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们把这些空碗筷送去后厨，然后就去休息吧！我去和少爷说说。”
哭了一阵，杏儿将泪水拭尽，把手里的空碗筷交到护卫手中吩咐。
两个护卫并没有再多说下去，听她的吩咐，将空碗筷拿去后厨。
只因他们明白，放眼这偌大方府里，方子川只会听两个人的话，这两人就是方万山和杏儿，其他人不管再怎么说都没用。
所以他们大可放心的把此事交给杏儿解决。
“呼……”
杏儿站在门口，长呼一口气，迫使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她才将房门关上，又迈步走回到了里屋内。
这时方子川正坐在桌边和傲千军喝酒畅聊，心情大好。
杏儿走过来以后，站到他身旁说道。
“少爷，你去书房好好念书，争取在春试考中秀才，傲大哥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不必一直留在这里。”
“你有毛病啊！怎么和我爹一样啰嗦了？”
“少废话，我问你去不去念书？”
杏儿脸色一沉，娇吼出声。
方子川吓的手一抖，没好气的训斥道。
“你个死丫头，吃了枪药了？刚不还好好的吗？这会儿又怎么了？”
“去给我念书，少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去，我和傲大哥聊的正在兴头上，你发什么神经？”
方子川无语的拒绝。
“砰砰砰……”
杏儿都懒得再和他废话，双手往前一探，抓起旁边一张椅子，恨铁不成钢的砰砰就往他身上一通暴打。
方子川当场就被打的愣在了原地，根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傲千军赶忙站起身来，上前将杏儿拦住。
“杏儿姑娘，有话好说，你别动手啊！以你的实力，真揍的太猛了，他恐怕就得在床上躺个好几天了。”
“傲大哥你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揍的他满地找牙不可，我还以为他如今变了，可就比以前好上一点，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鬼样子，你不念书，我就揍你在床上躺着。”
杏儿不停的娇骂，一边骂，她双眼中的泪水一边止不住的往外暴涌。
方子川疑惑的说道。
“你要揍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我这是招你惹你了？”
“你知不知道，老爷为了你，白天去给田光启那老王八学狗爬，受了多大的屈辱，可你呢？眼看着还有不到半月就春试了，你居然还不努力，天天只知道在这儿喝酒吹牛，你这样就一定能考中秀才了？”
“什么？我爹白天去找田光启了？”
“不然呢？不是你让他去的吗？他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杏儿近乎咆哮，眼泪止都止不住。
方子川心中疑惑尽解。
可就是在这一刹那间，他胸口那颗心，简直有如千万把刀在插一般的剧痛。
白天他说让方万山去求田光启，那不过就只是气话罢了，他也从未想过，爹为了他，竟然真的肯这样去承受这种莫大的羞辱啊！
一想到老爹跪在田光启面前，学狗一样的爬，他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傲千军这时也总算是听明白了，将杏儿放开，他愤怒道。
“所以我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劫富济贫，不愿和田光启这类人打交道，他们就因为有点文化就自恃甚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在我眼里，他们却是连狗都不如，完全就是一群败类。”
“现在你高兴了？念不念书，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今年春试，你要考不中秀才，我打断你的腿。”
杏儿将手中的椅子砸到一边地上，哭着娇吼出声。
话落，她转身抹着泪的跑出了小院，气的方子川不得了。
方子川一双虎目里也是突然泛起泪花。
“傲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我爹。”
“去吧！好好努力，我这病一时半会儿也折磨不死我，要不你等春试以后，再和圣医联络就是，现在暂时不用管我了，好好念书，争取在春试考中秀才，别辜负你爹所做这一切，以前我是不知道，你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我知道了，那之后这段时间，我就不陪你了，你就藏在我这小院里好好养伤。”
方子川点头应下。
说完，他快步离开小院，一路小跑，火急火燎的冲去了东院正房。
来到方万山房间里，方子川吩咐守在床边的丫环出去守候以后，他才双膝一软跪倒在床边。
看着床上躺着烂醉如泥的方万山，这一刻他再也崩不住了，双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不停的往下滚落。
可至始至终，他从没有哭出声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道理他懂，但面对父亲此等如山般沉重的爱，他感动的无以复加。
“砰！”
低下头去，重重的给方万山磕了一个响头，方子川站起身来，伸手将眼泪擦干，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他脸上突然又扬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冷笑，冲着丫环吩咐道。
“好好照顾老爷，明天他清醒过来，你就给他说，府里太吵，影响我念书，所以这段时间，我打算搬去方氏布坊那边念书，让他不要担心我。”
“是，少爷。”
“对了，你还得给他说，我在方氏布坊那边，有那么多美人儿陪伴，小日子会过的很舒服的，可比他去逛花楼舒坦多了。”
“知道了少爷。”
丫环瞟着方子川低声回应，她双眼里也是泛起阵阵恨铁不成钢之色。
“哈哈哈……”
方子川将心中的剧痛隐藏了起来，装作纨绔的哈哈大笑出声，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哎！少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珍惜老爷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啊！”
看着方子川如此纨绔，不修边幅的背影，丫环忍不住的在心中一阵感叹。
方子川没有管她这么多，只是迅速的回去了自己的小院里，和傲千军交待了几句后，就收拾起了几件衣物，悄然离开方府，赶去了城西的方氏布坊。
过去的路上，方子川脸上全程没有任何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狠戾之色。
今年春试，这个秀才他一定要考中。
而这同时，方万山所受的这份屈辱，也不能白受。
报仇，他从不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