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屏对我的话乐不可支,笑着说道,“更加要气坏了。”
次日上朝,李冰满脸的不快,出奏道:“太后,听说您要为小女赐婚给靖安王,微臣请太后收回成命!”
我知道,昨日我赐婚的懿旨肯定已经尽人皆知了,昨日赐婚懿旨下到李冰府上,肯定把他气得够呛,就是把懿旨撕烂估计也不能让他解气。
看到李冰脸色紫涨得跟猪肝似的,我暗暗窃喜,脸上却故意装作吃惊道:“这是为何?是令爱昨日在席间向哀家吐露心声,说她十分中意吴世子,希望哀家成全她与吴世子的良缘,哀家这才下懿旨为他们赐婚的,哀家一番好意,怎的惹来了李卿的一肚子不快啊?”
“太后,小女尚不懂事,昨日她说的话统统不算数!所以还请太后收回成命!”李冰黑着个脸,坚持要我收回成命!
“你把哀家的懿旨当什么?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吗?”我肯定不会如他的意啊,怒斥李冰道,“哀家既然已经下了懿旨,就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太后!你一定要坚持如此吗?”李冰的脸更黑了,瞪着我道。
“懿旨已下,难道要让哀家朝令夕改吗?就算李卿你不乐意,也绝没有回头的路了!”我也黑了脸,瞪着他道。
李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胸口起伏,大有一副要把我吞了的架势。
“李冰!你不要不识抬举!”这时,靖安王忍不住说话了,怒对李冰道,“难道本王的儿子还配不上你女儿吗?你这样不同意两家的亲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本王吗?”
靖安王这么一说,李冰的脸色才和缓了些,只是嘴里还是不松口,说道:“老朽并非看不起王爷,也绝无对世子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老朽只是认为小女配不上世子罢了,老朽虽蒙皇上与太后的重用,但论身份贵重,又怎能与王爷相较,而且小女自小被老朽宠坏了,刁蛮任性,脾气古怪,老朽只怕小女嫁过去后,会闹得王府鸡犬不宁,所以老朽才要执意反对。”
“本王看你是口是心非吧?”靖安王对李冰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你李大人一向瞧不起我们这些皇室闲人,所以肯定不满意这门亲事了,但你可给要搞清楚了,太后的懿旨已下,岂能你说让收回就收回的?而且本王的王府既然已经收下了旨意,就绝无可能退回的道理!”
“你!”李冰见靖安王跟他较劲,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李冰,你不要不识好歹!”我适时地再敲打李冰一下,“哀家是喜欢你女儿,才为你女儿赐婚的!结果你居然来怪哀家!也不想想昨日你女儿在宴会上是怎么苦苦哀求哀家的,本来哀家完全可以替周尚书的千金赐下这门亲事,哀家是疼你女儿才让你女儿遂了心愿,结果你现在居然反而来怪哀家!简直不识抬举!”
“是啊,李大人,”这时候,群臣也开始劝说起了李冰,说道,“太后如此疼惜你女儿,特意为她赐下这门亲事,遂了你女儿的心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大人,太后如此为你们李家着想,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怨怪太后?”
“李大人,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群臣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当起了和事佬。
“不行!这事说什么也不行!”然而李冰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依旧不改口风,坚持不同意,“虽然老朽并没有贬低王爷的意思,但老朽还是不得不说,皇室子孙除了真龙天子一脉,其余的全都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什么正经事也不会干,小女虽然性格有些刁蛮任性,但却是貌美如花,而且还才艺无双,老朽把她当作掌上明珠,是一定要给她找一个世间难得的佳婿的,岂能随随便便就许配给了旁人!”
李冰为了拒绝掉这门亲事,简直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出来了,把个在一旁的靖安王气得浑身发颤,当堂指着李冰怒道:“李冰,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侮辱本王,你以为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说完,靖安王又转向我,激愤地道:“太后,李冰实在目中无人,他对老臣这样无礼倒还罢了!他居然还敢把太后的懿旨不放在眼里!这不就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还请太后治他对太后的不敬之罪!”
“太后,王爷说得十分之有理!李冰实在是太放肆太目中无人了,连太后的一番美意他都不懂得感恩还要妄加揣测,简直其心可诛!微臣也十分之同意王爷的建议,望太后治李冰大不敬之罪!”谭知进一听靖安王的话,赶紧附和道。
谭知进上回被李冰摆了一局,弹劾他在外强占民女的事情,虽然最后我替他摆平了,但显然他与李冰因此而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这次看李冰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而且还得罪了靖安王,所以一听靖安王向我弹劾李冰,谭知进忙不迭地再加了一把火,要把李冰架小火上烤。
这么一来,朝堂上顿时热闹了起来,我的人以及那些素日与李冰不和的大臣顿时纷纷对靖安王的建议附和了起来,而李冰的党羽则又纷纷替李冰求起了情,顿时朝堂弄得跟个菜市场似的,好不喧嚣。
我看这样下去不行,便制止了群臣的热议,说道:“李卿,你看,这么多人都参奏你的不是,你还不好好反省吗?”
李冰也见参奏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便悄悄收敛了些锋芒,不管平日他如何嚣张,甚至连堂堂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但他毕竟是已经修炼了一大把年月的老狐狸了,自然清楚众怒难犯的道理。
老狐狸自然懂得能屈能伸,往地上一跪向我请罪:“太后恕罪!微臣并非有意冒犯太后,实在是年老糊涂,才惹得太后发怒,老臣糊涂,老臣该死!请太后恕罪!”
李冰这么一说,我便道:“既然李卿懂得反省自己,静思己过,那哀家也不想追究。但是赐婚一事,哀家的懿旨已下,是万难更改的事情,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已成定局!”
李冰这会儿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了,低着脑袋匍匐在地上,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我才懒得管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说完刚才的话便又宽解靖安王道:“靖安王也息怒吧,既然你们王府和李家很快就要结成姻亲成为亲家了,也无谓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
靖安王听我这么一说,便躬身领命道:“微臣一切听从太后的吩咐!”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了,这次还是我占了上风,李冰乖乖地向我低头了。
散朝后,我还不能回后宫自己的寝殿,皇帝去上书房了,我则要继续批阅奏章,和李冰明争暗斗的时候,朝政要务却一刻也容不得放松,每次一批奏折就出不来。
轻屏每次都劝我早点歇息,但既然在其位,自然要谋其事,我也只是每每口头答应罢了。
这样一连数日后,这日吴海英再次来见我,对我说道:“太后,李冰向外扬言,说他的女儿忽然身患急症,卧病在床,恐怕一时是好不了了,李冰逢人就说怕这样下去会耽搁了和吴世子的婚事。”
我一听这话,顿时冷笑道:“这老狐狸怎的又跟哀家玩这一套?上回他不赴宫宴就谎称他夫人有病,这次为了不让婚事顺利进行,居然又跟哀家来这一出。”
吴海英也显然对李冰的这种手段看腻了,说道:“李冰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赐婚,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他居然还不满意,想方设法地想要破坏掉这门亲事,实在是可恶!”
我想了想,对吴海英道:“李冰不是说她女儿病了吗?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再赏一份恩典给他,让太医院的李太医去他府上给她女儿看诊,有什么名贵的药材也一并带了去!”
吴海英一听,笑道:“是,老奴这就去办,一定让李太医给那位李小姐好好看看!”
吴海英答应着去了,轻屏也笑了,一边替我研着墨,一边笑着说道:“太后这招好,既然李冰想要借着谎称他女儿有病的伎俩来跟太后较劲,那就依他的就是,他女儿有病,太后就帮她女儿治病,只怕她女儿若是知道她父亲这么反对这门亲事,甚至为了阻止这桩亲事连谎称她患病的招数都使出来了,恐怕真要气得一病不起了呢。”
我想想也是,那位李千金那么钟情于吴世子,甚至不惜当着我的面差点跟周家小姐吵起来,可见她是多心仪吴世子而非要嫁他不可,又如何接受得了他父亲如此的阻挠,万一真让她知道了他父亲在外如此地宣扬,恐怕还真要如轻屏说的那样一病不起了呢。
除非李千金此时此刻真的已经病了,但恐怕最有可能得的就是相思病了,然后李冰便借此谎称他女儿得的是其他难以治愈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