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姨娘最近病着,就倚仗三姐姐的月例来买药是吗?”楚昭昭看着呆滞的她,淡淡笑道。
楚秀秀恨得红了眼,忍着泪怒瞪着她:“不需要你假好心!楚昭昭,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遭不遭报应我不知道,但三姐姐现在岂不是遭了报应?”楚昭昭倒是有些可怜起她来。
楚秀秀气得恨不得立即掐死她,但又被她噎得哑口无言,只狠狠剜了她一眼,才扭头跑了。
楚昭昭看她离开,神色淡淡。
她转身将方才摘的药草给了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白芍,看她不过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笑道:“别怕,这些药拿去捣烂敷在脸上,很快就会好的。”
白芍赶忙跪伏着磕头:“都怪奴婢给小姐招了麻烦,奴婢该死……”
“该不该死由我决定,不是你们。”楚昭昭看着她满脸的血,眼前浮现前世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心底的恨意也随之翻涌上来。
她不敢露出这种情绪,只把药给她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宁眨巴眨眼,为何她看着这样淡定的小姐,竟觉得好有魄力?
“青宁姑娘,七小姐现在都是这样子吗?”方才动手的婆子凑上前低声问道。
青宁愣了愣,点点头。
婆子这才松了口气,若七小姐一直都是这样聪明,那她就不担心跟错主子了。
才问完没多久,楚昭昭又转身出了来,裹着红色滚毛边的斗篷,笑眯眯看着那婆子:“妈妈今儿辛苦了。”
婆子受宠若惊:“奴婢尽本分而已。”
“这点银子拿去买点酒喝吧。我现在要出府一趟,就劳烦妈妈替我守着院子,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进来。”说完,便拿了块银子给她。
婆子看着她毫不吝啬的就拿了一块足足三两重的碎银子来,登时笑得合不拢嘴,立即跟她表了忠心做了保证。
楚昭昭见状,这才带着青宁溜出府去了。
一边走她一边盘算着,院子里这两块花圃与其种花,倒不如让她种些药材,如今虽是冬日,但等现在埋下去,春天一到正好生出来。而且,她还要去看看有什么钱生钱的好法子。在这后宅大院里,最好用的,只有能让鬼推磨的钱!
锦朝的大街很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热闹极了。
楚昭昭跑了几家药材行后,买了一大包袱的药材,青宁跑得满头大汗却很高兴。
“小姐,您慢些。”青宁看着一个劲儿往前走的小姐,忍不住喊道。
“不妨事……”楚昭昭说完,正要进一侧的胭脂铺子给娘亲挑两盒,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她怔了一下,回头便瞧见不远处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被人一巴掌打得摔倒在了地上。
但被人打倒,他又很快站了起来,梗着脖子挺着背看着面前的人,咬牙:“我说没偷就是没偷。”
“小杂种,还敢狡辩!”一个二十来岁浑身堆满肥肉的男人闻言,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打得男孩的青肿的脸直接裂开流出血来。
围观的人都是一声轻呼,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这孩子是倒霉了,这张家公子惯喜欢这样欺负人的,今儿不断胳膊断腿,怕是回不去了。”
“还有真等恶事?”青宁闻言,忍不住轻呼出声。
这呼声本不大,但在人群漠然的议论中却格外突兀,那位张公子立即就看了过来,本还要发怒,可看到一侧的楚昭昭,眼睛立即就直了。裹在红色斗篷里的小姑娘,皮肤白皙,略带着几分婴儿肥却更显可爱,一双大眼睛扑簌着,仿若一汪清泉一般,尤其是那殷红的小嘴儿,仿若勾着人去采撷一般。
“这位姑娘,你可是有什么意见?”张安立即就走了过来。
楚昭昭眉梢淡淡一挑,看他道:“今儿张老太爷丧礼,张公子倒是有闲情逸致。”
张安闻言,略有几分尴尬,不过听着她的声音,身子都酥了半截,凑到她跟前,道:“我是出来买冥纸的,遇到小杂……小贼偷了我的东西,这才耽搁了会儿。不知小姐是哪家……”
“偷东西?我怎么看着是栽赃呢。”楚昭昭嘴角勾起,淡淡走到那孩子身边,浅笑道。
“怎么可能是栽赃,现在是证据确凿,你瞧他手里还抓着我的荷包呢……”张安轻嗤一声。
“这是我的钱!”
男孩当即喊出声,纵然被打得摇摇晃晃,还是站起了身,却被张安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滚出好远,直到撞上不远处的台阶才停下。
楚昭昭看着身侧气势汹汹的张安,他这是要吓自己么?
“怎么,这位小姐,可是吓到你了?你别怕,我待女子极温柔的。”张安话说完,便抬手要来摸她的脸,却反手被她一把打开了去。
他怔了怔,就见面前这个神色淡漠的小姑娘清冷道:“家父乃是一品将军,我岂会怕了你?”
张安目光当即一缩,已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但这样的美人儿,又是单独出来的,他岂会轻易放过,当即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朝下人喊道:“这小妮子还敢冒认是将军府的女儿,小爷我今儿就带回去好好尝尝滋味。”说完,粗壮的身子狠狠箍住楚昭昭的双手便拽着她往不远处的马车而去。
青宁吓得脸都白了,忙要上前,也被人一把抓住了。
楚昭昭浑身发冷,手里已经握住银针,只等他把自己塞上马车的一刻,将银针刺入他手臂的穴道,再洒出袖子里备下的药粉……
不过不等她想完,一道破空声传来,而后一柄寒剑便擦着张安的耳朵直直刺入了马车里,吓得张安立即腿软坐在了地上,楚昭昭也趁机挣扎出来悄无声息的洒出了袖子里的药粉。
“谁……谁敢谋杀小爷……”张安吓得直哆嗦,还不忘放狠话。
话落,一阵马蹄声迅速靠近,众人远远看着来人,赶紧手忙脚乱的躲避开,才见狂奔的马儿飞驰而过,直到了张安跟前,才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狠狠踩在了他的腿上,借着一道惨叫声便爆发出来。
马上的人一身绯衣,凤眼危险眯起瞥着地上鬼哭狼嚎的人,邪气勾起唇角,吐出凉凉的几个字:“就是杀了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