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兄妹的情况,平贵大致了解到一些,也懒得再去看了。
当确定小男孩已经将东西送到后,她转身就走,没有回过一次头。
再次行走在京城的闹市里时,已经时至下午了。
相比上午的人声鼎沸来说,下午的这条大街上有些略显清冷。
平贵百无聊赖走着。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在一条隐秘的街道里,看到了独属于贵君的身影。
他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长衫,身姿挺拔的靠墙立在角落里。
头上戴着檐帽,从檐帽上延伸下来的同色纱巾将精致的面貌给遮盖得死死的。
即使是已经遮盖住了自己的容貌,但平贵也不知是怎么的,还是在第一眼中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
平贵抿着嘴,没有说话。
用眼角的余光稍稍瞅了那个角落一眼。
很快,她又将目光移开,再次回归到前方平坦的大道上。
平贵想着,既然贵君有意用檐帽来隐藏住身份,那她倒不如随其所意,装作啥也不知道,啥也没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样想着,平贵稍稍敛下心神后,随即昂首挺胸,仿佛没有认出角落里的贵君一般,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而另一边。
看着平贵逐渐远去的背影,于文殊十分不甘心的紧紧咬住下嘴唇,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幽怨的气息。
就在刚才…
他很明显的感受到,平贵是有那么一瞬间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
虽然那段锁定住自己的目光十分短暂,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
既然她都知道站在角落里的人是他,却偏偏没有选择停下脚步,而是装作不知道,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动作还能说明什么?
说明…魏平贵那个死相是有意避开自己的!
一想到对方是有意避开自己,于文殊心里就十分不好受,只觉得苦涩无比。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出宫寻她,可不是为了看她有意避开自己的!
于文殊看着平贵逐渐远去的背影,是越看越生气。
当即怒气冲冲地从角落里头冲了出来,犹如玫瑰花般美丽的小脸上,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控诉的意味。
他奔至平贵身前,遮挡其去路,怒气深重的质问道:“你都看见我了,怎么还敢走的!”
“…………”
平贵也没有想到贵君就这么冲到了自己身前来。
她微微愣了愣后,冷冷的道:“你不在宫中待着,怎么跑到宫外来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皇宫有皇宫的规矩。
女皇陛下的后宫中有明令规定,凡事嫁入宫中的男子,除了随君避暑、避祸、祭祀、出游外,没有女皇陛下的允许,都不可随意出宫。
随意出宫的后宫男子,会被女皇陛下以秽乱后宫的罪名论处。
秽乱后宫可是重罪!
轻则自己掉了脑袋,重则会连累整个娘家被株连九族。
“今日陛下要将袅袅留在宫中很久的。”
“我想着你一人独守驸马府会很寂寞,便出宫来陪陪你。”
于文殊的态度就像是六月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
他上一秒还在为平贵忽视自己,而感到愤恨不平。
可下一秒,却立即转变了态度,眉宇之间也温和了很多,甚至还开始言语调戏起平贵来了。
“陛下…她知道你今日出宫吗?”
平贵没有理会对方的调戏。
她冷静的思考一顿后,幽幽的开口问道。
“你是来找你的,你觉得…她可能知道吗?”
闻此,于文殊咧着嘴,笑了笑。
那笑容完全不达眼底,有些阴阳怪气,还皮笑肉不笑的。
“你私自出宫来,若是被人发现了的话,那可是要杀头的!”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回答,但平贵已经大致猜出了大概来。
一想到对方是私自出宫的,她心里一突,面色一白,只感觉空气中有一把无形的砍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平贵想着,若是于文殊私自出宫的事情东窗事发了的话,只怕自己也逃脱不得。
她和他…非得抱着一起死不可。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于文殊见平贵脸都白了,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捂了捂嘴角。
腰肢都笑得微微颤了颤。
他这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可以之前那个阴阳怪气的笑容,要看着真诚很多。
“再说,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就不会有事。”
于文殊一边说,一边极速向着平贵那边靠拢。
“只有我没事,那你也不会有事。”
“我要是有事的话,你也绝对逃脱不了。”
“我死都要拉着你一块儿死。”
于文殊每往前靠近一步,平贵都会往后退一步。
直到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之时,她才停了下来。
而这时,于文殊已经移步到了平贵的身前来。
与她脸贴着脸,面贴着面,鼻尖抵着鼻尖。八壹中文網
紧接着。
他又微微俯下身子,在平贵的鹅颈处轻轻嗅了嗅。
面色中,略微透露出一抹痴迷。
“…………”
平贵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她轻轻的别过脸去,心头只感到一阵厌烦。
白如玉、温袅袅、于文殊三人中。
若问平贵最忌惮于谁的话,那…答案一定就是作为贵君的于文殊。
贵君精神有异。
且时不时就会突然犯病。
就像现在这样。
他简直就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弹药一样,完全不可控。
要说女皇为什么会这么厌恶平贵,这其中…其实还有于文殊的一份功劳在。
平贵若仅仅只是身份低微的话,女皇陛下到也不会那么讨厌她。
最让女皇讨厌平贵,且总是时不时怀疑平贵不会善待自家独子的原因,那还要追溯到平贵与温袅袅大婚的那一天。
她和他的成亲之日,出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故。
这个事故大到…至今都是朝堂内外所有人讨论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