做妾?
赵氏脸色阴晴不定,开口想一口回绝,可转念一想,以郑家的家业,就算是做妾,应该也好过嫁给普通的庄稼户吧?
“你也别觉得给人做妾就有什么的,多少人想给郑家公子做妾人郑公子还不一定乐意呢,对你家倩倩松了这个口好歹还有机会,郑家现在就已经有两个妾了,这两个小妾家里条件本来都不怎么好,胜在身段好,模样不错,把郑公子伺候高兴了,郑公子指头缝里随便漏出来点,她们拿回娘家,娘家的人都在镇上自己买了铺子做买卖了,这种好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赵氏目光微微亮了起来,一脸意动。
黄媒婆见多了这样的,再接再厉地说:“虽说不是明媒正娶,但郑家那边纳妾也是愿意拿出不少银钱的,你看,郑家嫁女儿都愿意拿二百两的嫁妆出来,儿子更受重视,纳妾也舍得花钱。”
赵氏立即问:“郑家愿意给多少钱?”
黄媒婆直接张开一只手,“五十两银子!”
赵氏听见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心里那丁点的犹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五十两银子,这不是和县丞大人给他那妾生女准备的嫁妆一样了吗?!郑家果然出手大方!
但同时赵氏心里也觉得肉疼。
纳妾都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若是娶妻,肯定比嫁女儿给的更多,而且以后整个郑家就都是郑家公子的,日后也是他妻子所生的孩子的!
如果倩倩能长得更标致一点,说不得以后能得到郑家所有的家业呢,光想想赵氏就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大一笔产业,心疼得都要滴血了。
“所以你看,我回去怎么和人说?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赵氏回过神来听见这话,忙道:“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像您说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黄媒婆满意地笑道:“这就对了,若是云秀才和郑家女儿的亲事也能成,你们这就是双喜临门了,回头我就和郑家那边说一声去,不过纳妾嘛,肯定要放到嫁女儿后头去,等和秀才郎的事有了定数,这事才能说,你能等得吧?”
赵氏心中有些不满意,恨不得马上就把事情给办成了免得节外生枝,却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只能点头:“等得等得,有劳您费心了。”说着咬咬牙,又掏了一小把铜板塞给黄媒婆。
黄媒婆笑得更真诚了,“放心吧,此事就交给我保准没问题!”
谈完了事,黄媒婆率先离开,赵氏在原地琢磨着这事回去后怎么和自家男人说,还有云倩倩那边,站了一会儿才匆忙离开。
片刻后,本以为毫无一人的拐角处却忽然走出来一个身影,盯着走远了的赵氏,眼眸微动,脸上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云家这头的动作大院那边云景灏和洛锦绣是半点不知,也全然不关心,自打云景灏受伤后,洛锦绣就把一半心思放在照顾他一日三餐等日常起居上,其余一半才是盯着作坊那边。
但今天刚好胭脂铺的黄掌柜亲自过来,要谈接下来准备新推出的杏仁膏还有红颜方的事,今天要将第一批货提走,这种事没办法交给丫鬟或是纪婶她们负责,只能她亲自上。
刚好赶上又到了吃饭的点,便将本来在作坊忙着的云香拍回去,让他去给云景灏送饭。
云香端着餐盘走到正房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爷,云香给您送菜来了——”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见正在换衣袒的云景灏,里衣刚穿了一半,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饱满的肌肉,还有那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让云香瞬间红了脸颊,后半句话也硬是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