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该准备祭祖了,你们回吧。”太后眼帘低垂间,已经下了逐客令。
而梅檀雅却为听到这祭祖一词,浑身一个战栗,原来皇上打心眼里就没有想过让她归入皇室家谱,连祭祖这么隆重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安排这个议程,心中那刚刚有了暖意的涌动也在一刹那冰封。
“儿臣告退”夜冥也是神情一变,不着痕迹间却没有发现梅檀雅的神色变化,协同梅檀雅一同走出了太后的浮云殿。
“皇上,摄政王有事启奏”富贵已经低腰提醒。
“皇后,朕去去就来,皇后先回吧。”夜冥似乎有些为难和迟疑,但是最后还是歉意的对梅檀雅说道,毕竟摄政王还是梅檀雅的父亲,也是他的国丈。
“臣妾恭送皇上”梅檀雅微微俯身,目送夜冥的离去。
“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已经在栖凤宫恭候娘娘多时了。”富贵没有尾随皇上而去,而是留在了梅檀雅的身边。
“回宫”梅檀雅淡淡吩咐,不急不缓的跟随着富贵的引领,走回栖凤宫。
发若黑绸,眉若远黛,波光涟漪,杏黄的拖曳长裙让柔弱娉婷的贤妃娘娘宛若那惊鸿仙子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富贵的拔尖嗓音,静静的站在栖凤宫内等候的女子,翩然转身,迎着冬日的暖阳,徐徐走至梅檀雅的身前,盈盈下跪。
“臣妾许千曼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千曼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大礼,而梅檀雅却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并不阻拦。
“给贤妃娘娘赐座”梅檀雅双手微抬,虚扶一下,淡淡吩咐,人已经走入殿中,坐到了皇后的位子上。
“谢皇后”许千曼柔柔的跟随着梅檀雅的脚步走进了殿中,她没有想到,这个据传是个山野村姑的女子居然有着如此气韵。
“这皇宫内,暂时就只有你我二人,贤妃也不必日日常来,多用心伺候皇上就好。”梅檀雅清冷的开口了,让两个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的女人凑在一起,还真不是一般的折磨,这样的话,贤妃好过,她自己也乐得清闲。
“谨遵娘娘旨意”贤妃依旧是一副柔弱温婉的神态,看不出心中所想,梅檀雅也没有用心去揣测对方的心态,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的。
她何不活得轻松一些,反正在短期内,皇上是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本宫有些乏了,不送贤妃妹妹了。”梅檀雅以手掩唇,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皇后娘娘歇息吧,臣妾告退。”贤妃识趣的起身告退,看到贴身宫女手中捧着的东西,迟疑了一下,又带着回去了。
“娘娘,这……”贤妃的贴身侍女,现在也是她的贴身宫女心儿看着手中的锦盒疑惑的问道,这明明是小姐准备好的礼物,怎么又没有送给皇后娘娘?
“带回去”许千曼冷冷的说道,一扫之前的温柔婉约,原先的计划全打乱了,她没有想到这见面和她预想的相差千万里,她就是预计好了千百种场景,也绝对没有想到这种。
而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不是很纯熟的琴声传出,对此,许千曼阴郁的脸庞才重现展露了笑颜,温婉的双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富贵”随着琴弦的拨动,梅檀雅轻轻传唤。
“奴才在”富贵冷不丁的听到皇后的叫唤,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幸好他经验老到,恰当的掩饰过去了,要不就出丑了。
“给本宫取几本经书过来”梅檀雅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的吩咐道,指尖的衔接自我感觉好了很多,这熟能生巧就是这么说的啊。
“是”富贵没有想到皇后吩咐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马上领命前去,顺便也好给皇上禀报皇后和贤妃见面的情况。
“传早膳吧”梅檀雅一曲完毕,这才吩咐一直站在殿中待命的春夏秋冬。
“是”春儿立刻领命前去,梅檀雅看着手下的琴,微微扬起嘴角,她的身边可到处都是间谍啊!
“小夕子见过皇后娘娘,小夕子奉皇上口谕,给皇后娘娘传个话,一会皇上和平南王过来和皇后娘娘一同用早膳,请皇后娘娘准备一下。”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让梅檀雅的眉头微微皱起,皇上此举是否太过刻意?
“嗯,本宫会恭候皇上和平南王”梅檀雅的答复让小夕子意外,但是又找不出不对的地方,反正就是感觉少了他预想中的热切。
“小夕子告退”小夕子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出了栖凤宫,不明白,这皇后一进宫就能得到皇上如此宠爱,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梦啊,就如那贤妃娘娘虽然是和皇后一同进宫的,但是到现在,别说圆房了,就是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呢?
“去御膳房准备吧”梅檀雅没有吩咐谁,只是如此说道,反正她也分不清春夏秋冬,谁是谁?
“是”秋儿也领命前去了,梅檀雅却只是走到殿门口看着冬日的太阳,虽然不是那么的炙热却很刺眼,明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两位师太也应该知道她的事情了吧?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好吗?有两位义兄照顾,她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一抹惆怅浮上心头,寒风迎面扑来,却没有打醒梅檀雅依然飘远的思绪。
“皇上,平南王驾到”尖锐的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响起,梅檀雅无意识的转身看向迎面而来的两人,成熟坚毅的平南王,温和内敛的皇上。
“臣妾恭迎圣驾,侄媳参见皇叔。”梅檀雅清冷一笑,迎向二人。
“皇后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以后不用出门迎接了。”夜冥自然的牵起了梅檀雅的双手,微微不悦却又包含了怜惜的责怪到。
“臣参见皇后娘娘”平南王虽然贵为皇叔,但毕竟君臣有别,他还是给梅檀雅行了一个弯腰礼,虽然梅檀雅以晚辈自称,但是他也不是那种妄自尊大的人。
“王爷免礼,请坐”梅檀雅微微侧身,带领二人走进了栖凤殿内,酒菜依然备好,三个凳子也距离适中的摆放在圆桌的旁边。
“皇后,方才朕有邀请国丈大人一同前来,可是国丈大人说,这于理不合,所以就……”夜冥似乎有点怕皇后失望,言语间多有顾虑。
“臣妾谢皇上圣恩”敷衍的话已然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这爹爹二字,她实在叫不出口。
“皇上皇后情深意浓,臣甚感欣慰。”夜景崎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心中晦涩,但是却能感受到夜冥的真心,夜冥能如此对梅檀雅,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皇叔是否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我北昭王朝的平南王怎能终日无妃呢?以前朕不知让谁为皇叔考虑,现在皇后来了,就由皇后为皇叔挑选合适的女子,也算是了了太后及朕的一件心事,皇后,这事就交给你了。”夜冥顺势提起,不容辩驳的语气让夜景崎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而让梅檀雅来做主,也让他失去了抗拒的力量。
“如此就只有劳烦皇后了”夜景崎抿唇一笑,他就知道宴无好宴,但是却没有想到夜冥居然如此的急不可耐,就那么怕失去梅檀雅吗?害怕他是一个威胁吗?
这也是好事啊,最少说明,他对梅檀雅不是完全在做戏,他也动了心。
这样的话,对梅檀雅是否也就公平些。
“本宫自会遵照旨意为王爷挑选匹配女子,有朝一日王爷若是有意中人,还望王爷告之本宫,本宫也好早做准备不负圣意。”梅檀雅淡淡的话语却把夜冥的旨意给篡改了,就变成了不是皇上赐婚,而是王爷自主择婚。
“臣遵旨”夜景崎对梅檀雅此时可谓是感激之至了,他虽然大体知道梅檀雅不是一个传闻中没有见识没有脑子的女人,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给予他一定的自主权,他怎能不感谢,这分情意让他更坚定了保全梅檀雅的念头。
“用膳吧”夜冥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心中不由生气一股无名火,但是却一直压抑住,没有爆发,特别是梅檀雅歪解了圣意,这怎不让他气愤,他本想借此断了夜景崎对梅檀雅的念想,但是却不想让夜景崎有了转圜的余地,而这让他更加的堤防夜景崎,不关国事,只是关乎皇后。
“皇后,这一届的科举考试,头三甲还没评出,只等吾等完婚,依你看这殿试该何时举行?”夜冥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后,又自顾开口。
“一切但凭皇上安排”梅檀雅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这个是她未进宫前就听说的事情了,想来也该举行了。
“皇叔就要离京了,朕想趁皇叔在京的时候,一同参考殿试人员,要不就定于三天后,皇后归宁后举行,皇后意下如何?”夜冥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这让夜景崎有些感叹,但又有些莞尔,照夜冥的反应看来,完全是一个男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一切谨遵皇上旨意”梅檀雅默默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对于皇上这煞有其事的相商,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么明显而且违背常理的做法更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很虚伪,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但是她却不得不配合着剧情走下去。
一顿饭,吃的是很不好消化,梅檀雅却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总保持这细嚼慢咽的动作,直到吃得七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