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幽兰的话给震住了,郝慈哪里还不明白,看样子李婶在幽兰上山的时候,就知道了幽兰的身份。
并且幽兰还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李婶,让李婶帮自己。
却没想到李婶一边帮着自己做了伪证,另外一边却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顾夫人。
这才让她的计划败露。
李婶看着幽兰近乎于癫狂的模样,整颗心都跟着揪着疼:“琳儿,对不起,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大当家的和夫人,我早就死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再见你一面。夫人答应过我会放你下山的,夫人一向宅心仁厚说话算话,琳儿你若恨娘是娘对不起你,只是莫要再帮着孙德龙围剿黑风寨了。大当家的和夫人都是好人。”
李婶说着,转头对着顾夫人磕了一个响头,随后头磕在地上:“求夫人放了我女儿,夫人答应过我的,不会为难于她,求夫人放了她。”
顾夫人闻言看着顾含章点点头。
顾含章这才示意牛二等人松开。
幽兰看着李婶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半点动容,眼中满是冷意:“李秀莲,我用不着你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来救我!你也休想就用一个跪地求饶,就能换回我这些年受的屈辱,我告诉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见着幽兰没有半点感激,还如此与李婶说话,饶是顾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冷声道:“今日是李婶求情,我黑风寨放你一马,你自行下山去吧,日后莫要再上山,若是再有下次任谁求情也没有用了,你可听清楚了。”
顾夫人说着挥挥手,示意牛二将她带走。
闻言牛二上前要抓幽兰,却是被她挣脱开了。
她没有理会顾夫人,只是上前一把抓着李婶的衣裳,双眼通红:“你觉得你让他们放了我,就是救了我一命是么?就是对我的恩典么?你欠了我这么多年的债,就想用这一句话来抵消么?李秀莲你太肤浅,太无知,太愚蠢了!”
“琳儿!”李婶看着幽兰的面容,眼中满是心痛,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再说也没有用,只能任由幽兰抓着。
郝慈见此终是有些不忍,想上前,却是被顾含章一把拉住。
“这是她们的事情。”
闻言郝慈只能看着幽兰和李婶。
“琳儿,是娘对不起你。”
“娘,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娘?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娘,你哪里配做我娘?当初若不是你费尽心机爬了床,就不会有我,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既然你没那个本事,为什么还要将我一个人留在孙家。说什么为了我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将我留在孙家,就是为了给爹丢下一个念想,想着他日后或许会看在我的份上念起你,让你还有机会回孙府。只是没想到这一切让你落空了,爹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你走了之后,夫人给爹送了两个貌美的丫鬟,他哪里还会记得你。
可是你知道么,因为受你的牵连,我在孙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过的连一条狗都不如!因为你,夫人恨透了你,她将对你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在我的身上,每日我就睡在柴房,吃着残羹剩饭,堂堂的县太爷千金,却穿着破衣烂衫,过的比府中的下人还要不如!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所受的这些罪过都是你该受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幽兰说着松开了手。
面上多了几分凄凉:“告诉你,我说的不过是我所受的十分之一,因为你我成了孙家最低贱的人,她们成日欺负我便算了。现在爹更是要将我送给杭州知府做小妾,那杭州知府已经有五十岁,外人都在说他不仅貌丑,而且最爱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折磨人。每日从他屋里抬出来的女子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因为你我要被送去让人糟蹋。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只要混入黑风寨里应外合,让官府将黑风寨给剿灭就不用被送给杭州知府。没想到你却去告密,毁了我的计划。你毁了我一切,你这是在逼我去死!”
“现在你口口声声说为我求情,告诉你,李秀莲,我今日的死,就是被你害死的!”幽兰说着,面上带着一丝坚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自己的胸口。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倒在地上。
鲜血喷溅了李婶一身。
李婶顿时慌了神,将幽兰的尸首抱在怀中:“琳儿,琳儿!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救救她,快叫大夫!”
看着李婶脸上满是血水混着泪水,刘徵走了上前,却被幽兰给推开。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幽兰看着李婶,眼中的恨意却是并未退散:“李秀莲你记住,我的命是你给的,今日也是你逼死的我。没能得手即便下山我也会生不如死,不如就将这条命还给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说着再是撑不住,一口气慢慢的散去。
刘徵伸手探了一下幽兰的鼻息,随后摇摇头站起身来。
李婶没想到自己只是不希望看到幽兰去害自己的恩人,却也逼死了幽兰,抱着幽兰的尸首,哭的肝肠寸断。
“琳儿.琳儿”
牛二和一干的匪兵瞧着也忍不住为之动容,也都退了一步,谁都没有上前打扰李婶。
郝慈怎么也没想到,幽兰竟然因为李婶的背叛,为了让李婶后悔,竟是会想要用死来逼迫她。
她这是要让李婶这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想着幽兰刚刚说的话,顾夫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要送她下山自是不会为难于她的。
可是她却选择死,一是想要借此来逼迫李婶,这第二只怕真的如她所说,这次失手下山之后面对她的是比死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的。
既然如此,她不如死了,还可以用自己的死,让李婶愧疚一生。
郝慈看着李婶跪在地上抱着幽兰的尸首,鲜血将她的衣裳全都染红了,即便幽兰杀了湘绣,此刻却也不忍再看。
她杀了湘绣,也拿了自己的命抵了。
顾含章见此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郝慈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着李婶说了一句:“琳儿,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