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石川牵着他那匹小毛驴,溜溜达达来了康安府府衙门口,周围的百姓安居乐业,还有大胆的在门口摆了摊子。
他犹豫了一会,去旁边的馄饨摊子上吃了一碗馄饨,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吧?
等吃完了饭,董石川刚要进门,恰撞到有人从那门里出来。
“哎呦!”
董石川跌了个狗吃屎,积压着的火气与要被砍头的怨气堆积,最终被点燃了,“你怎么看路的,朝廷钦差,你也敢撞!”
对面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道:“朝廷钦差?就是你?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朝廷钦差呢。”
那是个青涩模样的小女孩,叉着腰问道:“你是哪门子钦差啊?”
这是什么情况?
董石川脾气也跟着上来了,站直了腰,大喊道:“就是你爷爷我!”
他说话间就要从怀里掏诏令,还未说话,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道:“咚咚,这是谁啊?怎么站在府衙门口?”
林咚咚皱皱鼻子,“谁知道他是谁啊?撞到我还不到钱,还骂我怎么看路的。”八壹中文網
“对了,他还说自己是朝廷钦差,石大人,你看他这样子哪里像是——”
石晚亭脸上的笑意一僵,快步走到林咚咚身边转过头来盯着董石川,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实有些破烂的不像是个钦差样子。
董石川心想,总算来个识货的了,他一凛衣扣,掏出自己怀里的诏令。
石晚亭自然认得诏令,林咚咚还要说话,被她一把拽住跪在地上。
石晚亭道:“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不知朝廷是有何等要事吩咐——”
董石川清清嗓子,刚要开口,转念总算想起来这是密诏,忙上前去拉石晚亭。
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三人一路裹挟进府衙大门,看不见了外面的百姓了,董石川才道:“请清河王出来接旨。”
石晚亭又是一愣。
董石川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他现在得罪了这个额...好像叫石大人,他不会是清河王身边的得力干将吧?
听清河王说过要怎么收拾东京城来的人,所以才这个表情?
石晚亭委婉道:“...若是您这道密旨,是给清河王的,那您得去漠北了。”
“....什么意思?”
董石川追问道:“清河王怎么会在漠北——”
他想到一种可能,转瞬便毛骨悚然起来,清河王的确有可能在漠北的,他要造反啊!
他转身就要跑路,石晚亭忙道:“不过还请大人莫走,这封密旨,我想殿下也是要看的。”
“...殿下?”
“太子殿下。”
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董石川被带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他见过太子殿下,清楚这不是别人伪装假扮,而是活生生的真人!
太子殿下竟然没有死!
董石川的脑子彻底迷糊了,直到太子看完那份密旨还未反应过来。
林兰池坐在太子身边,低声问道:“此人可否信任?”
刘弗章抬头看董石川那张憨脸,没由来的想叹气。
“这是我爹爹书房里面的翰林院编修,不知道怎么竟然被派出来了,是个忠臣,就是有些不知变通,榆木脑袋。”
能给太子殿下留下这么深的影响,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林兰池点头,又问起来密旨的内容,“既然陛下让清河王返京,应当是...”
“他想要给清河王机会,让他们父子之间说点贴心贴肺的话罢了。”
刘弗章疲惫地捏捏眉心,自家爹爹,自然清楚他心里盘算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他折腾出来这一出,想必皇帝也会这样修书一封。
请他回去,同他陈明利弊,让他知错能改,迷途知返。
刘弗章道:“烧了。”
什么?
董石川总算从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面前清醒,抬起头看太子殿下,却看他身边的侍从已迅速将那密旨丢进旁边的火盆里头。
烧了....
烧了!
董石川跪在地上,硬着头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刘弗章抬起头来,淡淡道:“你知道的吧,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清河王,你已经人首分离了。”
“孤留你的命,你要知道闭嘴。”
董石川连忙磕头道:“臣...臣知道了。”
林兰池又道:“他回去还是不回去?”
刘弗章眯起眼睛来,“哪有能进了敌军窝还能出来的,董大人现在只能客居在此了,等陛下相信您身死,孤到时候便送您回去。”
“当然,这些话——”
“臣一定不会在陛下面前说,臣只说在清河王那受了严刑拷打,只剩一口气养回来,所以耽误了时候....”
这董石川还挺上道。
刘弗章满意点头,也懒得管他的心理想法。这件事就在康安府的府衙里头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同月,皇帝连下三份明面诏书,逼清河王回京,清河王未应,皇帝暴怒,昭告天下,言清河王叛逆之心。
诏一下,清河王举兵谋反,举旗勤君。
秦五带着阿喜连夜从那军队中跑出来,顾不上休息,总算是找到了康安府。他带着阿喜进了康安府的府衙大门,就倒在地上昏睡。
阿喜哭声震天,吵得所有人不得安息。
林兰池看出什么,对阿喜道:“你要再哭,我就把你嫁给他。”
阿喜一下子憋红了脸,也不哭了,别别扭扭的走出去,又走进来。秦五被侍从们拖着进了屋里,睡了一夜总算是清醒过来。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同太子殿下禀报情况,阿喜端着好不容易熬好的鸡汤进门,没见他的影子,气得骂人。
她出去要找林兰池,正巧林兰池也有话问她。
“你这些天,都还好吗?”
阿喜憨憨地点头,“托姑娘的福,阿喜一切都好。”
林兰池却高兴不起来,若不是因为她,阿喜也不会被迫从东京城一路到处跟着秦五逃。
但当初阿喜要是跟她一块进了宫,结果也会和柑橘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林兰池点头道:“姑娘我呀,已经知道咱们阿喜做的大事了,你要什么赏?我已经把你的奴籍烧掉了。”
阿喜愣了,扑到林兰池怀里哭道:“阿喜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林兰池好笑道:“那可没办法见到秦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