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迹脸色阴沉。
“方少，真是不巧，这最后一局，竟让你我二人碰上，你的运气也太差了。”
“不，我反倒觉得，我运气挺好。”
“方少何出此言？”
墨无迹冰冷质问。
方子川负手而立，侃侃而谈。
“墨兄不妨好好想想，若是我能在这局胜了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就此一夜成名了？来年春试，我要考不上秀才，恐怕皇上都得好好查查晋城贡院啊！”
“想胜我，你觉得可能吗？”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方子川丝毫不惧，泰然自若的回道。
墨无迹眉头一皱，立即看向评委席上坐着的田光启。
田光启暗自点头，马上挥手吩咐手下，将纸墨砚送到台上，摆在方子川与墨无迹二人身前桌上。
方子川看的一脸疑惑道。
“田贡士，这是何意啊？文房四宝，只有纸墨砚，为何不见笔？”
“这画局，考你们二人的，就是不用笔，作出一幅应景画作。”
“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啊！西北一带举办了那么多年的诗会，还从未有过画场，不用笔作画的记录吧！”
“这叫创新，每年都一样，还有什么可看的。”
田光启恬着老脸，厚颜无耻的来了这样一句。
明明是他们故意设计刁难方子川，可到了他嘴里，却是成了创新增加看点了。
这别说是方子川，就是在场很多人，也一下觉得贡院这群人，当真是颇有些卑鄙无耻。
可奈何田光启在西北一带身份不简单，大家伙就算心里有想法，也多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坐在原地默默的看着。
方子川也不想再和这种老王八废话，直接了当道。
“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这局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以盘中之物为题作画。”
田光启顺势下令。
台下早已作好准备的手下，又是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台来，将之放到了中间那张小桌上。
当他伸手将盖着的红布掀开时，在场所有人瞬间全部看懵。
只因这托盘里，这时正放着一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癞蛤蟆，让人看的一阵恶心。
方子川淡笑。
“有趣，果然有趣，竟以癞蛤蟆为题作画，你们贡院还真是挺创新的。”
“方少，不会一只癞蛤蟆，就把你给难住了吧？”
“墨兄，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莫不是你一早就知道，这托盘里放着的，是一只癞蛤蟆了吧？”
方子川开口嘲讽。
墨无迹呵呵笑道。
“我怎么会一早就知道，方少你可莫要血口喷人才是，你若是不行，就直接认输，没有必要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那就开始吧，看看咱们谁不行。”
方子川都懒得再多说废话，索性大手一挥挑衅出声。
墨无迹也不想再和他多说，立刻安静下来，伸出右手探出食指，以指沾墨作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反观方子川。
他并没有急着作画，而是又叫台下候着的手下，给他取了十几张宽大的画纸过来，然后取来一把小刀，将这十几张宽大的画纸，全部裁剪成了十厘米长短的正方形纸片。
不一会儿后，厚厚一叠正方形纸片，就摆在了他面前小桌上。
做完这前期准备后，方子川才像墨无迹那样，同样的伸出右手探出食指沾墨作笔，开始在这一张张纸片上快速的画了起来。
“这二世祖在干什么？”
“是啊！没见过这样作画的啊！”
“难道他这是知道没有胜算，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
四周围观的众人，此刻皆是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关键就是，大家都看不懂，方子川这一通操作，到底是在干什么。
说他是在作画吧，可大楚从未有人这样作过画，可说他不是在作画吧，此时他又真的是低头在纸片上画着。
但问题就是，他画的每一张纸片上的画，看起来基本上都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太大的差别。
这自是让大家看的百思不得其解。
方子川根本不理会大家这种质疑，只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画着。
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八壹中文網
这时墨无迹已经进入了画作的收尾阶段，并开始研墨色彩，为本是黑白的画作上色。
方子川这边却还只是画了那叠纸片的一半，还有一半仍是空白未画。
二楼观众席上。
郑天涯看的伸手抚着额头长叹道。
“看来这局要输了，这臭小子果然画画不行，一早知道，我就该提前的好好教教他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郑院士，我是没看明白，他现在到底是在画什么？”
一旁坐着的林如玉，不解的开口询问。
杏儿和李婉婷也皆是偏头看着他，同样的看不明白。
郑天涯摊着手，满脸苦涩道。
“我哪知道他在画什么，指不定他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那完了，这局没有任何悬念了。”
“是啊，不过方少能走到这最后一场，也算是没有给师傅和耀祖学院丢脸了。”
“该死的田光启，这样坑我家少爷，简直太卑鄙无耻了。”
林如玉三人接连叹息出声，皆是在心里为方子川鸣不平。
郑天涯听的直摇头，一时间他也是心灰意冷，再也看不到希望。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后。
墨无迹最后的上色完成，一幅癞蛤蟆逐天鹅图跃然呈现在了画纸上。
图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种意境，被墨无迹画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让人看一眼都不禁为他此等高超画技，竖起大姆指。
“好一幅癞蛤蟆逐天鹅图啊！真是栩栩如生，好看。”
“果然不愧是西北鼎鼎大名的大才子，墨公子此等画技，确实是高超。”
“墨公子好帅啊！画又画的好，还这么有才，简直迷死人了。”
……
随着墨无迹画完此图，现场立即爆发出阵阵赞叹之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于耳。
“多谢诸位称赞，在下献丑了。”
墨无迹向四周抱拳行礼，表面上显得谦逊，可实际上，他内心却是十分的洋洋得意。
方子川并未多说，只是抬眼随意的瞟了墨无迹一眼，接着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在纸片上画起了自己的画。
墨无迹盯着他嘲讽道。
“方少，距离一个时辰的时限，可没剩多久了，你再这样画下去，恐怕是没有胜算的。”
“别逼逼，老子心里有数。”
“你……”
墨无迹被呛的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方子川根本不屑与这种伪君子小白脸儿，多作口舌之争，只是加快速度继续画着画。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也都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就想知道，他这局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