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疏影说着,脚尖一转踩上刚才的香囊,微微一挑,边落入了她手中。
“很常见的柳寒草,性微寒,带毒,配以宵河入药,会使人全身发酸发麻,将体内湿气一瞬间逼于皮肤表层,所以才会出疹子。”
“不过这疹子与一般的不同,厉害之处就在于里面的脓水,但凡接触过的地方都会受到感染,也就是说,碰过她们的人,同样会长。”
她目光扫过在侧的子蕊:“你刚才不是说一直在屋里伺候夫人吗,怎么你身上没有呢?”
被蓝疏影问住,子蕊刚想说别人身上也没有的时候,就听仆从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竟是之前碰过蓝芷墨跟杜氏的婢女身上也开始出疹子了。
众人急忙呼啦啦后退,不多会儿功夫大房院中就只留下他们几个主子。
蓝疏影脸上笑意更浓,继续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这药的效果,所以才根本不敢碰?”
“四小姐你何必冤枉奴婢,奴婢若是知道这药的效果,又为什么自己戴在身上?你也说了,但凡碰到的人都会出疹子,那奴婢戴在身上,岂不是……”
“所以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蓝疏影目光幽深扫过其他几人。
当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蓝嘉云身上的时候,就见蓝嘉云猛地后退一步,脸带怒色:“你看我作甚!”
“三姐长得不是让人看的,是让畜生看的吗?”
冷笑上前,蓝疏影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我想你不如跟父亲解释一下,你身上的宵河是怎么回事?”
随着蓝疏影大力的拉扯,蓝嘉云差点摔倒。
正在她抬首怒视蓝疏影的时候,一朵绢花突然从她头上落下,掉在了蓝言章脚下。
蓝言章眸中利光一闪,趁蓝嘉云还未回神之际就弯身去捡。
而当他鼻尖荡过那一丝很淡的宵河气味时,他脸色突然一沉,一把将绢花摔在蓝嘉云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蓝嘉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傻呆呆地愣在那儿,许久才伸手拿起那绢花。
彼此都是学医长大的,对于宵河自然不会陌生,于是当她诧异地看向在侧的蓝疏影,发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蓝嘉云突然疯了一样跳起来,冲着蓝疏影挥手过去:“贱人,你竟敢陷害我!”
不得不说蓝嘉云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不知道这种时候越激动反而越可疑。
蓝疏影本还想跟她多玩儿一会儿,可现在……这废物根本就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
她想着,伸腿直接把人绊倒,看都懒得看。
“三姐,虽然咱们是姐妹,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总不好替你担下来。”
说完也不管蓝嘉云投来的怨毒目光,蓝疏影转向蓝言章道:“子蕊身上的香囊里配着的是柳寒草,我说了柳寒草是很常见的药物,因为其可以祛湿,所以很多女子都会在香囊里使用。”
“但是好巧不巧三姐头上的绢花却藏着宵河,两种药物虽没有直接接触,但其中气味碰撞也是能造出毒物。”
所以杜氏跟蓝芷墨才会中毒,并且毒性很小,并不致命。
蓝疏影知道这一切都是杜氏她们故意安排好的,就是因为她跟蓝芷墨都是蓝言章心里的宝,所以当她们受到危险的时候,蓝言章一定会大怒。
不过蓝疏影也知道这两人虽然使了苦肉计却也还是怕死之辈,所以她们用药的剂量绝对不会多,而这也是她能够自救的关键。
突然接收到那边蓝芷墨投过来的一抹阴寒目光,蓝疏影笑着大方迎过去,眼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是了,现在她们两个病人要死不活的说什么都没用,她就是挑着这种时候,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全局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瞬间便将大局翻盘,蓝疏影噤声不语只看着蓝言章,等他做主。
真相都摆在他眼前,倘若蓝言章仍旧执意找自己麻烦,那这蓝府恐怕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接下来要去哪儿好呢,不如去投奔顾庭霄吧……
“嘉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为父说清楚。”
并不完全相信蓝疏影的推测,蓝言章最后还是转过身皱眉向蓝嘉云问道。
这对蓝嘉云来说无疑是最后一棵稻草,她急忙跪爬过去抱住蓝言章的大腿,哭嚷着道:“父亲,女儿没有,真的没有啊!”
“夫人跟大姐一向待女儿那么好,女儿怎么会害她们呢?”
“更何况女儿也只是刚刚赶来,若宵河真是女儿准备的,夫人她们又怎会提前中毒?”
“这一切,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女儿的!”
说完她便恶狠狠瞪着蓝疏影,心道就算要罚也绝对不能放过蓝疏影!
可蓝疏影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突然轻笑一声打破在场这压抑的气氛:“其实说起来我也觉得夫人跟大姐对三姐很不错呢,但是有句话怎么说呢,嫡庶之分重的是嫡,轻的是庶,三姐在咱们府里一向心高气傲,平日里也难保不会生出异心吧?”
“至于三姐事发之前到底有没有来过大房……”
“有,奴婢看到三小姐在晚膳前来过大房,还呆了好久呢!”
正说着,就见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丫鬟,蓝疏影定睛望去,发现竟是府里大厨房的一个厨娘。
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蓝疏影的视线快速在人群中翻转,等看到蓝嘉怡的时候,就见对方对自己点了点头,显然是已经料理妥当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这个丫鬟的证词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那么唯一有动作的定然只是蓝嘉怡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个无辜的人,倘若因为她们这场纠纷而日后里被杜氏虐待,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要杀人的方法多得很,她一定要保证自己一兵一卒的安全!
厨娘的话无疑是一把大锤将蓝嘉云整个人打入了地狱,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