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儿。”
齐玄翎冲着我招了招手,我将端来的饭菜放到桌上,便走了过去。
齐玄翎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稍稍用力一带,我整个人便跌坐在他的怀里。
“呀!”猝不及防之下,我发出一声惊呼。
腰间蓦然一紧,齐玄翎紧紧搂着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闭了闭眼,“徽儿,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有些不解。
“谢谢你从未离开过我,谢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谢谢你爱我。”
齐玄翎的声音放得很轻,就像有一根羽毛在我的心底轻轻拨撩着,让我不禁红了脸。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的夫君,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需要言谢。”
齐玄翎似是有些感慨,“是啊,家人。”
他又忽然回了头,隔着一层纱布望着我,虽是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我却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深情。八壹中文網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上我,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却不想,却是有了意外之喜。徽儿,我何其幸运,竟能够遇见你。”
我低头轻轻一笑,笑容里渗着丝丝甜蜜。
“是啊,我也没想到,可我就是爱上了你,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任何事情。”
爱上齐玄翎,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曾纠结过许多,可最后我才发现,任何的东西,都比不过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未来的日子漫长无期,不知会如何,我只想好好把握当下,不愿将来的一天,我会后悔。
齐玄翎抱起我往床边走去。
晌午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么的和煦,就连风都带着几许暖意,暖人心肺。
不知过了多久,齐玄翎终于停了下来,彼此之间气喘吁吁,呼吸交融。
深情想望,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娘亲,娘亲!”
我一愣,身子蓦然一僵,莫名有种偷情被捉的羞涩和尴尬。
张嘴刚想应一声,可出口的却是娇媚的呻吟,又是一愣。
齐玄翎回了神,低低地笑着,“徽儿如此诱惑,可是还想要?”
我脸瞬间爆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拉过被子蒙住全身,一言不发。
齐玄翎笑得更欢了。
门外的呼唤仍在继续,他扯了扯被子,低头在我额上吻了吻,“你且睡会,我去陪那两个小家伙。”
我惬意地眯起了眼,点点头,“好。”
齐玄翎便翻身下了床,随即便又传来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
“娘亲,娘……”
门忽然被打开了,齐玄翎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口,“娘亲睡觉了,爹爹陪你们玩儿,可好?”
政儿往里边伸了伸脖子,又收了回去,点了点头。
关门的声音响起,我躺在床上打了个呵欠,最终还是懒懒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起来时,隐隐闻到一股子香味儿。
起身顺着香味走去,迎面便看见齐玄翎三人走了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几根烤鱼。
一看见我,两个小家伙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献宝似的将烤鱼递到我的跟前,“娘亲娘亲,你看,这是爹爹烤的鱼哦!”
我低头看了看,鱼被烤得金黄,上面还淌着油光,只稍稍闻一下,不禁食指大动。
就在这时,我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烤……烤鱼?”
顺声望去,对上云翳大师那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
“可是后山上的鱼?”他的嘴唇轻颤,似是发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是呀!”云柔歪着脑袋,笑意盈盈。
闻言,云翳大师身子晃了晃,随即一声哀嚎,“我养了三年的鱼啊!”
“额……”
我低头看看手中的鱼,又看了看齐玄翎,齐玄翎摊了摊手,似是无辜。
“小孩子不懂事,真是抱歉,这些鱼多少钱,我们赔您。”我有些抱歉又有些同情的望着他。
云翳大师摆摆手,似是有些颓然,“罢了罢了,总归是要吃的吗。”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没有说服力。
我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笑。
“小朋友,爷爷养了三年的鱼让你们给抓来烤了,那你们可否给爷爷几根,好让爷爷尝尝。”
云翳大师蹲下身子,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政儿和云柔手上的鱼,两眼放光。
我愣了一下,忍俊不禁,敢情云翳大师也是吃货呢。
我拿着烤鱼,四个人一起吃得津津有味,齐玄翎在一旁一脸宠溺的望着我,不时为我添上一杯茶水。
终于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我伸了个懒腰,赵轻丞却在这时带着一个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齐玄翎眼睛还未好,是以并不知晓那人是谁。
可云柔却在看见他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往政儿的身后躲了躲。
我眯起眼,半遮掩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凌厉,时隔这么久,再次相见,我的心中却多了一丝责怪。
若不是他,云柔便不会遭受那些。
若不是他,齐玄翎又怎会落得如今的模样?
他虽侍奉我多年,却也是那个将我伤得最深的一个人。
此人,便是吴海英!
“娘娘,吴公公说有事要与您单独谈谈。”
齐玄翎虽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如今又听闻赵轻丞如此说,一股冷厉蓦然出现。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道,“好。”
溪水凉亭立于山下,冬末春初的时节还渗着些许的凉意,微冷的风吹来,吹得人心头发凉。
我闭了闭眼,平缓了一下心情,旋即看向吴海英,“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吴海英愣愣地发着呆,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原本还掺杂着些许黑色的头发如今已经全部花白,脸上沟壑纵横。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断的逃亡,原本还算略有些发福的身子如今形如销骨,满脸尽是憔悴,头发散散地披着。
只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力交瘁。
他似是没有听见我的问话,只愣愣的看着前方,却又目光空洞。
我皱眉,冷笑着看他,“怎么,如今是想就这般静静地卖惨,希望我能够让齐玄翎放过你么?”
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吴海英这才回了神,抬头看我,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一股嘲弄,“瞧娘娘如今模样,似是过得不错呀。”
我挑眉,悠然自得地将左腿搭在右腿上,甜蜜地笑着,“此生重要之人皆相伴左右,我又怎会过得不好呢?”
想起这段日子的甜蜜,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幸福之感,就连这风都不觉得有多冷了,吴海英也顺眼了些。
吴海英见我笑得幸福甜蜜,眼里的恨意又多了一些,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重要之人,娘娘若说的,可是那齐玄翎?”
我挑眉,不可置否。
吴海英冷哼了一下,忽然他稍稍挪开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又看向了我,“既然齐玄翎是那重要之人,那先帝在娘娘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吴海英面带嘲弄,语气带着些许怨恨。
我想,也是应该的。
在他的思想里,我本是子荣的妃子,应该终身忠于子荣,先前的那些可谓是迫不得已,所以他忍了。
可如今,在他的眼里,我如今的行为自然过界,他受不了,也就产生了怨恨。
吴海英终其一生,都在为子荣效忠。
子荣有这等忠心耿耿的奴才,我自是替他欢喜的。
可他错就错在,他怨恨错了方式,恨错了人,最后还用那等方式为子荣“报仇”。
我沉默着,只淡淡地看着他。
吴海英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眼神不时瞟向我的身后。
尽管他的动作很小,可我依旧察觉到了,我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正打算回头看一眼,吴海英却又挑衅道,“娘娘不回答,莫不是不敢回答吧?觉得自己乃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
他这一句话,成功阻断了我的念头。
我有些恼怒,“吴海英,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吴海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几下,随即又蓦地止住了笑,看着我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毒蛇一般,“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事实本就是如此?”
“先帝死后,你接着为先帝报仇的名义骗取我的信任,也爬上了齐玄翎的床,如今你还爱上了他,你可还记得先帝是怎么死的?先帝的天下,又是怎么变成了大梁的!”
吴海英的话语愈来愈凌厉,语气也越来越急,我听得心中愤怒不已,猛地一拍桌,倏地站起身来,怒吼,“你住口!”
因为受到了质疑和侮辱,我怒火滔天,恨不能杀了吴海英,“你还有脸质问我?在齐玄翎收下做事时,怎不见你说过什么?打着为先帝报仇的名义,行自己的私心。你不过是嫉妒齐玄翎摇身一变成了皇帝,成了你所要讨好的人!”
在我一字一句的声讨下,吴海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极了调色盘。
“你住口!”他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