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说的原因是,她不想青柳和木云是因为她的原因才想要进入这个学院。人的一生就那么长,不可能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若是连自己人生的目标都要让别人来替你做出选择,那你与傀儡又有什么区别。而一个原因是,青柳和木云所处的环境其实还是与她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她希望她们可以简单地活着,而不是为了她操心。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把结果告诉她的打算,她也不必让太多人知晓她对这件事的看法。炎胤熠不一样,他除了是她的男人,在观念上,与她是可以达到同步的,甚至能考虑到她所无法考虑到的。青柳和木云再聪明,一开始的起步都是从底层的小环境开始。在还不知道男子的目的之前,她不想她们对这件事过分关注。当然,楼宛涴也明白,她这样想,不代表青柳和木云会认同。她知道,若是她提出让她们意识到自己是独立的,并不需要把自己依附在别人的生活中。她们只会觉得楼宛涴是不是对她们产生了什么不满意的意见,是想把她们赶走。因此,对于观念上的相差,楼宛涴不会太执着用语言去说明。只能是从行为上慢慢地让她们被影响,让她们再也不会首先想到自己卑微的出身。“结果总会有送来的那天,我既然给了你们这个机会,那就是希望你们能对自己的选择做出一个负责的态度。”
楼宛涴也不做什么酝酿,直截了当地说了她的要求。她的表情虽带着笑,但那强硬的态度是可以看出楼宛涴的认真的。是的,青柳和木云一直把她当成标杆一样的存在。她说的话她们会听,甚至会努力做到最好,让她可以开心。因此她便用了她们可以接受的方式,去要求她们,无论她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们都得去这个学院。青柳和木云了解楼宛涴是说一不二的,如果她们去反驳楼宛涴的意思,不就像是在和楼宛涴说她们露怯了?她们希望在楼宛涴面前表现出左膀右臂的形象,自然是希望自己所有的价值是被楼宛涴需要的。因此她们不会说出犹豫的话,这是连她们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懦弱的表现。她们不再去提有关圣天学院的事情,只是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夜幕渐渐降临,青柳和木云最终还是说服了楼宛涴,陪在楼宛涴身边伺候了一阵。等到晚膳的时候,炎胤熠才回到梧栖院。青柳和木云这个时候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再去打扰他们。楼宛涴让下人把晚膳摆在床榻上的小食桌上,几小碟模样精致,荤素皆有的小菜看着让人很有胃口。楼宛涴捧着小碗,一口一口,不间断地把菜和米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炎胤熠并没有吩咐下人来告知楼宛涴要回来用晚膳,因此楼宛涴也没有等他。这要在楼宛淋看来,只会嘲笑楼宛涴不懂得捉住男人的心。作为一个女人,本来长相就够普通了,还不懂得讨好男人,又怎能让这个男人对你有所好感?等自己的夫君一起用餐,这本就是一个女人的职责。如果自己的夫君不来,作为他的女人,就应该准备好吃食,提到他所在的房间。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体贴。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男人意识到你的心中是渴望他的宠爱与关注的。楼宛淋就是这么对炎笠焓的,而她的这些手段也让炎笠焓很受用。这就更加让楼宛淋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是很成功的。她更渴望能让楼宛涴看到这样的她,而感到自惭形秽。若是从前,青柳怕是也会劝告楼宛涴多争取和炎胤熠相处的机会。只是时至今日,在青柳的心中,楼宛涴更像是那个万能的存在。而炎胤熠和楼宛涴的相处方式,更让青柳觉得要讨好的人不是炎胤熠,而是楼宛涴。因为炎胤熠表现得实在是太不像炎麒国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楼鹤之对林如雪也算是很疼爱,但在相处过程中,林如雪还是作为依附于楼鹤之的存在。林如雪就算再受宠,所属的身份,依然是要去讨好楼鹤之的那方。楼宛涴却不同,她是被炎胤熠宠到骨子里去的。青柳不知道楼宛涴有没有察觉到炎胤熠对她的态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楼宛涴是被炎胤熠尊重的。只要楼宛涴在炎胤熠身旁,他做很多事前都会征询楼宛涴的意见。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这么平等的看待,尤其这个男人的身份比女人还要金贵。这在青柳的观念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楼宛涴所做的一切都在出乎她的意料,更是打破了她的观念。就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会被这样的楼宛涴所吸引。她认为炎胤熠能被楼宛涴看上,是炎胤熠的幸运。真的,她的想法早已经发生了转变,因此对于楼宛涴的独立,她们是绝不会认为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炎胤熠处理完事情,回到房间,就看到楼宛涴夹着小菜喂进嘴里的模样。楼宛涴吃饭并不像那些大家闺秀那般矜持,她的动作是很有规律的,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一般。她吃饭的动作很快,动作却很优雅。看起来慢条斯理的样子,碟子里的菜却在快速地变少。虽然这只是些生活上的小事,却足以说明楼宛涴是一个多么自制,高效率的人。这在炎胤熠看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而每次看着楼宛涴把筷子中的菜喂进嘴里的那瞬间,筷子与唇触碰的时刻,他便会不自觉地做出吞咽的动作。他的双眸也会在此刻变得暗沉许多,表情更是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并不是说楼宛涴吃饭的举动会让人觉得饭菜很美味。而是说这让炎胤熠觉得楼宛涴看起来很可口。在别人看来,也许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很规矩地用餐。但在炎胤熠看来,他只觉得面前的那名女子,动作莫名的性感诱人。看着那微张的樱桃小嘴,红润水嫩的唇色。炎胤熠有种希望触碰到楼宛涴双唇的不是筷子,而是他的唇。炎胤熠的喉结动了动,随即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楼宛涴的身后。炎胤熠并没有特意地放轻动作,也没有介意楼宛涴不等他就自己用膳。楼宛涴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出现,只是没有做出反应,还是我行我素地吃着面前的小菜。炎胤熠来到床边,褪去鞋袜,坐上了床,便从楼宛涴身后伸出双手把她轻轻圈住。“……我让人给你备双碗筷吧。”
楼宛涴感觉到了身后圈住她腰部那人的浑厚气息,终于停下进餐,把筷子放在了桌上。这个时候,楼宛涴的进餐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碟里的菜也并没有剩下多少,楼宛涴这么说,也是准备让人再置办一份吃食上来的。只是如果说得太直接,便没有同桌而食的那种温馨感觉,反倒显得两人关系疏远。“好。”
炎胤熠语气温柔地答道。在等待的时候,炎胤熠拿起桌边斟着酒的身形小巧的琉璃杯,放在嘴边轻轻细酌,而后一口饮尽。这是楼宛涴闲暇时,自己在府中酿制的果酒。她平日里就好这么一口,每日用膳的时候,都会喝几口酿好的酒,解解馋。在炎胤熠还没有对她那么上心的时候,是让囹私底下去查过她的一切的。他能查到楼宛涴在相府里曾受过怎样的虐待,甚至再私密的事情他也查到了不少。这些也许连楼宛涴本人都并不清楚。却没有一丝线索有透露出楼宛涴是从哪学到的这些新奇的东西。这些在楼宛涴脑海里蹦出来的奇思妙想,好像数之不尽,却又非常人所见。炎胤熠有理由肯定这不是楼宛涴突然有所感悟就能做到的事情。例如八卦阵法,例如那些拳脚功夫。虽然这些让楼宛涴的身份变得神秘,但炎胤熠却不想再去查探什么。谁都有秘密,既然想在对方面前保留,便彼此给这个机会。等时候到了,双方都会自然地坦诚,那便是他们都打从心底里觉得,离不开对方的时候了吧。二人前后坐着,炎胤熠搂着楼宛涴的腰。楼宛涴也只到炎胤熠的胸口,看起来很是小鸟依人。二人依偎着,小声地呢喃着,时不时地从二人口中传来低笑声。炎胤熠也就只有在楼宛涴面前,才能这么经常地发出笑声来。对于这件事,王府中众人对楼宛涴也是相当服气的。随着炎胤熠的心情开阔,楼宛涴对府中的改变与创新,让整个王府变得很有活力,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板严谨。府里的下人也越来越少能感觉到炎胤熠身上的低气压。只要楼宛涴在,他们就算当着他们的面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炎胤熠至多也只是板着脸,不会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