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尘于次日上午,挥别了楚湘婷。他乘上火车,驶向了东省。一天一夜之后,燕轻尘再改乘汽车,行驶了十多个小时。然后,他又搭上农家三轮车,一路地翻山越岭,行进于爬坡过坎、不断地颠簸之中。最终,燕轻尘来到了目的地——安丰县普法工作站。安丰县,国家级的贫困县。而且,是排进前五名的贫困县。由此可想而知,安丰县的综合条件,人们的整体素质、水平,自然都不会多高。其实,较准确的说法是,非常得低!安丰县普法工作站,这样的一个单位,恐怕,连“鸡肋”都算不上。自然也就不难想象,其办公环境、条件,会有多么得破烂不堪。燕轻尘入目之中,一座勉强还算完整,但是,颇显摇摇欲坠的楼房,位于一个犄角旮旯处。燕轻尘目测推算,这所楼房的年龄,就算没有一百五十年,最少,也得有一百年之龄。燕轻尘缓步入内,其风蚀、剥落的墙皮,脚步稍微重一些,灰尘都会簌簌而落。二楼逼仄的办公室内,两套掉漆、腐朽的桌椅,摆放于靠窗之处。燕轻尘有些担心,体重稍有分量之人,一屁股坐上去,它们能否禁受得住。——会不会突然就散了架,连人带椅,一同摔到在地上。燕轻尘摇头一笑,眼前的这一切,无不显示着,此处很“清静”,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国忠臣,负责接待燕轻尘之人。他是工作站的站长,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国忠臣长得又高又瘦,他黑红的脸膛上,戴着一副眼镜,——黑框的近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憨厚中显出一丝书卷气。头发稍显得散乱,但是,衣服却很整洁,精神也不错。或许,国忠臣的性格,属于不苟言笑的那一类。也或许,二人初次地见面,他没有什么话题可讲;更或许,是因为其它之故。总之,燕轻尘前来报道,国忠臣所表现出的态度,没有丝毫的热情,同时,话更不多。甚至,燕轻尘还真切所感,国忠臣有些敷衍之意。燕轻尘的性格,也相对得内敛。所以,他与国忠臣俩人,初次地见面,彼此所交流的内容,并没有多少。——仅限于必要地介绍,简短的几句话而已。随后,燕轻尘住宿的地方,国忠臣又作了安排。再之后,他谢绝了燕轻尘的盛情,——请他一起去吃饭之举。国忠臣见事以完毕,他打过一声招呼后,就提前下班回家了。燕轻尘浅浅的一笑,国忠臣表现得如此冷淡,他并没有介意。燕轻尘事理于心,人和人本就不同。相应的,为人处事时的态度、表现,自然也会各异。故而,每人各具其本性,各有其表达方式。这一现象,燕轻尘能理解,更能顺其自然。国忠臣走后,燕轻尘手脚麻利,娴熟地整理好住处。时间还有些早,于是,他又表现出积极之意,顺手搞起了卫生。燕轻尘无惧脏累,工作站整个二层的楼房,他所有能进到的位置,都清洁了一遍。燕轻尘轻松的一笑,经过他地清洁、收拾过后,这所老旧的办公楼,面貌已然大有改观!同时,更变得有了点模样。燕轻尘的住宿之处,暂时还不能做饭。基于此种情况,他今天的晚饭,只能在外面解决了。燕轻尘吃过晚饭后,他又看了一会书。然后,例行地修炼完毕,这才上床休息。燕轻尘第一次来安丰县,他实习的第一个晚上,就于这样的环境里,如此充实地度过。翌日上午,工作站的第二位人员,燕轻尘也得以认识。这是一个中年女人,身材略有些发福。四十左右岁的年纪,稍具风韵之姿,保养得还算凑合。此女叫贺秋萍。贺秋萍颇懂人情,让燕轻尘管她叫大姐。她对于燕轻尘地到来,表现得比较热情。至少,远比国忠臣热情。贺秋萍眉眼带笑,不住地问长问短,和燕轻尘说了不少话。燕轻尘明显能感觉到,虽然,贺大姐较为热络。但是,她的言谈举止中,却透露着一丝市侩。一段时间过后,燕轻尘才渐渐知晓,这位贺大姐,是某位县领导的亲戚。她靠着裙带的关系,才谋得的这个职位。燕轻尘对于这类事情,根本就无心留意。他于当时之际,一只耳朵听进,仅于转瞬之间,就从另一只耳朵,尽数地跑出去了。——几乎没经过大脑。国忠臣与贺秋萍俩人,他们一早来上班时,目睹着干净、整洁的办公楼,都显得比较满意。同时,他们对于燕轻尘得勤快,也颇为欣赏。尤其是贺秋萍,她惊喜中带着夸张,两片稍厚的红嘴唇,于一开一合之间,给予了燕轻尘一番褒奖。这位贺大姐的工作,极其得简单。早上八点钟报个到,十点钟过后,她就下班了。很多的时候,九点半刚过,贺秋萍的人影,就从工作站消失了。所以,工作站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由国忠臣来完成。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说简单也很简单。其主要负责的内容,基本分为两大块。第一,各个乡镇之中,总会有一些上访的人员。工作站对这些上访之人,负责了解、调查他们的实际情况,以及,相关的信息,并且,将这些资料、信息,做好整理、归档。第二,定期下到各个乡镇、村寨之中,进行普法宣传事宜。现实而言,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说困难也很困难。基层的工作之中,本身就有着许多难处。比如:现状存在着分散、无组织、资金匮乏等原因;群众并不愿配合,甚至,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等等。安丰县经济贫穷、落后,不仅地理位置偏僻,信息还很闭塞。这样的一种态势,也导致民众的法律意识,普便都比较淡薄。甚至,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几乎就不懂法律,若说是完完全全的法盲,丝毫也不过分!此外,很多的村镇之中,村规、族法,以及,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惯,完全取代了国家法律。并且,村长、家族的长辈,一言而决的情况,就是真实地写照。然而,像如此之情形,自古以来,就一直延袭至今,已成为根深蒂固之象,更被视为了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