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章动作满蓄雷霆之色,清河王一时间手并未拿稳那长枪,只觉得眼前电光火石,一瞬间便被他打落了长枪。
刘弗章冷笑道:“废物东西。”
不知是谁在边上大喊了一声殿下接着,清河王本能的接过眼前的大刀,又是充满恨意的一刀直直往刘弗章身上劈去。
他们有仇。
不是一点仇,是怎么洗也洗不脱的仇。刘弗章的母亲导致了清河王的母亲死去,而清河王的存在是证明皇帝更爱权利的最好说明,也是皇帝无数次偏心的说明。
两个男人在此刻并不需要任何交流,拼得你死我活,刀剑见血才是收场的时候。
林沧海带着人冲下来与清河王的近卫军交战,血溅了一领口,他还能抽空问厉硕明道:“不需要拦着太子殿下?”
厉硕明弯起胳膊将刀上的鲜血抹去了,转过头来看向远处,有朝这方向跑来的士众,被身后石晚亭的弓箭射了个正着。
“不必管,太子与他生死之仇,这么多年,总抓到一个机会正面对峙。”
就算是拉开了,又能怎么样?心里的仇怨没有一刻释放出来,两个人还是要咬紧对方脖子杀了对方的野兽。
厉硕明道:“咱们旁观着,要小心,若是太子殿下没收住刀,我们再动手。”
这次可要抓清河王一个活口,怎么能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到时候空白给别人留个话柄。
对面带火的长箭射来,两人顾不上说话,又投入战局之中。火牛冲散了清河军,以至于他们的战力未发挥十之一二。
刘弗章穷追猛打,清河王咬牙,转头来朝刘弗章侧腰挽刀,动作飞快。
几乎瞬间,刘弗章因疼痛而不得不弯腰,而清河王咬牙凝神,就要砍下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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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兰池从噩梦中惊醒而起,她喘息片刻,便听到阿喜问道:“姑娘,要喝水吗?”
她摇摇头,低声问道:“咱们到哪里了?”
阿喜出去同外面赶车的林咚咚说了什么,又探头回来,低声道:“快到漠北了。”
快到漠北了。
她们同日分别,刘弗章去东京城,林兰池在路上稍有耽误,那应该比刘弗章要晚,只是不清楚到底是现在,还是已经发生了。
她心头还有些喘,梦里太子殿下人首分离,死不瞑目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怖,让人无法相信。
但梦里一向都是假的,不是吗?
林兰池又反复捏弄她袖子里面的那枚符咒,宋道士不是说过了吗?互换轻易不能缓解,若太子殿下出了事,应当是林兰池代他受过。
没事的,他没事的。
林兰池又深深喘息片刻,才坐起来,让阿喜替她拢了拢发鬓。
外头已是响午过后,两边道路稀疏枞木,看起来有了漠北几分荒凉场面。
等到了地方,谢自安领着她从高处远看下头的城池,区别于东京城,这座靠近西域的边陲小城实在是太鲜艳了。
在沙漠秋色之中,无数幡旗佛旗迎风招展,市集上灯火通明,似乎有无数商人,和各色打扮的游人穿梭而过。
在这等情景下,显得太安静了些。
谢自安指向远处,“那里就是关卡之门,若是你不放心,我还可以带你去外面看一看。”
“你要带我看什么?”
谢自安笑道:“你没发现吗?这里没有西域人的兵马,若是有,岂不是早已经压境?”
“明日我们会去同那西域人的头目会面,你随我一起去,倒是可以叫上你身边的坦桑,保证咱们说的话。”
林兰池侧目看谢自安,后者的神情之中不作欺诈。她略一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微风吹过,带来谢自安身上的香气,同林兰池用的是同一种闻思香。
林兰池问道:“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会走吗?”
谢自安忍不住笑起来,“还未利用干净我,便要立刻赶我走吗?你放心,我答应你了,除了我死前那时候,不会缠着你不放。”
他虽是怀柔口吻,但林兰池没有半分动容。
动容,如何动容?
巧取豪夺,这就是谢自安展露给林兰池看的样子。林兰池淡淡同谢自安道:“见好就收吧。”
谢自安笑不出来了,他脾气本来就差,这些天也算是一改往前面目,捧着林兰池哄她开心,但是有的时候,他那点念头还是奔涌而上。
我都要死了,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一点?
明明我才是那个跟着你,从始至终——
他不想了。
二人自然不欢而散,晚上宿在城外,第二天便进了城,一路上香膏扑鼻般的香,耳边是听不懂的各种语言。
林咚咚挽着阿喜,兴奋道:“天呀,这里真好玩,怎么能有这么多东西?”
她们两个都是小孩子脾气,林兰池并不多加约束,由着她们去买各色的小玩意,零食甜点,等到了那会面的地方。
竟然是个舞楼,从外头进内间,里头有人正在跳胡旋舞。
胡旋舞都是从上一朝延续下来的,东京城少说看了千八百遍,已经没有多少人看了。后来换了别的舞种,林兰池还和王如珠去看过。
想到王如珠,女人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要是能再同她见一面多好。
许久不见,物是人非啊。
林兰池正想着,谢自安已被两个西域打扮的人迎进一间宽阔的雅座,里头坐着几个西域打扮的中年人。
看到那些人,坦桑下意识的一僵。
很快便有一个站起来,对谢自安说什么,又朝他一拜。
林兰池眼神扫向坦桑,后者做了个口型。
什么意思——
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谢自安挽住腰身,男人在她身侧温和道:“这是我的妻子。”
那西域人长着一张深目圆鼻的相貌,看着林兰池搭起一只手在另外一边肩上,口中吐出生疏的汉话道:“科尔奇见过可敦。”
可敦....
可敦——
林兰池转头看向谢自安,他是西域混血?不对,坦桑说他是什么王子,谢自安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目睽睽下,林兰池陷入了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