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委屈他了
两位聪明大人物联手查看，却硬是没能发现什么线索。
游吹云扫了一眼就知道，菜粥之中的毒素已经挥发完毕，基本没有一点残留。
而且灶房之中也没有看见任何和毒素有关的食材，庖厨俱在，并无缺漏，两人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无非就是有内鬼，或是其他什么——连我们两个都没能立即揪出贼人，恐怕这背后之人，手段俱齐，就算我们逮出了下毒的小喽啰……”秦王在实木柱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地手印，虽然面无表情，实则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恐怕也找不到幕后黑手。”
这时候监正大人喃喃之音传了出来:“若你我二人相合，兵马可动，北征必能立功，谁愿意看到，谁又不愿意看到。
你我不合，动手厮杀，我司天监除去你这心腹大患，实权王爷，又合谁的心意？”
秦王听得明白，刹那间如遭雷劈，似乎脚下虚浮不稳，摇摇欲坠，他心细如发，早就明白了什么，一把拉住监正冰冷的手腕。
眼睛瞪大，声音却压得死死的:“你，你是说皇上……”
“不。”
游吹云果断摇头:“我并不是指他，皇帝的确有嫌疑，但我知道张莹莹刚从天牢出来，便被六扇门的人请走了，便添上了一层迷雾。”
“是啊，如果是皇上做的，六扇门怎么敢动？不过也有可能是欲盖弥彰……”
“有一个办法。”
游吹云道。
“敢问监正大人？”
“请王珞。”
“哦？”
“王珞，也在天牢之中，你猜陛下会不会放他出来。”
秦王想了很久，一拍栏杆:“不请了。”
“为何？”
“咱吃哑巴亏的时候还少了么？”
“堂堂秦王，就此作罢？”
“不然能怎么样，人在朝堂，不也身不由己。”
“呵呵。”游吹云笑了一声。
“不管如何，没人能阻止我北上出兵——秦王加上王玄霸……哈哈哈哈。”
“看来王爷雄心壮志，不拘小格真英雄。”
秦王伸出手来海底捞月般这么一抓:“算账，早晚都可以，等我老去，儿子世袭罔替再算账也不迟。”
监正却反倒不说话了。
秦王心里咯噔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始至终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监正是什么人？那是皇帝冬天的暖棉袄，是皇帝贴着心放的心腹，是大夏帝国维护稳定的定海神针。
秦王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即便是早就君臣相疑到了这种地步，可也不能撕破脸皮。
游吹云似乎看出秦王的担忧，石破天惊一般的说道:“放心，我不行帝王之道。”
秦王虎躯一震，缓缓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监正大人可不兴这样说啊……您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假肢罢了，王爷不必担心今日之事……。”
秦王现在才仔细的端详了这个监正，只能看到下半边脸，面相阴诡，反正跟前任慈眉善目的监正完全不一样。
“但愿吧……”
——
张莹莹出了衙门，怎么说呢，她有一种重生之感，六扇门在江湖流传，乃是那种个个凶神恶煞之辈，不过她这一次进去，却并没有享受到传说中非人的待遇，反而那六扇门的捕头客气得很，热茶喝了又添，也就做了些笔录，便给放出来了。
“大人，我，我不是得罪了世子么——怎么把我放出来了。”
“金刀卫那边都没说什么，你放心吧。”
张莹莹然后被人送了出来，也是客客气气的。
随后在衙门外面等她的一大帮朝气磅礴，面有喜色的道理教弟子和百里初秋。
两个女子很快活的拥抱了一下，百里初秋牵着她手笑道:“恭喜张大教主重得自由。”
“你又拿我打趣。”
道理教弟子们个个喜气洋洋:“百里姐姐说的是真的，原来师姐你在司天监背景那么大，监正大人都出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张莹莹茫然得很。
百里初秋拉着她，便跟着一大票道理教弟子走:“咱们边走边说……”
随后百里初秋把监正大人亲自出手，给秦王世子完美的接上了手臂，司天监和秦王府差点打起来，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世子中毒这般离奇的事情。
更加离奇的是，秦王反而冷静许多，没有与监正大人一拼到底。
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听说秦王府看在司天监的面子上，不会找张莹莹的麻烦，而张莹莹这边，也因为有了司天监的庇护，甚至变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小宗门之首。
张莹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因祸得福，和司天监扯上了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所以道理教才得以立足。
“你接着说啊。”百里初秋忽然变得脸色奇怪，张莹莹忍不住追问，感觉这丫头有什么瞒住她，说着便挠她痒痒，叫她说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众人看去，只见两位美娘子嬉戏，真是当真好风景。
“京城里啊，传说，传说道理教的教主，也就是你，是监正大人的情妇啊。说你是水性杨花的小寡妇！”
“啊，我打死你！”
“哎哎哎，你打我有什么用，你打他们啊，你去打监正啊，打我有什么用啊。”
百里初秋调笑道。
“你还笑！”
俩女的打闹了一阵，张莹莹终于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司天监啊。”
“什么？”
张莹莹拽住百里初秋认真问道:“我们去司天监做什么？”
百里初秋一个脑瓜崩:“人监正大人费了这么大心力就为了救你这个妖精还要搭上一个道理教，你不觉得你该去感谢一下监正大人的大恩大德么。”
张莹莹一拍自己被弹红的脑门，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她又拉住了百里初秋的衣袖。
“又怎么了，姐姐？难不成还不适应外面的空气么。”
“我们打着空手去么。”
“你不用担心，礼物我已经备好了，我可是全天下最好的闺蜜了，你说是吧？”
“哎——”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张莹莹忽然脸色发窘，把百里初秋拉到一边:“我想问你，那个……”
见张莹莹支支吾吾，百里初秋猜道:“你心神不宁——难道是觉得自己运气太好，凭什么司天监和监正要救你这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凭什么在帮你一次之后，索性还要管后面的闲事儿？”
张莹莹重重的点头:“小女子无才无德，怎配大人如此帮助？”
百里初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耳边一抹绯红:“你怀疑，监正大人馋你身子。”
张莹莹羞得不敢看她:“残花败柳，幸得监正偏爱，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不，你还是太在乎道理教，你想给道理教铺上一条登天路。”
百里初秋拉着张莹莹微凉的手:“你甚至愿意为了这份祖宗基业牺牲自己，是么？”
张莹莹犹豫了一下，沉沉点头:“我们真的，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负了。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我，又怎么能忍得住呢。”她握着百里初秋的手轻声道:“我和你不一样，我需要看着别人的眼色生活——所以我很羡慕你，但我也知道，我跟你的路子，不一样。”
两女对视，百里初秋忽然笑容灿烂，伸手摸在对方脸颊上:“姐姐，我真佩服你。”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走吧。”张莹莹实在羞得受不了，攥住百里初秋挑逗一般的手，继续往司天监赶。
——
“监正大人——”
秦兰对着齐刷刷的司天监一众官员，她深吸一口气，好似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大场面”。
“监正大人说，司天监寻龙鼎有功，已经从皇帝陛下那里讨来了封赏，监正大人的原话是——黄金三百两，大家论功行赏，一同分了。”
司天监里立即快活的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司天监练气士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买物什，更别提许多学究买这买那的，都要上好的宣纸毫笔，开销更是不小。
如今这三百两黄金分下来，也是一笔不错的奖励。
“多谢监正大人……”
成是非率先领头拱手，所有司天监弟子兼官员，也第一次老老实实别无二心的做礼。
“哦，监，监正大人还说了，别光谢他，还要谢谢皇上，这钱是皇上出的。”
众人一怔，还是成是非领头虚空作揖:“臣等，谢陛下赏赐，恭请圣安。”
“谢陛下赏赐，恭请圣安。”
“恭请圣安。”
——
御前。
监正的语气很轻，很细，但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毒害秦王世子……”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只见他以遒劲魏碑体简单写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随后伸展了一下身体，从那龙椅上站起来，扶着桌子又抻了一下腰。
“而且监正和秦王都没能立时找到凶手，诡异得很。这样吧……”皇帝好似忽然想到王珞还在蹲大狱:“让那捕神出来查查吧，关了这么久，也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