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池盯着坤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此人到底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只是到底记忆还是之前的时候,总觉得暗卫不应当是这样的,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但刘弗章既然能把人派到她身边来,想必是相信这暗卫的。
林兰池犹豫片刻,便道:“既然如此,你带我去看一眼。”
坤正点头,他轻功极好,带着林兰池穿过屋脊,很快便落在饶婕妤的宫殿屋檐上头,悄不做声。
从檐上揭开瓦片下到里头的木屋架上,几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痕迹。
饶婕妤正大发雷霆道:“...蠢货!这一点事情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下头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想必都是她刚才已经发过一次脾气甩的。
林兰池吃了一惊,没想到白天时候看到的如花美眷换了一副性格一般,叫人好不习惯。不过也是,饶婕妤可是要派人来抓她的。
下头饶婕妤身边的侍女还在说话道:“主子莫气,以后总是还有机会的。”
“况且这女子胆大包天,说不定反而会被陛下延厌弃了呢?”
这句话好似又中了饶婕妤的伤口上去一般,前者一巴掌扇在侍女脸上,“你是在咒本宫吗?嘲弄本宫也是被陛下厌弃之人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饶婕妤冷笑两声,“即便我讨不到好,饶家不一样没讨到好吗?听说他们把我的妹妹送进宫俩了,一家两后妃,多好的生意。”
“现在不还是一样吗?听说她不愿意出宫,还是被拖出去的...”
饶婕妤沉默片刻,不说话了。林兰池凝神看她,也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可怜,要是刘弗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饶婕妤就等于是无辜被挑中的。
因为一张脸同林兰池相似,从此人生逆改,也许她也有如意郎君,但现在转眼成空。
林兰池轻声同坤正道:“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
今晚的事情幸好还没发生,若是饶婕妤没有迫害过别的宫妃,林兰池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一般,骗过刘弗章。
到时候饶婕妤也可以平平安安出宫,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想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坤正却摇摇头,示意主子再接着看一会。
饶婕妤在下面沉默片刻,道:“让他们的人连夜出宫,本宫不想露出什么不必要的马脚。”
“除此之外,也要请太医来,这怀孕见喜之事,再拖不得了。”
饶婕妤在说什么?
林兰池心中吃惊,转过头来看坤正,后者这才拉住林兰池,带着人从原来的位置转身出去了。
等回了移清殿外头的无人处,他才跪下道:“请殿下恕小人不告之罪。”
林兰池反应过来,“你预先就已经知道饶婕妤的事情?”
坤正道:“小人原本就是负责监察宫中事端的暗卫,因身手被派来侍奉殿下,自然尽心竭力。”
林兰池还是盯着他,良久才道:“你将饶婕妤的事情从头说来。”
饶婕妤的事情说起来也算简单,刘弗章自从林兰池身死之后意志消沉了许久,后来是前朝逼着他大选,才勉强去参加。
结果就那一次开始,启发了皇帝寻找相似之人的主意,后来便一个个的寻找起来。
养在宫里,就像是养花草一般,任由她们放肆的生长,寻找写雷同的痕迹,好如林兰池还活着。
之前的陈婉仪就是这样,但是她太贪心,见皇帝并不临幸,便动手设计陷害别的宫嫔,后来却阴差阳错差点伤害到太子。
前车之鉴,后来的宫妃都相当老实。
但绕婕妤不是大选选上来的,她是他父亲特意在宴会上献给皇帝的。
同林兰池长得十足相似,又有些长袖善舞的能力,皇帝便留她在身边看着。
但是饶婕妤并不是那等容易满足之人,后来便想尽了办法想要得到皇帝的喜欢,再后来就开始从宫外寻觅秘术...
“你说她夹藏百姓进宫?”
坤正跪着,点头道:“千真万确,殿下若是不行,小人这里还有物证。”
“今夜若不是殿下机敏,说不定她会以带来的人,设计陷害殿下。”
坤正低头,朝林兰池磕了响头。
少女站在原地,默默盯着坤正,双手背到身后,沉思片刻问道:“你是故意的。”
“她做了什么事情,要你想她死?”八壹中文網
林兰池并不是什么傻子,长期的争斗之中,坤正把她当枪使这件事还看不出那就不正常了。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快的就想要利用她了。
坤正连连磕头,片刻才道:“饶婕妤性情暴躁,宫人得罪她,便被动辄打骂,后来因为看浣衣局一个宫人不顺眼,便要她身边侍从掌嘴。”
“那宫人受此众目睽睽之辱,便自尽了。”
林兰池点头道:“你要帮她报仇,若是我今天上了勾,你去救人,却还是要我吃苦头。”
“只有这样,我才会恨饶婕妤,非要她死不可。只是你没想到,我半分不上当,只能带我亲自去看,想要叫我讨厌她,帮你的忙?”
林兰池尚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问坤正道:“你可知道,你跟随的陛下也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又为什么不愿意找他呢?”
“皇后娘娘薨后,陛下只要找到相似面孔,就会留下,饶婕妤又据说有七八分相似,即便小人申诉,陛下也不一定会做什么。”
不对。
刘弗章不是这样的人。
坤正的意思,分明是刘弗章可以为此甚至搪塞一些事情,但是林兰池所认识的刘弗章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为了一张同她相似的脸,就可以包容此人做下来的恶事吗?
林兰池摇头道:“只是你没有去同陛下说。”
“但这件事我已然知道,就会查验清楚。”林兰池接着道:“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会帮你一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饶婕妤的确做了错事,林兰池也不会留她过久,她已经吃过心软一次又一次的亏,被一个又一个这样的人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