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阵失落，凝霜柔声问道。
“方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今晚为什么说要给我保身，而不是赎身呢？是因为我还不够资格，能让你为我赎身吗？”
凝霜忧伤的询问。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低下了小脑袋，脸上的忧郁之色藏不住。
方子川沉默，没有急着回答她。
保身和赎身不同。
赎身是指，他可以和凤少阳一次性谈好，出多少钱把凝霜从凤凰楼里赎出来，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风尘女子，不需再留在凤凰楼那种烟花场所。
保身却是指，他要和凤少阳商定好，每月出多少钱保凝霜身体周全，而像凝霜这样的姑娘，在凤凰楼虽是头牌角色，也是奉行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可若是凤凰楼其她那些地位比她高的姑娘，还是可以随时欺负她的。
凤凰楼花娘，也可以逼她去陪她不喜欢陪的客人，于她来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但若是方子川给她保了身，那就不一样了，这保身就相当于是有人给姑娘们上了一个保险，让她们可以呆在凤凰楼里，不受任何人欺负的同时，还能自由选择见喜欢的客人。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从明天开始，方子川从此以后，每月都给凝霜交保身的银子，那这之后，凤凰楼里就再无人敢随意欺负她，她也能过的自由自在，不再受凤凰楼里任何约束。
直到有一天，方子川不再给她交保身的银子了，她的保身期就结束，可以回归以前那种生活。
由此足见，保身其实不比赎身好，一般哪个男人看中凤凰楼里的姑娘，基本都会选择替她赎身，而不是为她保身。
当然人傻钱多的随意。
在大家眼中，方子川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傻钱多到花不完的败家子，他会选择给凝霜保身，而不是赎身，也不会让大家感到太过于惊讶。
凝霜见方子川久久不语，她又说道。
“方少，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必做到这一步的，我凝霜虽是风尘出身，可还是有气节的，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那我问你，我要真给你赎身，你愿意离开凤凰楼，从此以后跟我吗？”
“这……”
凝霜哑口无言。
方子川淡笑。
“我一早看出来了，就算我愿为你赎身，你也不会愿意跟我走的。”
“第一，你早把凤凰楼当成是了自己的家，也不舍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么多好姐妹。”
“第二，像我这种名声不好的二世祖，你也不会真正放心的跟我。”
“第三，像你这种凤凰楼的头牌姑娘，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有男人看得上，不愿意为你赎身，可直到现在，你都还留在凤凰楼里，足以说明你不想离开此地，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听完方子川这一席话，凝霜彻底的无言以对。
这一刻，她更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方子川，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大家嘴里所说的那个纨绔子弟，二世祖败家子，文不行武不就的方子川。
只因他每一句话，都完全的说进了她的心坎儿里去，完全把她一颗心看的十分透彻。
这岂还是以前人人唾弃的那个废物？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晚方子川教训雪姬的方式，虽是表面看起来犯浑下作，玩世不恭，可实则暗地里却是藏着大智慧的。
他在不伤害到雪姬的情况下，用这种方式，狠狠的在她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还至始至终都没有动凤少阳一下，甚至是都没怎么和凤少阳红脸。
这让凤少阳不好亲自对他下手的同时，还告诉了凤凰楼里所有人，他方子川不是好惹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晚的方子川，表现的相当聪明，很难让人挑理。
而也就因为这种种原因，此刻的她，竟都感觉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方子川也不想再多说下去，只是开口转移话题。
“行了，别说这么多了，跟我回书房吧！我让杏儿弄点药膏过来，给你敷敷脸。”
“方少，你的大恩大德，凝霜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
“都说了别这么客气了，你看你又来了。”
方子川没好气道。
凝霜妩媚一笑，羞涩的点头应下。
之后她就跟着方子川一起，前去了方府后院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内以后，方子川马上就叫来杏儿，让她去拿了些消肿的膏药过来，包在手帕里给凝霜敷红肿的双颊。
杏儿一边帮凝霜敷脸，一边盯着方子川训斥。
“你就是个惹祸精，我一会儿没盯住你，你就跑去凤凰楼那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搞的现在整个晋城里所有人，都拿你玩儿花魁的事情说笑。”
“我自横刀向天笑，是非曲直随人说。”
“你少和我咬文嚼字的，你知不知道，老爷现在在东院那边火冒八丈高，眼看着你才拜郑院士为师，换了点儿好名声回来，这才过了几天啊？又开始臭名昭著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惹事儿会死不成？”
“会无聊死。”
方子川呵呵一笑，乐的和杏儿斗起了嘴。
杏儿被他气的嘟起小嘴，再不理他。
给凝霜敷完了脸以后，她就气怂怂的转身离开。
凝霜见状，她不禁好奇的问道。
“方少，这不是你的贴身丫环吗？怎么她还敢教训起你来了？”
“她可不仅是我的贴身丫环，还是我最宠爱的小宝贝儿呢！在我家，就连我爹都把她当宝贝儿一样宠着，我要敢惹她，我爹还得帮着她收拾我。”
“这么奇怪的吗？杏儿姑娘有这么好吗？你们方家还真是很捧她啊！”
凝霜疑惑出声，心里开始觉得此事不对劲儿。
可具体哪儿不对，此时此刻，她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方子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和她在书房里聊了一阵后，这才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她暂时住了进去。
做完这些事情后，方子川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