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称为一石二鸟之计,自然是因为柯尔将军对纳粹执行官的背叛,就算纳粹执行官不至于敢对身为美国中情局高阶领导的柯尔将军进行报复,他们也得寻思自保之道。
在巴塞罗那的伊丽莎白医院中,在阿迪娜弥留的那一天,尽管柯尔将军不曾亲口对纳粹执行官做出分道扬镳的交代,尽管想象中的敌人最后并未对纳粹执行官骤下毒手,但是他们早已透过柯尔将军助理的回电中确认,此时的柯尔将军,已经不再是过去一向与纳粹执行官并肩作战的柯尔将军。
虽然纳粹执行官的核心团队能侥幸的在伊丽莎白医院全身脱身,并不代表他们能就此高枕无忧,因为此刻柯尔将军身边站的肯定是新圣堂骑士团这个世仇,所以纳粹执行官没有理由能够懈怠,因为他们可以想象一夕之间自己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纳粹执行官之所以能够确认柯尔将军已经倒向新圣堂骑士团的阵营,最主要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新圣堂骑士团外,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让柯尔将军背叛阿迪娜,背叛纳粹执行官,一旦柯尔将军选择抛弃纳粹执行官,甭说是追杀新圣堂骑士团,说不定就连自保都是一种奢求。
正是因为如此,纳粹执行官自然得被迫选择向柯尔将军出击。然而,西方世界向来都以美国马首是瞻,再加上中情局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根本没有任何势力敢轻言帮助纳粹执行官去对付柯尔将军,即便是伊斯兰世界也不敢轻启战端,因此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就成了纳粹执行官的最佳选择。
除了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从来不怵美国与西方世界,并且有足够的能力与它们抗衡周旋,关键是兰多实验室与辜家老宅的关系匪浅,纳粹执行官与新圣堂骑士团的恩怨又是兰多实验室最重要的一个症结,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没有理由对纳粹执行官的遭遇坐视不理。
特拉维夫于是将计就计的让尤恬恬去找柯尔将军确认纳粹执行者的来历,就是要让柯尔将军知道纳粹执行官已经找上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做为合作对象,从现在开始,敢对纳粹执行官有所不利,就等于是对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宣战,这绝对能让柯尔将军与新圣堂骑士团有所忌惮。
不但如此,既然纳粹执行官能与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合作,自然就能将过去柯尔将军那一屁股烂账,一五一十都透露给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知道,不但如此,那些烂账的背后还捎带着历来美国及其盟国许多肮脏龌龊的勾当,真要被一锅掀起,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松带过的惊涛骇浪。
这个自保之道,阿迪娜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已经未雨绸缪的交代下来,她知道与中情局的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是为了各取所需,为了达成肃清纳粹余孽的使命,当时的阿迪娜不得不做此选择,所以以备不时之需的自保之道就成了纳粹执行官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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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是尤恬恬或是宋景岚,即便是宋时选或高培文,在这个自保之道中都是不可或缺的,只有透过他们,才能直接与柯尔将军对话,才能对柯尔将军或中情局造成压力。
所以纳粹执行官很早之前就盯上了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除了辜家老宅所隐藏的秘密,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会动用到这个资源去对付柯尔将军,这就是阿迪娜当年为纳粹执行官设想的自保之道。
“美国中情局的柯尔将军?我从来就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更何况我上哪去找这么一号人物?”尤恬恬疑惑的问着。
“以尤女士的身分,自然不会知道柯尔将军这号人物,但是妳只要将这个人的名字让高培文或宋时选知道,他们自然就会呈请上级领导去联系柯尔将军,也只有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最高领导,才能直接与中情局的柯尔将军说得上话。”特拉维夫解释着。
“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最高领导?你知道是谁?”尤恬恬怀疑如此机密的一件事,特拉维夫这样的外人又怎会知道?
“我想,还是让宋时选亲口告诉妳吧,毕竟这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可不好在这里多嘴。
总之,妳只要知道,在涉及兰多实验室这个事件上,柯尔将军是美方的最高决策阶层,所有关于兰多实验室、纳粹执行官、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或新圣堂骑士团等的行动决策,都是来自柯尔将军的最后定夺。
尤其这件事即便对历任美国总统、国会议员、外交使馆等来说都是机密中的机密,过去这三十年,就美方的作法来看,都是柯尔将军一个人说了算,他从来都不需要就这件事去向任何人进行报告,更不会有国会议员对他提出质询,所以在兰多实验室这件事情上,柯尔将军几乎得以一手遮天。”特拉维夫继续渲染着柯尔将军在这个事件上所扮演的角色。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么说来,兰多实验室被毁的这件事,就算不是柯尔将军下的命令,他也肯定是个知情者,与其我们之间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合作,为甚么不干脆找上柯尔将军去问个清楚?”尤恬恬不以为然的反问着特拉维夫。
“尤女士,妳还是小看了兰多实验室这件事,这绝对不是一件蝇头小利的买卖。妳可以想想,光是一个贵族共济会就愿意不计成果的往兰多实验室猛砸几千亿美金,再加上那么多势力前仆后继的在这里头搅和,即便他们的对手可能是美国中情局这样的大boss,大家还是无所畏惧的毫不退让,妳就可以想象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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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即便是柯尔将军这样的人物,也无法一手拿捏整个兰多实验室所涉及的所有利益,就拿天河市的辜家老宅来说,就是柯尔将军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秘领域。
更何况如果柯尔将军已经掌握了全局,他就没有必要背叛合作了几十年的纳粹执行官,他肯定是发现了新的利益,而这个利益更是远大于背叛纳粹执行者所需付出的代价。”特拉维夫继续解释着。
就在特拉维夫与尤恬恬的持续沟通中,萝拉也已经来到两人所在的船舱之内,她安静的坐在另外一个角落低头沉思,既不看着特拉维夫,也不看着尤恬恬,这摆明了就是不想了解他们俩正在说些甚么。
尤恬恬见状,立刻停止了与特拉维夫的对话,随即移动身子来到萝拉的身边,并轻轻握着萝拉的手。
“妳还好吗?别这么為難自己,不管是诺拉还是安倍,他们一定不愿意看着这样的妳。”尤恬恬透过手机对萝拉传达自己的意思。
萝拉轻轻甩开了尤恬恬的手,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地上,完全看不出此刻的她,心里头到底都在想些甚么。
从尤恬恬的角度来看,不管是诺拉或是安倍的死,都是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确认的事,这些日子从她与萝拉的相处经验看来,她一直表现得淡定且坚强,尽管尤恬恬能够想象一个女孩顿失两个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内心受到冲击肯定难免,而萝拉出人意表的冷静表现,让尤恬恬只能用敬佩两字形容。
而在几天之后的现在,萝拉总算亲眼见到这两个人的遗体,而且还是让海水给浸泡的不成人形的尸体,这让萝拉压抑了数日的情绪瞬间溃堤,只是萝拉向来不习惯喜怒溢于言表,她的发泄方式就是把情绪关在自己的小小身躯里,用冷漠来冲淡内心的沉痛。
尤恬恬知道现在的萝拉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独自整理情绪,但是她又怕自己如果不在她的身边,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甚么意外,尤其这游艇上又都是纳粹执行官的人马,尤恬恬更不放心让萝拉一人与他们相处。
“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独处吗?就我们两个人!关于合作的事,我们可以稍晚再聊,反正再急也不急于这几个钟头。”尤恬恬对特拉维夫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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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我想尤女士应该也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就先将萝拉这个孩子交给妳了。”特拉维夫尽显绅士风度的对尤恬恬行了个礼,然后便快速离开船舱。
只剩尤恬恬与萝拉两人的独处,让整个船舱感觉上更是压抑,她们俩都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空洞的前方,各自怀揣着各自说不出口的心思。
这样的静默过了约有三十分钟,凝结的空气丝毫不见任何缓和,尤恬恬努力从一片混乱的思绪中缓了过来,她理了理这些日子以来所遭遇到的一切,隐隐约约对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似乎有了一些方向。
尤恬恬接着看向身边的萝拉,她希望此刻的萝拉也能和自己一样,能从一片混乱中沉淀出自己的情绪,不要再深陷于亲人离开自己的悲痛。
就在尤恬恬正要在自己的手机上对萝拉说些甚么,萝拉已经抢先一步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尤恬恬的面前,洋洋洒洒的写上好几行字,看来在自己陷入沉思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已经想好该对自己说些甚么。
“一直以来,诺拉就是枚棋子,一枚总是被情感勒索的棋子,不管是家国情怀,还是男女情爱。尤其她身为一个犹太人,特別是个在二战时被压榨迫害的犹太人后裔,从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背上报仇雪恨的包袱。
自她懂事以来,身边所有人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自己此生的最重要使命,就是帮助组织找到逃亡已久的纳粹余孽,用他们鲜血去为当年受害的犹太人洗刷冤屈。
也就是因为如此,诺拉只能让自己成为一颗棋子,一颗任由组织摆布的棋子,放弃她一向深爱的数学与肖邦,让自己成为对组织最有价值的一颗棋子。
诺拉的死,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就对我说过,只要有一天组织动用到她,就一定会引来敌人的反扑,到时候,她这枚棋子的命运就算到了尽头。”
尤恬恬看着萝拉所诉说的一切,心里不禁感到震撼,对她来说,诺拉应该是个既聪明又有主见的一个女子,没想到这样的人,同样只能屈服于宿命的安排,做为一枚无能为力棋子,而且还是一枚终究难免一死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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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有想法又有见识的女子,她之所以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肯定是因为她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否则她至少能有一百种方法离开组织,至不济,也该有明哲保身之道,对她来说,这或許是求仁得仁,妳应该为她感到骄傲才是。”尤恬恬试着安抚萝拉。
萝拉看完尤恬恬回复的这一段话,继续陷入良久的沉思,此时的她,不确定是对尤恬恬的说法无言以对,还是她对这样的讲法只能无奈表示赞同。
“妳说的或许没错,诺拉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能够离开组织,当然也有一百种方法去躲过敌人的攻击,但是她并未选择那么做,她还是遵照组织给她的指示,在原地迎来敌人的攻击,然后殒落。”萝拉继续说着。
“甚么?纳粹执行官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然后指示她在原地等待敌人的攻击?这又是为了甚么?”尤恬恬难以置信地问着。
“因为组织要透过她引来深藏已久的敌人!诺拉曾经跟我说过,组织已经失去敌人踪迹很长的一段时间,主动追击似乎已经无法见效,未来能做的,就是反过来吸引敌人出手。
只有透过敌人对自己的出手,才能反过来掌握敌人的行踪,才能据以循线找到敌人的巢臼。
所以,向来深居在南太平洋的诺拉就成了这枚棋子的不二人选,只要将敌人诱来这里,他们就无从隐匿自己的行踪,这么一来,就轮到组织再次掌握敌明我暗的主动优势。”
“妳是说,纳粹执行官将诺拉当作诱饵,用来引出新圣堂骑士团?”尤恬恬不可思议的问着。
“我不知道纳粹执行官是甚么,我也从未听过新圣堂骑士团,我只是转述诺拉的说法与想法。”萝拉淡淡的说出这些。
“妳是说诺拉知道组织就是要用她引来敌人,即便可能因而牺牲她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萝拉为甚么要同意这个做法?就算她不愿意离开组织,妳不是也说她有一百种方法去保护自己,她为甚么没那么做?”尤恬恬不解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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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不想那么做!一方面,如果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方法,敌人可能就会有所警惕,不会不顾一切的深入南太平洋这片海域而暴露自己的行踪,如此一来,诺拉就必须周而复始的继续想着其他的方法去引诱出敌人,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腻了。
另一方面,除非她离开自己的家人,离开她心爱的情人,否则她永远无法脱离组织,因为她的家人与情人都是组织里的一分子,而且还是组织里的中坚份子,所以…。”
“所以诺拉无路可走,如果不是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直到肃清所有的纳粹余孽,就是让自己先躺下?”尤恬恬没等萝拉打完后面的字,立刻提出自己的疑问。
“在妳们遭到敌人攻击的时候,如果当时她主动决定躲到由我负责看守的那座小岛,她就有较大的机会存活下来,反过来说,大概率她就是难逃一死。
所以她把自己的生死交由妳来决定。说不定当时的妳,还以为搭乘直升机离开的活命机会比较大…。”
“我…,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到就算搭上直升机,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走,若是搭上小艇,至少我知道目的地是有妳在的那座小岛,没想到…。”尤恬恬没想到是她的选择,最后决定了诺拉的命运。
“妳无须觉得内咎,事实上,妳也同样是枚棋子,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萝拉冰冷的说着这样的话。
“我也是枚棋子?”尤恬恬对萝拉这么形容自己,感到不可思议,她对自己的了解有限,怎么就能断言自己是枚棋子。
“在宋时选的眼里,妳就是他的一枚棋子,妳毫无选择的去到伯尔尼,不而自主的卷进兰多实验室的纠纷,这跟诺拉的遭遇完全如出一辙。
对我们的组织来说,妳同样是一枚棋子,是我们打入你们组织里的一枚棋子,也是我们引出敌人的棋子,不是吗?”萝拉人间清醒的说出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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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得尤恬恬无言以对,萝拉说得没错,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的确就是一枚棋子,一枚凡事都不由自主的棋子。
“妳说的没错,诺拉是枚棋子,我也是,但是我很骄傲自己能成为这枚棋子,因为我知道我的老师为甚么需要我,我也知道我的国家为甚么需要我,对我来说,我就是一枚充满力量与信仰的一枚棋子。”尤恬恬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让萝拉知道即便都是棋子,也能活出不一样的生命。
“或许吧,但是我无法感受妳所说的力量与信仰,我只知道做为一枚棋子,诺拉活得非常辛苦,她总是挣扎于自己的任务与梦想,但是没有一次是她的梦想战胜任务。”萝拉无奈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