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桃夭坐在桌前,眼前放着绣工精致的香囊,该如何成功让君凌饮下这媚药?
她对他一直很冷淡,如果下到饭菜里,送去给君凌吃,百分百会被怀疑。
桃夭的大脑一刻也不停歇的思考,眼前绣工精致的香囊静静的被放在桌上,未曾动一下。
想不出来,桃夭大概在桌前坐了两柱香的时间,深深的吐了一口,有些颓然,她有多久没遇到过她无法解决的问题?
很久了吧,应该。
但现在却遇到了,对方是君凌,她总觉的无论什么办法都会被他发现。
不管了,一直坐在这里是不可能想出办法的,出去看看,或许会想到好的办法。
将香囊放到袖中,抚了抚因为一直坐着有些褶皱的衣裙,打开门,走出去。
“月儿姑娘。”整齐响亮的声音如军队里的口号。
刚一从房间出来,桃夭便被眼前的场景和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五名身着黑衣的侍卫直挺挺的站在门前,如守护财宝的守护神,一个一个的都板着脸,面无表情,看起来蛮吓人的。
“你们是?”虽然已经大概猜到这五个人站在这里是做什么,但还是要问上一问。
“属下是凌殿下派来保护月儿姑娘的。”五人中最中间的那个侍卫开口回答。
保护?呵,是监视吧,君凌,你已经感觉到了吧,我不想待在你的身边,我想离开。
不过,现在她倒是正巧要用到这五个侍卫,桃夭抬起头,碧湖般的眸子耀耀生辉,光彩照人。
“你们应该知道君凌在哪里吧,给本姑娘带个路吧。”桃夭眼眉挑了挑,示意他们领路。
那五个侍卫一愣,这是接受了,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他们都做好死缠烂打要月儿姑娘接受他们的准备了,凌殿下如果知道一定也会很吃惊,毕竟刚刚凌殿下说如果不被月儿姑娘接受,他们也不必在凌府待下去了。
“是。”五人急忙躬身,回应。
桃夭走在五名侍卫的中间,感觉很奇妙,真的有种被保护的感觉,同时也有种被完全监视的感觉。
她还从未被如此多的人贴身保护的体验,虽然她是神女,但大多数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绿衣贴身跟着。
路七转八转,桃夭的新鲜劲还没过,便到了。
房间的门大开着,君凌就坐着大厅里,正对着房门,君凌也看到她了,但两个人都没有动作,隔着房门遥遥相望,就像隔着一个世界,一个时空,中间是长长的时间的河流。
在时间河流的两头,他们都变了模样,面目全非。
“进来。”桃夭看到君凌的嘴一张一合,声音不大,她却听得清楚。
桃夭踟蹰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五个侍卫,道了声:“你们在外面等着。”
转头,重新看了一眼正对着房门坐着的君凌,抬步向大厅走去。
会找到机会,下药的,鞋子踏在木板上,发出清脆坚定的声响。
“这么一会就找来了,月儿是想本殿下了吗?”就像没话找话,就是为了避免尴尬,刻意的说出调谑的话,生硬到冷幽默到极致。
是,她是想君凌,想赶快给他下了媚药,报了易容之仇。
桃夭扬了扬嘴角,手伸出捂着肚子,望着君凌的方向,眼睛巴巴的看着君凌,“我饿了,想吃炸酱面。”
目含期待,让见者不忍拒绝。
咳,喝茶的君凌弯着腰,止不住的咳嗽。
这可真是……他该怎么形容,惊吓。
炸酱面,想吃炸酱面,月儿说想吃炸酱面,他怎么可能拒绝?
“我去做。”君凌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我帮你。”桃夭下意识的站起来,回应道。
两人同时一愣,现在这场景太过熟悉,这样的对话重复过上百次,在前世,怎么可能不熟悉,已经深入骨髓。
桃夭反应过来,低下头,暗自懊恼,真是流年不利,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话已经说出口,不可能收回,反悔就太矫情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起。”君凌在桃夭低着头的时候,走到了桃夭的身边,微微一顿,压着声音道。
桃夭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君凌勾起的嘴角,压制不住的欢喜就那样进了桃夭的眼。
他很高兴,为什么?
做饭,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仅仅一瞬,君凌从桃夭的身边走过,留给桃夭的只是背影,没有人回答桃夭的问题。
明明知道不能想太多,大脑还是停止不了,不断的想,她知道回答是什么,只是她不想接受,自我蒙骗。
君凌,他是因为为她做饭,所以才高兴的,她知道的。
但,那又如何,这更改不了他强迫她吃了易容药,不顾她意愿将她困在身边的事实。
桃夭不自觉的幽幽叹了口气,走在桃夭身前的君凌听到,嘴角扬起的笑容僵住,一点一点的收敛,消失。
他还以为桃夭接受她了呢,看来是他想多了,自以为是了。
炸酱面,之前在他眼中是幸福的象征,现在,这幸福也模糊的看不清了。
桃夭全然不知道自己不自觉的叹气对君凌的影响,改变了什么,只低着头,跟着君凌,亦步亦趋,一如在孤儿院,她和天泽一起走的场景。
两个人各有所思的来到凌府的厨房,厨房的下人一看到君凌,全部跪倒,姿态恭敬充满畏惧。
桃夭从君凌的身后走出来,低着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下人,眼神悲悯。
也许这些跪在地上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们一直接受了解的世界就是这样,位低者向位高者跪拜,磕头,理所当然。
但是,她,一个从人人平等的世界来到这里的人,每一次看到这中类似的场景,心中的滋味当真是百味交集,各种滋味不是用言语能说清的。
“都下去。”君凌像是已经适应了这边的跪拜之礼,语气平静的命令。
一应人员全部有秩序的离开,一时间,厨房的整个院落只剩桃夭和天泽两个人。
“你去烧水,我来做面,调酱料。”君凌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将袖口完全挽好,留下一句话,走进厨房。
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变一样,语气,动作,话语。
厨房中出了偶尔做面,切菜的声音和柴木燃烧的声音,十分静默,一股莫名的奇怪的气氛在厨房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