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气得不行：“这是哪个不长眼杀千刀的干的！”
“是她们故意的。”楚昭昭面色一寒，抓住裙角提步就朝石板路旁的泥泞雪堆里走去了。
青宁忙心疼唤她：“小姐小心冻伤了……”
楚昭昭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只快步往前走，任凭寒风灌入肺腑也耽搁不得。
此时徐慧娘的院子里，她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东西，楚柏擎面色微青的坐在里面，头一次没有出来哄她。
“将军不信我，如何还不肯签这和离书？”徐慧娘柔弱的脸上写着倔强。
她的贴身妈妈也道：“将军，夫人从不曾诋毁过老夫人和芸夫人，更不曾让人去撅了芸夫人已故夫君的坟墓，夫人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
赶来的老夫人也在一旁道：“柏擎，慧娘真的未曾说过那些话，芸娘也是心甘情愿当姨娘伺候你的，不关她的事……”
楚柏擎看着老夫人眼里全是泪，一副隐忍的样子，一侧芸娘也是悄悄擦眼泪不出声，心里就是想相信徐慧娘，可她这倔强性子上来了，连解释都不肯，让他怎么下台？
“将军若是不肯签便罢了，我自请下堂了回娘家去。”徐慧娘转身就走要，芸娘立即上前拉着她道：“姐姐，你别气，我知道你是因为将军跟我……但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他不是故意要在七小姐失踪的时候与我发生……”
“够了！”徐慧娘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一次想骂人：“你们的龌龊事，我不想听，也不屑听。”
“姐姐……将军乃是血性男儿，你骂我便罢了，怎么能骂他龌龊呢，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寻常……”芸娘一副护着楚柏擎的样子，徐慧娘却只漠然看着她：“他要三妻四妾，娶他的三妻四妾就是，便是扶了你做正室，也与我无关。”说完，转身便踏出了房门，楚柏擎面色也搁不下，又不想她离开，起身便急道：“慧娘，你要真走了，就是不要我，不昭昭，不要这个家了！”
徐慧娘性子和软，如今这样生气，已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以前都是他轻言细语的来哄，如今他竟是为了其他女人在她背后这样吼，她哪里受的住？
“昭昭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然要她，往后我便是徐家女，再不是你楚家妇，你们若是欺负她，便是跟徐家作对！”徐慧娘硬气了一把，头也不回就走了。
等楚昭昭赶来时，她已经离开了。
楚柏擎看着她离开，好似丢了魂一般，芸娘跟老夫人对视一眼，只浅浅淡淡的笑，不过二人在瞧见楚昭昭居然出现在门口时，芸娘眸光一深，立即取下了自己的发簪歉疚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便是死了丈夫，就该随他一道而去的，柏擎，对不起……”她说着，便拿簪子朝自己的脖子刺了下去。
楚柏擎一瞧，赶忙夺下，她却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都怪我，我死了就算了，反正活在这世上也只是我一个人……”
“芸娘，你若是死了，让我怎么办呐。”老夫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人现在一句也不说徐慧娘不是，只自责的哭泣，楚柏擎听得也是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楚昭昭才进来，瞧见这番场景，只握紧手心，看了眼白芍：“还不扶芸姨娘跟老夫人起来？”
“是。”白芍应声，上前便站在楚柏擎身侧道：“芸姨娘，您站不稳的话，奴婢扶您。”
屋子里的下人们顿时抿唇偷笑着低下了头。
芸娘眼神微狠，却只做擦着眼泪从楚柏擎怀里出来了，还关切般看着楚昭昭道：“七小姐，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定是玉杨玉柳两个丫环没照顾好……”
楚昭昭浅笑：“还劳烦芸姨娘特意给我送去两个丫环，只是爹娘之事，本不该我一个做女儿的管，但是芸姨娘现在既然已经是爹爹的姨娘了，我作为这府里的主子，总该来恭贺一下父亲，喜得美妾。”
楚柏擎面色微青，但又不好跟才受伤的女儿发火，只道：“昭昭，你先回去……”
“是，爹爹的话，女儿不敢不听，不过有件事要问爹爹。”楚昭昭面色平静的看他。
“何事？”楚柏擎为难道。
楚昭昭浅笑：“也不是大事，就是之前祖母来，说她跟爹爹商量好，要抬芸姨娘为平妻了，不知是否昭昭以后要改口，称呼芸姨娘一声母亲？”
楚柏擎闻言，面色猛地沉了下来。昭昭乃是郡主，徐家又是丞相府，哪有她唤一个外人做母亲的？更何况芸娘还是二嫁之人。
“芸姨娘就是芸姨娘，永远不会抬为正妻，昭昭唤她姨娘即可。”楚柏擎看也没看老夫人和芸娘，直接道。
老夫人跟芸娘对视一眼，恨不得现在掐死楚昭昭才好，但当着楚柏擎的面，他们依然只能歉意笑道。
“原是祖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祖母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也没几年好活了，昭昭，你别怨怪祖母才是。”老夫人起了身歉意笑道。
楚柏擎听到她那句‘没几年好活了’，又只能沉沉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件事暂时过去了，都回去歇着吧。昭昭，你身子不好，这段时日就让芸娘代你管着家里，等你好了，还是你来掌家。至于你娘亲的事，爹爹会想法子……”
楚昭昭也是扶额，有芸娘这么个吹枕边风的，爹爹这榆木脑袋能想出法子才怪了。不过老夫人也都跟这芸娘也当真是狠，独独来拿捏爹爹。
她浅笑：“昭昭往后也总不能因为生病，就把掌家的事儿推脱了，爹爹放心，这家还是昭昭管着，若是出了事，自还有祖母拿主意，否则一个姨娘管家，传出去，又让人如何看待娘亲？”
芸娘才要开口，楚柏擎便忙应了声：“那你管着，芸娘从旁协理。”
芸娘闻言，终是扬起唇角，楚柏擎能跟徐慧娘生出嫌隙，她就不信想不出办法，让他跟楚昭昭生出嫌隙来。
楚昭昭总算是松了口气，只看了眼芸娘，藏住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