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冷漠地推开他,等了这么多年,她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厌恶韩府,厌恶京都,所以才驻守在边疆,不曾想,他原来是为了纪念那个死去的女人。
“她是朱雀族的女人吧?”她冷冷看着他的眼睛。
韩烈风知道如今纸是包不住火了,只有无奈地点头。
韩夫人将锦囊拿了回来,失魂落魄地出了书房,语带嘲讽,疲惫地说道:“也好,所幸绮儿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有一个言而无信的亲爹,知道自己是一个妖族的余孽,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
“你去哪里?”韩烈风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心痛而自责。
韩夫人头也未回,拖着疲惫的躯壳,一步步离去,仿佛似在自言自语地回道:“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当我什么也不知晓。”
韩烈风坐回座位,拳头重重一击桌案,头痛不已。
此时,偷偷伏在窗台外的韩雪姿,早已木然,她震惊地蹲在那里,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半响,她才回过了神,来不及回味这一切,慌忙离开了窗台,匆匆回了太子府。
与此同时,郁修已将桂花糕给夏玉峥送了过去,来到韩烈风的院子找韩夫人,下人们说韩夫人去了凌云轩,他便又跟到了凌云轩。
此时,凌云轩的院门大大地敞开着,他疑惑地往里面走去,却发现空无一人,来到内院,却见耳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他双眸微眯,缓缓走向耳室,步子明显沉重了许多。
进入耳室,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口被人打开的大箱子,他捡起地上的空匣子,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未过多久,韩雪姿出了韩府,很快整理自己的情绪,镇定自若地回了太子府。
此时,翠玲正守在屋子里,见主子回来,高兴地迎了上去,一边为她倒水,一边问道:“太子侧妃,你拿到银两了吗?”
韩雪姿神色不动。
翠玲蹙眉,担忧地走到她身边,“太子侧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韩雪姿缓缓回道,半响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翠玲吓得倒退了几步,“太子侧妃,您这是怎么了?!”
韩雪姿如同疯魔了一般,一直笑个不停。
直到笑得再也没有力气了,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坐到桌边,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水,“翠玲,你知道吗?我很快就能报大仇了!韩云绮那个贱人的死期,终于临头了!”
翠玲不解,虽然很好奇,但却不敢靠近韩雪姿,“太子侧妃,您说梦话吧?”
“梦话?呵呵呵……”韩雪姿冷笑了起来,“是啊,我也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可惜不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翠玲半响才缓过神来,“难道是小姐回韩府遇到了什么?”
韩雪姿扬起一边的唇角,一股大权在握的高傲姿态,“就在我回府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贱人的娘,哦不,应该是养母才对,她匆匆跑到我爹的书房里,抖露了一个关于那个贱人的惊天秘密。”
翠玲听得稀里糊涂的,惊讶道:“是什么惊天秘密?”
韩雪姿瞟了她一眼,不屑道:“既然是惊天秘密,自然不会让你一个小丫头知道。去吧,你重新回韩府一趟,给我取些银两回来。”
翠玲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多问,于是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房间。
韩雪姿坐在屋子里,开始迅速计划,接下来,她该如何好好利用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韩府,凌云轩。
未几,失魂落魄的韩夫人去而复返,她进入院子,丝毫未察觉到有人来过,她来到内院,走进耳室。
蹲到那口大箱子面前,她轻轻抚摸着里面的物件,陈旧而破败,却充满了回忆,“绮儿,不管你是不是娘亲生养的那个绮儿,你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她哀叹了一口气,泪眼迷蒙,“你大婚了,有百里公子护着你,就算有一日,你的身份被人戳穿,成为众矢之的,娘相信,百里公子那么疼你,他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娘当初的选择,没有做错。”
她正欲将锦囊拿出来,重新放回匣子中,就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不料她摸索了一阵,却发现匣子已经不翼而飞!
“你是在找它吗?”
一道冰冷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韩夫人吓得一抖,慌忙转过了身,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吃一惊。
只见郁修拿着匣子,嘴角带着阴冷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的韩夫人。
韩夫人往后退着,仰望着眼前这个可怕而高大的男人,脑海一片空白。
郁修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直至将她逼到没有退路,才停下脚步,声音阴森而陌生,“怎么办?我不想杀你,可你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韩夫人害怕极了,她迅速想起了一切,大声质问道:“普善大师是你杀的?!锦囊也是你掉包的?!”
“啧啧啧……”郁修笑着摆了摆头,往日老实沉稳的双眼,变得阴沉恐怖,“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总会变得很聪明。”
一想到绮儿有危险,韩夫人突然豁了出去,“你为什么要杀了普善大师?你想杀了绮儿?”
郁修勾起唇角,“普善和你一样,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得死。”
“你究竟是谁?!”韩夫人完全不明白郁修为何要报复他们。
郁修嘲讽一笑,已无兴趣作答,迅速抽出柴木,笔直地刺入她的心脏,动作敏捷,只在一瞬间。
韩夫人双眼大睁,血水顿时从嘴里涌出,心脏一紧,胸口处的鲜血,瞬间淹没了衣襟。
她朝他伸出手,喉咙一动,两行清泪流下,“绮儿,求……求你放过她吧,那孩子命……命苦……”
郁修无动于衷,双眸冷血,嘴角撅着阴沉的笑意,就这样看着她的哀求。
她再也坚持不住,手一软,摔落在地,双眼大大地睁着,死不瞑目。
一眨眼间,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郁修走到她身边,从她怀中掏出锦囊,看着被血染红的锦囊,眉宇无情。
这锦囊放在杂货屋中,原是想借机让韩云绮发现的,可惜时机未到,就被她给撞见了,只能怪她命该如此!
他将锦囊从容地放入怀中,走出了凌云轩。
书房中,韩烈风坐在窗前,神色恍然地望着窗外的夕阳,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准备去拿茶杯,却不料将其碰倒,“砰”地一声砸落,茶水洒满一地。
他盯着碎了一地的碎片,猛然一惊,起身,迅速冲到门口,问道:“夫人去哪儿了?!”
守卫回道:“往凌云轩的方向去了。”
“该死!”他眉头一紧,顾不得形象,慌忙冲向凌云轩。
守卫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立马跟了上去,“将军,出什么事了?!”
“派人立刻封锁韩府,不得让任何一个人进出!”韩烈风边跑边高声吩咐。
守卫改了方向,当即调集韩府所有的护卫,将韩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吕夫人恰好端着熬好的燕窝,见到府上护卫突然出现,于是拦住一人询问,护卫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她便问了韩烈风的去处,将燕窝交给婆子,也跟去了凌云轩。
此时的凌云轩,早已被护卫围成了天罗地网。
她进入院中时,顿时只见韩烈风抱着韩夫人,步伐踉跄,神色悲戚而麻木,缓缓走进了主屋。
她往地上一看,从耳室到主屋,竟然全是血!
她慌忙退出了凌云轩,将婆子叫来,吩咐道:“快去转告二小姐,就说韩云绮的娘出事了。”
“告诉二小姐做什么?”婆子有些不懂。
她瞪了婆子一样,眼眸闪过一丝冷笑,“自然是看好戏!”
婆子不敢违逆,立刻转身,没走几步,不料却和翠玲撞了满怀,“哎哟哟,是谁这么不长眼啊?!”
“对不起对不起!”翠玲赶紧道歉,抬头一看,只见原来是吕夫人身边的婆子时,“李妈妈?”
婆子看了她一眼,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一旁,“正好我找你,快去告诉太子侧妃,韩云绮的娘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翠玲探头看了一眼。
婆子亦看了凌云轩里头一眼,“看这阵仗,应该是凶多吉少!”
翠玲赶紧点头,“我这就回去告诉太子侧妃!”
韩夫人出事的消息,在一时之间,很快传遍了韩府。
此时,郁修提着一包桂花糕,这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询问着外面的护卫,“这位大哥,里面发生什么了?”
“据说是韩夫人被人暗杀了!”护卫叹了一口气。
郁修一惊,他没有走进院子,而是拔腿就往韩府大门走去,韩府大门已被人守住,他说明要向韩云绮通报以后,出了韩府,马不停蹄地赶往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