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青山有幸埋忠骨
“不可能，即便是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可能看一次便有小成。”臭乞丐似乎表现得难以置信，但游吹云也不瞒他，自己的确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本事会让他非常快的学习敌方招式。
不过……他的学习不过是一个粗略的框架，没有专门的心法内经加持，许多时候也只是徒有表面，但有时候他也会结合心境展现出合道的境界来施展偷学法术。
譬如闻人家万神指，此招式的原意他并没有搞明白，而是自己悟出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意境，才发挥出独属于自己的万神指出来。
“前辈说的确实对，九龙破璧，小子之前偷学而来，但不得其真谛。”
“九龙破璧，乃是当年我在天河元帅手底下做卫兵之时，观河下玉璧镇压的九条妖龙头破血流，极大杀气的破璧而出，为自由，不从命，那时初初感悟，后来始终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臭乞丐回想当初情境，又道:“后来我跟域外天魔厮杀，濒死之际，九龙破璧而出的情景再度出现在我脑海之中，福至心灵，便将其创造了出来。此术不仅保我一条性命，也让我从此平步青云。”
游吹云忽然想起来之前唐九河说的先祖曾受邀入仙宫观蟠龙破璧柱而出的创神功的故事，原来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也是，这等杀力强盛的攻伐之术，怎么可能是看什么寿宴，看蟠龙从柱子上飞起来感悟出来的？
“想来你也只学到了皮毛，虽然有小成，但若这般修炼，也只会止步不前。
我来教你真正的九龙破璧……你且放松，我先把当年天河之下九龙挣扎的情境灌输于你。”
臭乞丐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气势带在身上:“这才是能保住术法真谛的手段。”
不由分说，他一指点在游吹云的额头，而游吹云也因为忽然的灌顶而意识模糊。
——
“想好了没有哇，这一步你足足想了大半天了！”
臭乞丐焦急得很，手中葫芦里面的龙酒都倾洒出来而不自知。
满眼血丝，举着一步棋悬了大半天没落下的游吹云终于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往后倒去，但被老夫子给扶住了。
老夫子道:“你可别这样逼他，半师之谊，你便要逼死人家么。”
“嗨哟，我哪有这么没用的徒弟？半旬才走三步，真是废！”
臭乞丐舔舔葫芦口这才知道龙酒已经没了，于是他倒提葫芦往下面抖着。
老夫子极没有形象的翻了翻眼白:“半旬走了三步，你还要怎么样？忘记了以前一千年走一步的尴尬窘境了么？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要我说你什么好？”
臭乞丐挠挠头，又瞥眼瞧瞧昏迷的呼呼大睡的游吹云，这小子脑力枯竭，看来真是差点猝死了。
“嗨哟，我这不是看着哥俩被关了一万年，马上能出去了，心急么……”
“心急也不能逼死人家嗷，这棋局则废脑子，万一给人家整成了白痴怎么办？我可不能坐视不理了，让他再睡一旬。”
“不行！”
臭乞丐跳脚:“这小子天资聪颖尤在我之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变白痴。”
这时候，游吹云再度睁开昏沉的双眼，一副肾虚的模样伸出虚无的手:“扶我起来，我还能再下……”
老夫子却将他死死按住摇头道:“万万不可，你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游吹云心系白七彩，一直遏制不住出去的欲望，可是被这棋局绊住脚步，很是恼火。
老夫子叹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还需要我告诉你么，你曾经也是一个读书人。”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我……我根本不能停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身为大夏监正的职责，他虽然极度讨厌成为皇帝的狗，但是身为监正，他却能够参与国事，有着极大权力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孩子，你需要冷静一下——”老夫子劝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你一个人来扛，有的时候需要放下自己的责任心，把自由还给自己……因为如此你才有时间彻底的审视自己，才能将事态看清楚。偶尔做一次局外人，才能让自己更清醒。”
游吹云听了老夫子一番话，才知道臭乞丐起的外号并不是随意取的。
“老夫子说得对，着急是没有意义的，我需要集中精力。”
“你已经有许多高明的心经剑经，我没有什么静心的法子可以教你，但是我观你双眼无神……是不是修习了有问题的瞳术？”
“是的。”
游吹云知道那本孔雀大明王经动了手脚，云青霞给他的译本修炼了会双眼爆裂而死。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真凶另有其人。
“恰巧，我这里有一瞳术，可复你双眼，还可应允你打败魔族的条件。”
老夫子笑道:“你可愿学？”
“学生愿意！”
能打败魔族的瞳术，不知是何等样子的？
——
“九龙合璧，你以为真的是龙越多越好？你看看你打出来的几条虚影，名副其实的虚弱无力。这还叫龙呢？那股嗜血之意，那股凌驾于所有种族的意气在哪里，那种宁死也要逃脱囚笼的意气在哪里？”
臭乞丐手指着天，好似也是他自己的不屈之意，不愿意被困在这囚笼之中。
“前辈，龙如果是这么骄傲的种族，为什么还被镇压在了天河之下？”
“龙，的确是很高贵的种族，可惜族群分散，族人稀少……而且向来不喜欢成群结队，而是像老虎一般单独狩猎。
所以虽然人族不如龙族，但是人族人数众多，团结富有计谋……龙在人族眼中即使难缠，但终究还是能够以数量取胜……”
臭乞丐叉着腰甩着自己的酒葫芦，继续说道:“龙开始被人族猎杀，数量更加的稀少，甚至濒临灭绝……后来因为祖龙等龙神沉睡，人族更加肆意的猎捕龙族。
直到后来，龙族中出现了一条拥有着原始血脉的强大神龙，他亦是意识到龙族必须团结起来心爱不会被人族捕杀殆尽，所以他找到了拥有同样意识的伙伴。
他们齐心协力，九龙在一起，来去无踪影，天兵天将根本不能围捕，九龙在一起将当时包括仙界都杀得丢盔弃甲，令天界部众望风而逃，乃是一大祸患，这九龙也被称之为九恶龙。”
“难道这九恶龙便是前辈目睹的镇压的天河恶龙？”
“对，九条恶龙最后还是惊动了荡魔天尊真武大帝，真武大帝联系了几位帝君，将其围追堵截，最后用神尊赐下的玉璧，将九龙困入璧中，强行压入天河底下，九条龙便做了天河龙王，一辈子禁锢无法逃离。
但是那条返祖龙王果然有些实力，日夜钻研竟然真的勘破了玉璧的破绽，蓄力而出。而当时我正好在天河元帅手下做卫兵，因而也有幸参加了镇压九恶龙的一战。
这一战使得奔流的天河都断流了一个时辰，可谓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也让我真正认识到了世间的至强是什么样子，从此以后，我努力修炼，万分不会懈怠，这才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臭乞丐，不，现在说话之人无比威严，他的封号，乃是荡魔天尊。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走到今天，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域外天魔的血，这也算是一种幸运，不用染上同族鲜血——但那些年的经历也让我变得孤僻暴躁，造成了我性格的缺陷……以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臭乞丐说到这里，竟然有一种沧海桑田，人们皆是蝼蚁，就算是天尊，也不过是万千尘埃中的一颗。
游吹云点头道:“前辈历经风云，果然乃是人中之龙。”
“你声音平淡，小子，你很有意思。”
臭乞丐扭头看他，道:“我把九龙破璧的场景灌输到了你的脑海之中，你看到那副画面，连眉毛都不皱一下，你不觉得你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气么。”
游吹云面无表情继续盘坐练功。
“所以我认定你小子不简单，我不信你一个二十岁的小子，能有这份定力。所以我到现在仍然在怀疑你，可是我拿不出证据。”
臭乞丐俯视游吹云:“你到底是谁。”
“晚辈游吹云，听风界吟啸宗少宗。”
臭乞丐一把拎起游吹云的领子，目光瞪视:“你到底是谁？”
只见这个青年缓声道:“原始纪三十五万七千九百二十一年，域外天魔大举入侵，神尊携百万天兵天将迎战，那一战，就连三千下界都没有幸免，鲜血浸染了整个苍穹。
那一战之后，人族恢复了足足三千年才回过气来。
据说，三千界每一界都有一座山，乃是牺牲的壮士尸骨堆积而成。
所谓青山有幸埋忠骨。”
他的话音绵绵，却极有力量，仿佛他亲眼目睹过这血腥一战，而见过这一战的人，的确有资格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
臭乞丐眼神疑惑，随后站直身体，摇头道:“你小子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说起来头头是道，我本来不相信，可是直觉告诉我，你有问题，但绝不是我想的那个问题。罢了罢了，饶舌便算了，我便赌一把，压在你身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