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的唇瓣一如往昔带着淡淡的茉莉茶香,这样平淡无奇的香味却叫赵奕衡欲罢不能。
那突入而来的吻叫穆明舒一怔,可她也没拒绝,只两行清泪顺着面颊低落而下,说不出的委屈。
感受到她面上的湿意,赵奕衡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他霸道的将穆明舒的手放在自个的腰间,搂着她的后背霸道又强势的攻略她的唇舌,恨不能将她直接揉进自个的骨血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穆明舒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原本扣住赵奕衡腰身的双手扒拉着他领口的衣裳,靠在他胸口上大口大口喘气。
赵奕衡紧紧搂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这样搂着他也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仿佛那些疲惫瞬间都消散了。
半响之后,才听得他叹一句:“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却叫已经收了泪的穆明舒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捏着小拳头不痛不痒的在他胸口捶上一把,有些赌气的道:“你不是再也不愿见我了吗?”
赵奕衡忍不住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为夫几时说再不愿见到你了?”
又道:“倒是你,年纪不大心肠却是狠得厉害……”
这话一出口就见穆明舒脸色一变,他忙到:“这都好几个月了,你愣是全忍下来了,可叫为夫伤心死了。”
“见了为夫跟见陌生人一样,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你还说不是心狠。”
穆明舒的泪水将面上的妆容都糊了,瞧着就跟一只小花猫一样,听得这话面上通红,又捶了赵奕衡的胸口一把:“到底是你心狠还是我心狠,我病得都快死了也没见你瞧一眼。”
想了想复又酸溜溜的道:“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好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吧。”
这样又酸又任性的话,一点都没激怒赵奕衡,反倒咧着嘴一笑,凑过脸就在穆明舒面上“吧唧”一下,讨饶似的道:“都是为夫的错,都是为夫的错,要不是为夫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断然也不会叫娘子这么委屈,瞧瞧,这都瘦了一大圈了。”
说着又将穆明舒搂得越发紧,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娘子这样好,为夫怎么舍得你死。”又道:“为夫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可是为夫心里头也不好过啊,你生病的时候正是父皇病重之时,又如何走得开,只为夫不晓得你病得那般凶险罢了。”
说起这个事,赵奕衡还心有余悸,声音也带着几分咽哽:“若是,你真有甚个万一,那这天下为夫又要来又何用呢?”
他是真心喜欢穆明舒的,喜欢到骨子里头的,就算亲眼瞧见她对云妃下手,他也不舍得真的推开她。当初穆明舒病重之时他正在嘉文帝跟前伺疾,那时正值关键时刻,他在宫里头急得跳脚,也不过趁着嘉文帝安睡之时偷跑出去看上一眼,只不过他的小女人不知道罢了。
这个成为天下霸主的男人在穆明舒的面前再次露出软弱的情绪来,一时间叫她也不知说何好,只是张开手主动揽住他,面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过去的都过去吧,我……”穆明舒想说,她这些日子真的很难受,比死还难受,可这样矫情的话,她还是忍下来了,思忖半响又说道:“云妃娘娘的事,我真的很难过,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些话早在云妃死的时候,穆明舒就想说了,可那时候赵奕衡正在气头上压根不给她机会,后头又因为一些事儿生下嫌隙,她便再也没有勇气开口。如今窝在赵奕衡的怀里,让她莫名的感到心安,她到底是放不下他的,是以她想认真的解释一下上回夺宫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对于云妃之死的怀疑也想跟赵奕衡说一说,就算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她还是想要相信赵奕衡一回。
只是,那些个辗转反复在脑中闪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叫一个捏着尖细嗓音的太监给打断了,那太监立在殿外,声音虽然尖细却贯穿入耳的道:“皇上,兵部尚书正在御书房求见呢,您是现在过去还是等等再过去。”
赵奕衡眉头一挑,只觉得这个太监太没眼力了,声音一沉:“朕什么时候让你说话了?”
那太监吓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来,隔着厚重的殿门自顾自的扇自个耳光,也不敢再说话。
穆明舒的话被打断,她也没往下说,只从赵奕衡的胸膛上起来,替他整了整衣衫,有点闷闷的道:“快些去忙吧,如今你才登基,朝中局势定然不稳,要做的事情很多,别为了我而荒废朝政才是。”
这话本就是身为一个贤妻该说的,可如今心花怒放的赵奕衡听在耳里就带着股子酸溜溜的醋味,他勾唇一笑,抬起穆明舒的下巴,取笑道:“知道了,花脸猫。”又道:“夜里为夫来陪你们母子两用膳。”
穆明舒知道自个的妆容定然是花了,可叫赵奕衡这样说出来,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她抬眸瞪了他一眼,复又抓起他的衣裳在面上狠狠抹了一把:“你嫌弃吗?”
赵奕衡吃吃笑,一点都不在乎被穆明舒擦得脏兮兮的衣裳,捧着她的小脸又吻上她的唇,来一场唇齿间的大战,直闹得穆明舒气短了,这才松开。赵奕衡回味着还遗留在唇瓣想香汁,笑道:“不嫌弃,娘子甚个样子为夫都见过,怎么会嫌弃。”
穆明舒面颊羞得越发通红,推了他一把,指着大殿门口恼羞成怒的道:“你,你快走,快走,看见就烦人……”
赵奕衡哈哈笑,双手负于身后,却还凑过来在穆明舒耳边轻轻道一句:“为夫喜欢你穿红色的,今儿晚上……”
他后头的话,还未说话,便哈哈大笑着跨起步子出了大殿,留下满脸羞涩的穆明舒直跺脚。
赵奕衡如今心情好了,看人也顺眼了许多,方才那个不知分寸的太监还跪在殿外扇耳光呢,他路过时看了一眼,也不见厉色,只道:“今日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朕不跟你计较,自个去领十板子。”
那太监感恩戴德的对着赵奕衡拜了又拜:“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等赵奕衡走过了,这才又对着大殿磕头:“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穆明舒站在殿中没有出声,心里却隐隐有些迷茫,如今身为帝王的赵奕衡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她已经看不出来了。
坤宁宫一众宫人瞧见赵奕衡喜笑颜开的离开时,个个都松了口气,只要伺候的主子得宠,他们这些人都有前途可奔。
随着箱笼一同进来的琴棋书画四个才刚进坤宁宫,虽然未曾看见赵奕衡,可听那些宫人碎嘴,个个都恨不能朝天拜了又拜,要知道她们主子可是同如今的皇上闹了许久的别扭的,此番若是好了,真是皆大欢喜之事了。
卖了穆明舒的赵子悦见自个爹爹走远了,这才又跳出来,对着自个娘亲笑嘻嘻的。
穆明舒拿他无法,只得恶狠狠的点点他额头:“论语抄十遍。”见赵子悦还要开口,便又道:“多说一个字加十遍。”
顿时原本还笑嘻嘻的赵子悦只得苦着脸,应下来,可眼眸儿转一转又觉得还是赚了。
穆明舒到底大病初愈,经不得劳累,早早用过午膳便叫妙琴伺候着歇了,赵子悦却是笑嘻嘻的守在一旁认真的抄起论语来。
到得下午时分,御书房那头的太监总管万福领着一班子小太监捧着托盘一路浩浩荡荡的进了坤宁宫,进门就先给穆明舒行礼,嘴里喊着“皇后娘娘”不知道多顺溜。
穆明舒刚刚起身梳妆好,这个太监总管就来了,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继而笑道:“万总管客气了。”
万福虽然才跟在赵奕衡身边,可在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位新帝同皇后感情好着呢,也不敢托大,将姿态放得越发低:“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就是一跑腿的。”又道:“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挑了不少好东西。”
说完复又将那些个东西名儿报一回,俱都是女子喜爱的布料,首饰,摆件,不是贵重的不拿出手,样样精贵,价值连城。
穆明舒望着这个万福,笑得别有深意,赵奕衡是什么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自是了解的,他这个人宠自个无度,自是晓得自个的喜好,断然不会挑东西只挑精贵的。
万福似乎看不懂穆明舒的眼神一般,面上的笑意越发深,指着最后一个太监手里的红漆托盘,那托盘用红布盖着,也瞧不出是甚个东西:“娘娘,这个是皇上亲自挑选的。”
他也不说这里头是甚个东西,只道:“娘娘可千万要打开瞧瞧。”
等万福走了,穆明舒瞧着殿内摆着的物件儿,也没个笑意,只将万福特特交代的托盘打开来瞧上一回,这一瞧却是叫她面红耳赤,忍不住一跺脚嗔怪道:“不正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