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醺。晕染出一片白。
沐厌离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则放在江澈的掌心，任他带着自己远离，不知去往何处。
她有点恼火这个徒弟的不懂事，只给她买了一串，又不是没有银子。
“等会分你一些，你真傻，都不懂给自己买。”沐厌离两颊鼓起，说话有些模糊不清。
江澈觉得这样的沐厌离别有意思，像极了平时的青稚少女。
江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就是到处乱窜。许是他习惯了沐厌离的霸道，突然面对温顺如绵羊的女子根本抵抗不住，吸引力太大。
沐厌离看着眼中人的窘迫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有这个样子的?
她的眼中除了他，再也进不了其他东西，仿若尽皆虚无。
时间如奔逝的江水流淌，转眼就是夕阳时分，人的身上泛着异样的血红色，共同闪过那抹光。
“你还要去哪里，还没走够?”沐厌离陪他走了很久后，自红唇溢出几个字眼。
她本不想说话的，可是这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这样一直走着，又没有想去的地方，完全是原地转圈，很是无趣乏味。
“哦。”少年闻声，犹豫再三后停下，静静地看着沐厌离。
他缓缓松开了手，任着沐厌离的手脱出他的掌心，顺势拍到了女子的衣服上，发出的声音还有点响。
他早就知道沐厌离会制止他的行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沐厌离那么霸道的人，一时之间变得温顺倒也不易。
“急什么，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以后还有。”女子垂眸望向少年，瞧见少年那双眼眸不由得暗了暗，嘴唇动了动。
“走吧。”沐厌离朝江澈点点头，又伸了伸手。
江澈抬头与沐厌离对视，一时搞不懂她的想法。
“不要，以后都不给你了。”沐厌离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他觉得沐厌离在说实话，她不会骗他的。
女子的星眸清寒冷冽，仿若装着世上最纯净的流水，又像装着最烈的酒液，少年一沉入就醉了，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想法。
“看什么。”沐厌离嘴角似挂着笑，伸出手推了推他。
“等会找个地方再给你看，现在先再走走。”沐厌离蹙眉，轻声说。
“好。”少年应声。
这才是她，江澈别过头后在心里想。
……
现在他虽然牵着沐厌离的手，却听着女子的指示，前往各种地方。
“我想去那。”江澈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手指向一个地方说。
沐厌离循着江澈手指的方向望去，愣了片刻，然后转头一直打量着少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白水合。
那是一个女子饰物店，其中的人很多，人声嘈杂。入目琳琅满目，各种颜色的光闪着，隐隐间要闭门了。
“真想去?”沐厌离朱唇轻启，眼神平和，那声音像极了不可捉摸的云朵，飘在少年的心头上空。
他的心跳的很快，脸色渐渐变得红润。
而在少年的眼中，沐厌离的雪肤也饰上粉意，缀着点点红。
“想去便去，走吧。”沐厌离别过了头，小声说。
他是开了什么窍?竟然搞起这些东西来了。
沐厌离望着在白水合里面穿行的人影，心中忍不住想。
一时之间，女子的心有些乱，难以自抑。
她十指相握，双唇轻抿。
她的徒弟想做什么，她也不清楚，所以很好奇。
直到沐厌离看到江澈似乎拿着东西走出来时，心才揪了起来，直直吊到了嗓子眼。
她此刻想着少年要把手中的东西送给何人，是她，还是旁人?
不过沐厌离旋即释然，就算不是送给她的，她也一并夺过来，管他要送给谁，当成自己的便好。
她在身边，江澈就没有送给旁人的道理，沐厌离不允许的。
道理就是这样。
“你做什么。”沐厌离看向江澈，冷着声音问。
“买东西。”江澈如实答道。
他知道沐厌离的视线没离开过他身上，甚至在他走出白水合时还隐约带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他微微垂下视线，不与沐厌离对视。
“走吧。”沐厌离依旧冷着声音，似乎生气极了。
江澈和沐厌离离开了，这件事好像没发生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路上，沐厌离漫无目的的走着，只为想办法套出江澈的话，她不想直接问，显得有些不矜持。
沐厌离的声音恢复了柔和，转过头问：“你要送给谁？”
“送给师尊。”少年闻言答道。
“为什么送我?”沐厌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略做犹豫后问。
“想送。”江澈接着说。
“嗯。”沐厌离点点头，应了一声。
江澈明显可以察觉到身边的女子高兴了不少。
他知道再回潮汐峰时，沐厌离要与他成婚。慌乱无措的人记得万能的古籍上记载的内容，想着送她个东西作为聘礼。
只不过他不好意思说清自己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
“你一直拿在手上做什么?”少年的耳边传来沐厌离的声音，带着轻微不悦。
沐厌离对于把发簪一直拿在手上捏的徒弟不满，明明说要送她……
江澈抬头看向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不想试试吗?”女子的眼眸深处仿若有微光亮起，她认真地说。
“好。”
他明白了沐厌离的意思。
江澈凑到女子的身边，抓住女子的衣袖，贴到沐厌离身上。
一只手抚上女子的额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把发簪插入沐厌离的发丝，拢了拢女子的发，簇作一团。
“好看吗？”沐厌离贝齿咬住下唇，对着身后的少年问。
“嗯。”
“喜欢便好。”沐厌离点点头，高兴地说了一声。
她从来不缺饰物，只不过不喜欢佩戴于身，很多珠宝的贵气太重，不适合她。
不过这个东西她很喜欢，有种不一样的意义。
“喜欢以后都戴给你看，你想看什么买来，我穿给你看。”女子轻轻说了一声。
沐厌离扬起脑袋，望向天空，舒缓眉眼，隐约带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