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静的楚府便被一声尖叫打破了。
青宁一大早便手忙脚乱的跑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姐还裹着被子睡得正香,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站在珠帘外干着急。八壹中文網
楚昭昭梦里又梦到前世了,大雨夜,她被打断了双腿扔到了刑场,亲眼看着父兄被斩首,鲜血的腥味那样浓,而她深爱的夫君赫连璟却跟别的女子一起,冷眼看着她就这样凄凉死去……
“不,我没有!”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帘账边挂着的香囊,那是娘绣给她的……她没死……
“小姐,你怎么了?”青宁看着忽然睁开了眼睛满头大汗的小姐,吓了一跳。
楚昭昭听到她的声音,思绪才慢慢冷静下来,可那如刀绞般的心痛不是假的,直到完全冷静下来,她还觉得心口微痛。
她平静呼吸了一会儿,才看着面色焦急的青宁,浅笑:“做噩梦了。你这么早来,有事吗?”她兀自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倒了一杯昨夜的冷茶喝下,心里沸腾的恨意才好似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青宁忙进来拿了披风给她,才道:“是杨妈妈出了事儿,今儿一早二门外的小池塘里,发现了柳公子的尸体,还在附近找到一串杨妈妈随身的璎珞串子,大伙儿都认为是杨妈妈杀了柳公子,但杨妈妈她……”青宁有些不敢继续往下说。
楚昭昭想起昨晚趁着青宁睡下后,悄悄将那璎珞串子扔出去的事儿,只当做不知情般好奇看着青宁:“杨妈妈怎么了?”
“她说……”青宁为难的看着自家小姐,因为做恶梦而沁出的细汗濡湿了两鬓的头发,大眼睛单纯天真,端端站在自己跟前,分明才十三岁,可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说话时,总有一股尊贵的气势,叫人不得不恭谨低头。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道:“杨妈妈不肯承认,还跟大夫人说,昨儿小姐您独自出去见过柳公子……”
楚昭昭心里冷笑,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么。
“更衣,咱们去看看。”楚昭昭愉快道。
青宁看着她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怎么有一种小姐是要去看热闹的阵势?
很快更好衣洗漱完,楚昭昭便带着青宁往大夫人的院子去了。
到时,徐慧娘一早便在门口等着了,看着女儿小小的个子裹在略显小的雪白披风里,仿若慵懒的小猫儿,不由爱怜上前拉着她温柔道:“一会儿别怕,有娘在。”
楚昭昭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心中温暖。以前总是忍让的娘亲,如今也要为了自己变得强势了么。
母女两很快进了里面,到时,大夫人苏氏跟楚雪芙坐在上首,杨妈妈则跪在地上。
苏氏眼眶有些红,似乎哭过看到徐慧娘来,只哽咽着道:“二弟妹,你也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相信是昭昭杀了荣儿的,毕竟荣儿也是她的表哥,对吗昭昭?”她话一转,直接问向楚昭昭。
楚昭昭前世是极怕苏氏的,闻言,也只怯怯往徐慧娘身后躲去,低垂着眼帘点点头。
“不过……”苏氏顿了顿,目光更深的看她:“杨妈妈说你昨晚去见了荣儿,是吗?”
不等她回答,跪在一侧的杨妈妈急急开口:“是奴婢亲眼所见,七小姐跟表公子私定终身,还……”
“娘,什么是私定终身?”
杨妈妈污蔑的话还未说完,就听楚昭昭问道。
杨妈妈哑然,自七小姐这次回来,她似乎忘了以前的七小姐几乎足不出户,跟不能识文断字。
徐慧娘面色微寒,可不及开口,杨妈妈就道:“就是七小姐跟表公子说,要一辈子在一起……”
“这么说,杨妈妈都听见看见了?”楚昭昭看向信誓旦旦的杨妈妈。
“自然,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柳公子心有所属所以没答应七小姐,想必七小姐就是在恼羞成怒之下才对表公子下的手。”杨妈妈心里嗤笑,到底是小丫头片子,还不被她三言两语糊弄晕了。
苏氏看着虽然模样怯怯却丝毫不见慌张的楚昭昭,总觉得不对劲:“昭昭,你……”
“可昨夜我分明未曾见过柳表哥,杨妈妈却说得如此笃定,听青宁说,现场还发现了杨妈妈的随身之物,在昭昭看来,嫌疑好像是杨妈妈更大呢。”楚昭昭说完,立即看向苏氏,微微咬着唇似下了大决心一般:“大伯母,既然昭昭跟杨妈妈各执一词,为了还柳表哥一个公道,咱们报官吧。”
报官?
苏氏手微微一颤,若是让官府查出杨妈妈听了自己命令故意引诱楚昭昭出去,一定会让楚柏擎发怒的。
楚雪芙见此,只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才凄凄然道:“人死为大,表哥尸骨未寒,怎么好叫官府的人再来惊了她的安宁。昭昭,既然你说不是你,你拿出证据来就是了,我们都相信你的。”
楚昭昭心里冷笑不止,看着虚伪的楚雪芙,面上却只奇怪道:“大姐姐这话好似说得不对,若是抓不到真正的凶手,柳表哥怎么会安宁?如此,还是请官府的大人来吧,青宁,去报官……”
“是!”青宁见状,转身就要走,苏氏一急,竟是直接站起了身来将她呵斥住了:“站住。”
“大伯母怎么了?莫不是不想查出真相?”楚昭昭不解看她。
徐慧娘哪里还听不出不对劲,护在女儿身前,声音微冷道:“大嫂,这件事我看也是交给官府最合适。”
“家丑岂能外扬,而且雪芙和昭昭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传出去,岂非叫人误会了两个姑娘的名声?”苏氏暗暗扫了眼杨妈妈,杨妈妈会意,立即跪在地上猛磕头起来:“大夫人,奴婢没有撒谎……”
“没有说谎,怎么谎称瞧见我跟柳表哥私会呢?昨夜妈妈你让我独身出去寻猫,才踏出院门我就折回来跟青宁一起做烧鸡了,这事儿小厨房的人都能作证。”楚昭昭略带几分可怜的看她。她还把自己当成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七小姐,那就大错特错了。
杨妈妈想起昨晚的事,张张嘴:“七小姐,你……”
徐慧娘听到这话,气得再也忍不住,看向苏氏的眼里也有了几分不客气:“大嫂,这官我亲自去报!”先是无礼的山茶,现在又是诱骗昭昭出去的杨妈妈,这些人全是大嫂之前安排在昭昭院里的,若不是这些下人胆大包天,那就是有人故意指使的!
她说走就走,苏氏见此场景,面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