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落雁瞧见江澈这副模样，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想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却卡在喉咙里，犹豫着是否说出。
“我这次跟仙尊出去，如果没碰到喜欢的人，你不就有机会了吗？”落雁有些得意地挺起胸膛，高兴地说。
江澈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这个少女的性子怪极了，完全捉摸不透。
他还是喜欢跟沉鱼相处，不用带太多心眼。
“你让我喜欢上你不就好了，其他有什么难的。”落雁瞧见身边少年的样子，咬着牙嘟囔着。
“为什么要喜欢你？”江澈对上落雁那双宛若黑宝石的墨色眼睛，不解地问。
“你傻啊……我喜欢你，就可以去请仙尊为我们做主，沐宫主想来也会无比高兴的。”落雁握紧五指，少女掌心映着天上投下的月光，宛若抹上一层酥乳，圆润的小手白白嫩嫩，像上好的美玉雕成。
江澈闻言只是摇头，道：“我不喜欢你。”
他不想做这些事情，很累。
“是我不够好看吗？”落雁有些诧异地问，还伸出柔荑扯了扯自己的小脸，搓的泛红，直到涌起迷蒙的色泽。
“没有这个道理，你好看就喜欢你，那样我觉得天下的好看女子我都要喜欢了。”江澈折下一朵花，看那东西静静地躺在手心里转圈。
落雁转过头，望着那穿着烟青色外袍的少年，道：“我若喜欢你，沉鱼也会一并嫁给你的，不吃亏。”
江澈闻言一怔，连忙问：“怎么会如此，我从没听过这样的事儿，不是婚嫁相当吗?”
“你天天待在潮汐峰上，都没去外头，自然知道的少。”落雁抿紧唇部，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缓缓说着。
“你没去过外头，外头有些人成了好几次婚了，这算不上什么……”
“你想想，就算真要成婚，也不能离仙尊太远，我会想她的。”
“我若要嫁人，沉鱼必然会跟着我的，她放不下我的。”落雁嘟哝。
“落雁，你有些自私了……”江澈听到落雁的话后低下头，转过脑袋，沉默些许时间后才说。
“算了，我先回去了。”江澈不再理会落雁，他觉得和那个少女交谈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心情坏透了，再没有一丝谈话的兴致。
他希望落雁能真正地成长，而不是借着妹妹身份不断向沉鱼索取，如同一只吸血鬼不断地吸血。
他也搞不明白落雁今天晚上谈话的真正意思。消遣他吗？
江澈有自知之明，他自己那种谁看到都会喜欢的人，相反讨厌他的人多。
他无形之间更讨厌落雁了。
……
远处，一片静默。
沉鱼站在一个地方，静静注视着那花海中的两个人影，提了提自己的裙摆，下摆宛若盛开的花瓣倒个头，挤出密密麻麻的褶子，裙服相比于沉鱼的体型显然臃肿了些。
白浅予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你不觉得你的这个徒弟有些怪吗？这很不好。”沐厌离看向白浅予问。
“很正常，她的性子如此。”白浅予低低的说，人显然也不悦了。
怀春少女的心思谁也说不明白。
想想她们那个时候，哪有这些闲心思，早早担起了各种责任。
哪里有这样的……
落雁真是胡闹。
……
晚餐。
所有人都坐在一张桌子上，相顾无言，气氛一时之间怪极。
江澈看向沐厌离，像是在追问师尊的意见。
“白浅予，没有这个道理，让我们干等着。”沐厌离想了想，轻声说。
“你这性子还用我多说话，拿东西都不说一声。”白浅予轻嗤一声。
沐厌离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
“你过来，坐我旁边。”沐厌离霸道地将江澈揽入怀抱，放在身侧坐着。
沉鱼一脸懵，却自觉地垂下脑袋，小口吞咽餐肴。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说话，只要装作没看见便好。
沉鱼没有心思去察觉旁人，她的内心沉入之前流传的谣言，暗道江澈他们或许真如传言那般的关系。
“沉鱼，你在想什么?”白浅予冷冷地问。
“仙尊，知道了。”沉鱼闻言肩头一耸，有些吓到了。
白浅予只是一味地介绍各种餐食，说了很多很多，显然是下足了诚意。往日藏在冰库里的东西都取出了不少来招待客人。
“下次我也请你们来潮汐峰做客，白浅予记得带上你的双生花，就一次。”沐厌离开口说话，尽情享用美味。
“你也多吃一点，难得的机会。”沐厌离对着江澈说，口中的话语还未停下便将徒弟的碗填满。
白浅予的嘴角挂着浅笑，那宛若藏着黑洞的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声胜有声。
直到有一刻，白浅予掏出了珍藏的美酒。
到后来，江澈只看见眼前的几个女子尽皆多出了几道幻影，连交谈的声音都听不清是谁说的了。
“醒酒丹来一颗。”白浅予叮嘱沉鱼说，而沐厌离坐在一旁让少年的脑袋靠在肩头上。
龙眼大小的丹丸被白浅予推入江澈口中，又灌下些许净水，以便吞食。
“好了。”白浅予面无表情地说。
“紫恒，收拾出一间软榻吧，今夜就宿在你这，省的跑了。”沐厌离一直抱着少年，轻轻叹气。
白浅予挑眉，问道：“沐厌离，你不知收敛吗？在旁人的地方也不知避讳些，还要跟他挤在一块……”
“不要，我要照顾他。”沐厌离赌气说道。
……
江澈猛然睁眼。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飞剑上，双手紧紧搂住沐厌离纤柔的腰肢，脸颊贴着女子素洁的上衣，压不住的清香不断钻入鼻腔。
“我们怎么回来了？”江澈扬起头问。
“师尊，我身上的味道很重吧。”少年微微挪开脑袋问。
“不嫌弃你。”沐厌离不在意地说。
“抱紧点，别摔下去了。”沐厌离接着说。
“师尊刚才为什么不叫着我，都喝醉了。”江澈不解地问。
“给你长个教训，不然你记不住。”沐厌离认真地说。
沐厌离忽地开口说：“我们去凡人界之后就回来成婚吧。”
江澈愣了片刻，如有巨锤重重砸到脑子上引起剧烈的晕眩感。
少年本想开口应下，却感觉有点怪。
明明这些事应该是男子开口才对……
“具体日子你定，反正你成年了。”沐厌离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
“我才16。”江澈想着自己的年龄，出声念道。
“够了。”沐厌离不在意地说。
“不用叫旁人，将白浅予和她的那朵双生花叫来便好。”沐厌离补充说。
“好。”少年出声。
这一声不仅是对沐厌离成婚要求的答应，也是对沐厌离想法的答应。
(每一个大笔墨塑造的角色都是有用的……故事不只是江澈和沐厌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