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红被人指着鼻子赤裸裸的骂恶毒,这可是她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一时间也不生气,有点新鲜:“我当然恶毒了,你当时招惹我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天吧。”
游吹云再次口吐一口青烟儿,他现在外焦里嫩的,跟烤肉没啥区别。
这风雷阁到底是幻境,还是特么的实景,他还是没搞清楚,明明自己每次一睁眼就在这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可是那风,那雷,难道是假的不成?
游吹云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目力,也看不出来这密室的奥秘。
游吹云将头发梳理了一下,往后面抹去,他手指之中的黑灰都被头发擦干净了……郑晓红看得一阵蹙眉——若不是见识过了郑克爽的四处排泄,估计她现在就破口大骂了。
郑晓红突然问道:“你怎么过了风沙这一关的,明明你之前死也走不出来的。”
到老子这里取经来了?
游吹云故作神秘道:“这风沙一关其实……唉,不提也罢。”
郑晓红看他这幅面孔,更奇怪了:“为什么我看那些郑家天骄子弟通过之后,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精气神焕然一新,更加……”
游吹云冷笑道:“更加冷酷无情了——”
郑晓红眼睛一亮,但又不愿意承认,只是低声道:“郑家人行事冷冽……是我们固有风格,不算冷酷无情。”
游吹云揶揄道:“呵,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就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主儿,自私狭隘——就这样的家族居然还传承了上千年。”
郑晓红用自己的小皮靴踢了游吹云一脚。
“啊哟!不是吧!你为了踢我还换上了尖头皮鞋?”
砰砰砰——
郑晓红痛打落水狗,发泄自己的怨气……也不知道她皮鞋怎么这么硬,把游吹云痛得龇牙咧嘴,连声讨饶。
“你还敢不敢惹我啦?”郑晓红终于暴露出全部本性来了——睚眦必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要你小命儿。
游吹云被她一通狠踹,发泄了心中所有怒火,他却也从痛得哼哼变成了一言不发。
直到郑晓红的秀发都被自己泼洒开来,气喘吁吁的没有力气再去折磨这个傻帽,蹲坐在墙壁旁边。
游吹云手揉着腰眼儿,大腿,四面八方的痛处。
他骂道“你可真是个恶毒的……”
“呜……”
呜咽之声在这安静的密室中响起,游吹云狐疑的没有立即扭过头去,怕是这女人在耍诈要踩他的脸。
接着,这呜咽之声便放大了,如同落雨一般初极小,后放大,淅淅沥沥,哗哗啦啦。
“呜呜呜——”最后郑晓红是哭得伤心欲绝,好像自己的性命就要完结了一般。
“喂,你,干嘛?”
“呜呜呜。”
“喂!”
游吹云加重了语气,吼道:“都二十岁嫁不出去的老婆娘了,哭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坐在地上,姿势极为不雅的郑晓红,被他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将就坐着狠狠地给了游吹云裆口大脚。
“喔喔喔……你……”
游吹云这次是真的疼得冒汗了,在地上拼命翻滚……
“你,哈,你,哈……你怎么就跟它过不去呢?招你惹你了?”
游吹云抽气儿半天,才缓过来,捂着小兄弟默念道:“兄弟啊兄弟,你跟着我荤腥不沾,反而还似那淫贼似的遭受灭顶之灾!委屈你了,小兄弟。”
“你们男人都该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废话……人是东西么?男人招你惹你了啊?好吧,我是惹过你……不对,晓红师姐,明明就是你惹得我,当初若不是你演那么一出戏,说不得……”
“你还说,你还说!我踢死你……呜呜,踢死你……”
游吹云背上又遭了好几脚,还好这次他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伤到自己的小兄弟。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哎我说你……”
啪啪啪,游吹云背上又是几记无影脚。
“你不是……不说了吗?不说了……”
郑晓红崩溃的哭鼻涕一边咬牙一边踢。
“哎哎哎,错了错了错了……别踢了别踢了……”
郑晓红却真的没有再踢,而是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过了一会儿,游吹云半死不活的声音传来:“我这都调息了一遍了,你怎么还在哭啊姑奶奶,你要哭能不能换个地方?你当这里是你家啊……好吧还真是你家。”
郑晓红咬着红唇,眼睛已经肿起来了,她声音沙哑,愣愣道:“你——你,都怪你——”
“怎么,又怪我了。”
郑晓红已经收了自己的无力的哭泣:“若不是你害了郑二公子的眼睛,我也不用如此辛苦的照顾他——”
“我还以为你记恨着我在黄金堂的事儿呢……结果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游吹云无聊也是无聊,他不会立即再次进入那乌云雷境,所以跟郑晓红搭腔道:“郑二公子?你是说郑爽那傻子么?我告诉你,他瞎了和我没关系。”
郑晓红抱着双腿,脸上的粉都给哭花了,她咬牙道:“不跟你有关系,难道跟我有关系啊。”
“错!是跟你们郑三长老有关系!不错,郑爽的眼睛是他亲自挖出来的。”
郑晓红浑身一抖,传言难道是真的?
“你胡编乱造吧,我不会信的……三长老待二公子好得很,怎么可能将二公子弄瞎?”
“你知道个屁,你又不在现场。”
郑晓红脸一僵。
“那天,郑三长老想把我的眼睛挖出来,然后给郑爽安上,结果他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选择先挖了郑爽的眼睛……若是先挖我的眼睛……哼,说不得现在双目失明,不见天日的是我了。”
游吹云淡淡的说出在郑晓红听来仿若惊天一般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
“你信了?”
“原来你唬我?”
郑晓红浑身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嬉皮笑脸的游吹云。
“哎哎哎,谁唬你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容易便相信我。”
但即使游吹云这么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踢了一脚。
“哎,你这个女人真是跟外表不一样,很野蛮那,比妖族的小娇蛮女子还要野蛮。”
“哼,你活该。”
郑晓红站起身子,拍拍屁股,意识到自己是在游吹云面前做这样的动作,小脸微微一红,然后擦干脸傲娇的哼了一声,走出来密室。
一出门,关上,她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不过现在她已经好受许多了。
她擦干净脸,尽量掩饰着脸上的红肿。
——
郑家议事大厅,灯火辉煌,夜明珠在笼中发出幽幽的光,只是一两颗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但若是几百颗呢?
几百颗夜明珠让厅内宛若白日。
“邹将军,尝尝吧,这乃是南地极品普洱……几万斤才出那么一两饼……”
邹世诚坐在客座上,淡定的品茗——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自若,是因为邹文春带着两千铁骑在郑家外驻扎着呢……
当然,两千铁骑对于郑家来说算不上太大的威胁——但也亦是棘手,能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
邹家之前本来与郑家交好,甚至是依附于郑家……但自从郑三长老一事之后,两家嫌隙渐生,无论是政治上或者是经济上,郑家对邹家都有所制裁。
若是在南岭这一亩三分地,郑家还是动不了邹家的根基,可这些年邹家伸出来的手,被郑家都给打了回去,花的代价,重大的代价,全部付之一炬……
全部毁于一旦。
邹家损失惨重。
所以邹世诚走进郑家大厅,看到这些不知道顶着些什么名头的郑家大佬——特别是郑西来那张脸,邹世诚就想一拳轰上去。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即使自家两千铁骑已经杀上了人家门口。
不,是被放到了人家的门口。
这两千铁骑,邹世诚心知肚明,没有郑西来的默许,可能在之前几个府县就给拦住了。
所以,郑西来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放进来?
邹世诚下令一直追击到郑家之前,他一直都在思考郑西来把他们放进来的原因。
“难道还真敢光明正大的吃了我两千大夏铁骑不成?”邹文春这句话,让邹世诚最后还是决定,将两千铁骑杀到了郑家门口。
不为什么。
人争一口气……邹世诚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这种行为只会增加两家的矛盾,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但是邹家世代武将为家主,不是没有传承的……
这也是为何,邹家始终偏居南岭一隅之地的原因之一。
“邹将军,好喝么?”
强压下一些长老的怒火,郑西来依旧对邹世诚保持着礼貌,宛若好久不见的老友一般。
“不如我南岭的苦茗……”
邹世诚砸吧砸吧嘴道。
“不如?哈哈哈,邹将军,你可真是个妙人。”郑西来落座主座之上。
“邹将军千山万水而来,想来也不是来喝这口茶的吧。”
郑西来这家伙没有避实就虚,反而一来就把话挑明了?
邹世诚是武将,但不是傻将,自然能够感觉到一丝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