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笑出声来,只看着他道:“真当本郡主是三岁小儿,由你糊弄吗?本郡主尚未出阁,如今又只带了个婆子在身边,莫不是你见我落单,故意将我拦下,趁着这天黑,还要怀疑我车里藏了人。”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左右四下无人,你若是怀疑,就自己来掀开这车帘子查。明日我便去皇上跟前问问,景王殿下屡次送礼,我拒收后,他便叫个侍卫来如此羞辱于我,是因为太子禁足所以他得意忘形了呢,还是压根就没把楚家当回事。”楚昭昭冷淡笑道。
周卓听她这么一番抢白,哪里还敢去掀那车帘子,只能忍着怀疑,看着她低声道:“郡主,给景王传了消息,说定南侯世子暗自回京的可是楚将军,您若是车里真藏了人,也不要为难下官等。”
楚昭昭手心微紧,爹爹何时知道赵玄朗回来?便是知道,也绝不会做这等攀附之事吧。
她怀疑周卓是诈自己的,面色微微一沉:“你不必再出言污蔑,今日这帘子你若是要掀就赶紧掀,不掀本郡主也不与你在这儿耗着!”
“大人……”一侧小兵忙叫住周卓:“方才天色太暗,小的也看得模糊,不确定方才逃走的人,真的就在这马车里。”若是在倒好说,要是不在的话,明儿这永乐郡主真的告到了皇上跟前去,太子一党正愁没有景王的把柄呢。如今景王拿了太子的把柄,太子必定也要啃下景王一块肉。
周卓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信誓旦旦面色冷淡的楚昭昭,想着她到底年虽不大,又是女子,如果有异常绝不会这样镇静。
想罢,还是让开了路。
楚昭昭这才放下车帘跟马婆子道:“回府!”
“是!”马婆子心里不断的打鼓,听到楚昭昭的话,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上了马车,等车夫赶着马车走远了,她才敢放松下来,朝里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楚昭昭说完,才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笑起来:“今儿算你欠我的?”
“算。”赵玄朗浅浅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个夜明珠来。
夜明珠说来之前萧茹眉也送来过一个,她看也没看便扔到库房去了,但赵玄朗这个不同,只有拇指盖大小,一拿出来,整个马车内都明亮了,这样的珠子,前世今生她都不曾见过。
赵玄朗看她定定看着这珠子,笑道:“给你,就当聘礼了。”
“这也是夜明珠?”他左右一天说三次要娶她的话,她便自动屏蔽了。
“算是吧,南海那边送来的,辅国公私藏在库房里,还没开封,当做宝贝供在佛龛上。”赵玄朗慵懒倚在一侧笑道。
楚昭昭眉梢微挑,原来是脏物。
赵玄朗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你若喜欢,等过几日便是你的了。”
楚昭昭笑起来;“世子改行去做夜行大盗了?”
“可惜了,若是能偷来昭昭的心,做大盗又何妨。”赵玄朗深深望着她的侧脸,夜明珠温润的亮光下,让她的五官越发的柔和起来,明眸里似藏了星星,叫人挪不开眼睛。
楚昭昭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心口微微一跳,转头将夜明珠抓在手心,马车内顿时暗了下来。
她转移了话题,道:“方才他们说,是爹爹通风报信,告诉景王你在京城。”
赵玄朗嘴角扬起:“楚将军的为人我很清楚,此等小人行径,他是不屑于做的,有人要挑起楚府跟定南侯府的恩怨。”
“是谁?”
“暂时不知。”赵玄朗见她一提到关于楚府的事儿就立即严肃起来,也跟着浅笑:“放心,楚府跟定南侯府是亲家,断断不会因为此等消失而生了嫌隙的。”
话落,外面马车已经停下了。
马婆子在外道:“小姐,已经到了。”
楚昭昭轻轻应了声,才将珠子还给了赵玄朗,淡淡道:“若是成不了亲家呢?”
“不可能。”赵玄朗弯起眼睛蓦地靠近她,便是黑夜中,楚昭昭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炙热。
赵玄朗则是觉得她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酥酥痒痒的,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揉到骨子里去。
他薄唇扬起,还未开口,嘴唇便被柔软堵住。
纵然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他也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楚昭昭能感觉到他呼吸瞬间变得紊乱,似乎这狭小的空间内,还能听到他加速的心跳声。
她狡黠一笑:“那世子就准备好嫁妆吧。”
说罢,直接溜了出来。
马婆子提着灯笼给她系好斗篷,瞧见她嘴角抿着笑,轻笑:“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美事儿?”
“方才尝了尝你放在格子里的蜜饯,甜的紧。”楚昭昭说完,便愉快的走了,殊不知赵玄朗现在又捂住了心口怔怔的坐在了马车里。
他抬手摸了摸方才她一吻而过的地方,仿佛还能回味起那柔软香甜的触感一般。
他长长呼了口气,终于笑了起来:“今生本想压你一头呢,怎么又叫你占到了上风。”他摊开手心,看着夜明珠旁还有一丸伤药,眼底的笑意涌上来,让他觉得重生这一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了。
周卓一行人跟着马车到了楚府,没有发现可疑踪迹后,这才回了景王府去。
书房内,赫连璟才翻了翻此次列上的国舅父子的罪状,瞧见他来,淡淡问道:“可抓到了?”
“没有。”
赫连璟的手微微一顿,寒眸抬起,冷淡睨着他:“原因。”
周卓这才将遇上楚昭昭,便跟丢了人的事儿说了。
“永乐郡主……”
“是,郡主实在擅辩,属下笨口拙舌,被郡主三言两语唬住,实在不敢冒犯。”周卓想起伶牙俐齿的楚昭昭来,现在还觉得压力大。
赫连璟抬手,将今日收到的密信拿来又看了看,寒眸眯起:“世子府和定南侯府盯住了吗?”
“盯住了,这几日都没有异动,只是那日派去刺杀定南侯夫人的刺客自出去后,就再没消息传回来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周卓又道。
“吩咐下去,立即让边关驻守的将领查赵玄朗是否在军营,若是不在,立即让他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呈递折子到朝廷来!”
“是。”
“另外……”赫连璟想起楚昭昭说的那番话,敢说自己得意忘形,她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