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太立马看向身边的崔汀嫣,后者心头一慌,这不成了她造谣林兰池吗?林兰池人呢?怎么可能不在这里面!
家生子奴才也有想法,有几个抬起头来瞧瞧地看着崔汀嫣,少女顿时急了,发起火道:“你什么意思!我明明就看到了!”
她又如锅中蚂蚁般着急地回身要去拉父亲的袖子,“父亲!快搜!戚威和林兰池跑不远的,肯定是藏在崔府里面了!快把他们抓出来啊!”
“好了!”面色铁青的崔敬元一把甩开拉住自己的女儿,也不看还想说什么的母亲,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崔敬元道:“...三小姐...又撞鬼犯了臆症,把她带走吧,没有事的话,就不要放出来受惊了。”
堂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哭声,伴随着老夫人的怒骂声,刘弗章满意点头,对暗卫道:“咱们走吧。”
刘弗章回了祠堂,那暗卫跪下来禀明身份,又道:“主子有句话要小人问小姐。”
“什么?”
“人若辱之,该如何?”
又半日功夫,夜色深深,那暗卫跪在堂下,身着寝衣的林兰池拿过他递上来的帖子。
“昔日人一能之,己百之——”
“人十能之,己千之。”林兰池下意识念了下半句,她有些不解,她问太子会怎么面对被人欺负这件事,太子怎么这么文绉绉地回她?
林兰池翻开下一页,眼缓缓瞪大了。
“记住,人家欺负你一点,你就应该千百倍地还回去。和这样的人比什么好有什么用?就应该用千百倍的手段去伤害他们,就应该直接把拳头砸在他们的脸上。”
骄阳徐出,梁秉山进来的时候恰逢林兰池坐回到床边上,她看看梁秉山小心谨慎的样子,忽而开口问道:“你觉得,孤是什么样子的?”
梁秉山闻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看样子比夜里头面对太子的林兰池还要惊慌与不知所措。
“....您....太子爷...您是一等一好的男子,您忠君爱民,怜惜臣下,文韬武略....”
他近乎说胡话了,林兰池反倒是笑起来了。
我看都不是,睚眦必报、爱教育人才符合。
林兰池道:“行了,别害怕,去拿热马奶子来,我醒醒神。”
梁秉山连忙爬起来,差点原地摔个跟头,林兰池下意识去扶,反倒是让他更害怕了,连忙避开飞快走出帐子去做事。
林兰池洗漱完毕,小心来报的梁秉山说陛下邀他去用早膳,匆匆起身赶去。
陛下风采依旧,看着“太子”时难掩父爱。
林兰池有时候很羡慕太子,他有父亲呵护,可以任意独行,不用担心方寸之间的生死。
所以才会叫她当即报复,不顾后果。
皇帝突然道:“吃呀,怎么今日兴致不高?”
林兰池连忙拿起筷子,太监布菜,小蟹外橘色微黄,皇帝沉吟片刻,试探问道:“小惩大戒,弗泽昨日羞愧得彻夜难眠,今日病倒,人都起不来,你看,是不是不要罚他禁足了?”
林兰池从吃食上抬头,看着皇帝,微微摇头。
刘弗泽怕不是因为羞愧吧,是被她昨天说的话吓着了,所以才彻夜难眠吧?
再者说,她昨天听刘弗泽说他哭了皇帝就动容,还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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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套路,皇帝也吃?
皇帝道:“朕知晓你一直不喜欢他,但他不会妨碍你的太子之位,莫要为难他。”
林兰池心中皱眉,皇帝的话,看起来公正,但却听起来偏私一方。
她平静道:“儿是太子,闲言碎语,有伤太子体面,也伤害天家体面,儿只是不想弗泽行差步偏,犯下错误罢了。”
皇帝沉默片刻,笑起来,“也是。”
过了一会,林兰池已吃到下一道菜,皇帝又道:“那晚间,还是你兄弟二人一同参宴?他年纪小,你要多关怀才是。”
林兰池抬起头来,看着朝她露出慈父微笑的皇帝,继而点头。
“...那便好。”
林兰池回王帐后,屏退诸人,暗卫悄无声息上前来递上情报,禀明那边来报,林兰池已经安然无恙了。
她却并未觉得有所安心,反倒是看着暗卫沉吟片刻,问道:“前几日孤坠马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暗卫腿一软,扑通跪地,头埋进地,“是臣等无用,那几匹马都已经被处死找不出证据...”
林兰池摇摇头,“别查马,查二皇子,查到什么,即刻来报。”
处理完这些事情,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太子案上的文书,太子的笔迹和她不一样,大开大合,汹涌澎湃,力道突增。
林兰池轻声道:“....人十能之,己千之...那就试一试好了。”
晚宴照常展开,刘弗泽脸色苍白,来到太子面前的时候做足了姿态,跪下行礼的时候都有几分可怜味道。
真的好像在崔老太太面前装可怜的崔汀嫣。
都快让人忘了他之前是如何挑衅林兰池的了。
林兰池眯眼打量,徐而笑道:“看来弟弟病得不轻,既然如此,就应该好好休息啊。”
刘弗泽摇摇头,声音清越,十分清晰,“...太子殿下莫要折煞皇弟,若是今日我不来,只怕皇兄到时觉得是我不赏光了。”
林兰池点点头,“是啊,你年轻,又身强体壮,前几日狩猎的时候不还拔得头筹,怎么就一夜未睡就病弱至此?请个太医来看看吧?”八壹中文網
他兄弟二人唇枪舌剑,有来有往,旁人听了,大气不敢出一声。
皇帝也看向这间席,正巧刘弗泽的声音更抬起些,“难道太子殿下还在怪我前几日比您多射了几只猎物这件事吗!”
皇帝皱眉:“好了!春狩都结束了,你们兄弟还要说些什么,坐下!”
刘弗泽闭嘴落座,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朝着林兰池挑眉一笑,眉眼中挑衅的意味十足。
只可惜林兰池真的不上钩。
她平心静气地开口道:“眼睛有病的话也要请太医来治。”
“你!”
刘弗泽气瘪,总算是安静一会。天家宴会,下面的朝臣们接二连三地朝皇帝祝酒,说些吉祥话,也有的趋炎附势,要凑到太子桌前再敬一杯。
林兰池来者不拒,反正梁秉山说过他千杯不醉。况且,太子得醉点才能符合她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她喝了一半,眼看着刘弗泽也喝了不少,忽而开口道:“我抓到给我的马下药的人,他供出来了一个名字。”
刘弗泽握住杯子的手不动声色,只是道:“您落马居然是有人构陷吗!那是欺君之罪,请皇兄迅速告知父皇吧!”
林兰池点头,余光里看见站在刘弗泽身后添酒的小太监,“是啊,我的确要告知父皇。”
“只是弗泽不好奇是谁对我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