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侍女被她气得俏脸通红,“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姑娘从来不喝别人敬的酒!”白绾言兀自端坐在浴桶里,甚至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嘴里哼着小曲,“你去叫容九渊来接我……否则,让我去伺候他?免谈!”
“真是不识好歹!”侍女拿她没辙,只好退下,转身去了容九渊的寝宫。
侍女一走,白绾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了她自己的衣裳,开始在房里踱来踱去,四处寻找逃跑的办法。
她让侍女去唤容九渊过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白绾言估摸着,以容九渊那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天生自大,是不可能纡尊降贵亲自来接她的。
趁着容九渊不在,她必须迅速想出办法逃离此地。
白绾言趴在窗边观察了一阵,便发现门外全是魔界的侍卫,应该是负责看守她的。
以她的修为,想要应付十来个侍卫,应该不难,难就难在不能惊动了其他人……
好在她随身携带了一种药力强劲的迷香,这种迷香不能迷倒容九渊,迷倒一群侍卫倒还行!
白绾言悄无声息地刺穿了窗户纸,将迷香顺着窗洞释放出去。
门外的侍卫不约而同地打了几个呵欠,手中的长剑一松,“哐啷”一声,兵器落地。
“怎么……回事……”众侍卫浑身绵软,眼白一翻,倒地不醒。
白绾言打了个响指,搞定!
她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会儿,抓准时机,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姑娘猫着腰在黑夜里穿梭。
门外就是一片密林,白绾言听魔界的侍女谈起过,这密林是魔界的禁地,寻常人不得入内。
管它是什么禁地,她今天照闯不误!
白绾言深吸一口气,向那片密林飞奔而去。
她刚迈开步子,便有巡逻的侍卫追了过来,连声大喊:“夫人跑了!快去追!”
“派人去禀告尊上!”
“站住!”
一队侍卫狂追猛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尊上交待过,如果夫人跑了,他们全部都得掉脑袋!老命要紧啊!
“夫人,快站住!你不能走!”
白绾言向后一看。
我擦!那么多侍卫?就来追她一个人?
她当机立断,往禁地跑,再跑快点!
这些侍卫怕死,定不敢硬闯禁地。
白绾言撒开腿冲进了黑压压的密林。
“糟了!夫人跑进禁地了!”
“夫人快停下!那是魔界禁地,不得入内!”
“夫人,夫人!”
无论侍卫们怎么喊,白绾言只一个劲地往禁地里跑,谁也拦不住。
“尊上呢?快去禀报尊上,夫人擅闯禁地,快请尊上决断!”
那片禁地已有百年历史,禁地里关着一个食人心的恶鬼……那恶鬼厉害极了,谁进去都得死!
只是,这一切白绾言一无所知,她只顾着逃命,其他的也管不着了。
白绾言刚踏入那片密林,周遭的温度便猛然下降。
冷风嗖嗖地吹,眼前一片昏暗。
这密林里皆是参天大树,茂密的树叶将光线挡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无法渗透进来。
“嗷呜!”不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她看不清脚下,鞋履踩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绾言判断出,她正处在一片杂草丛……此处的杂草都有半人高,定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她拨开草丛,悬着心走了一会儿,眼前便明亮了几分。
白绾言诧异,一抬头,只见空中飘着几团光点,闪闪烁烁,时隐时现。
那光点呈蓝色,在黑夜里闪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感到森森寒气。
这是……鬼火?
白绾言抱着手臂,又抬起小手呵着热气,试图以此取暖。
奇了怪了,这禁地的温度怎么和外界差距如此之大?外面暑气难忍,站在此处禁地里,却像是处在寒冬腊月!
“嘶嘶嘶”,草丛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立刻跳了起来,定睛一看,视线却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东西?”白绾言的嗓音在密林里回荡。
这偌大的林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半晌过去,那道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她拍了拍心口,摸黑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根冰冷的藤蔓缠上了她的脚!
那藤蔓缠着她,将她绊倒。
白绾言摔了个底朝天,脑袋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林子里,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一道苍凉的女声传到她的耳畔。
“谁?谁在说话?”白绾言揉按着脑袋,看向四周,冷声询问,“出来!”
“姑娘,你怎么到这禁地来了?”那声音又响起了。
“关你何事!你不出来,我为何要告诉你?”她的嗓音冷硬,面色阴沉。
此刻,那根缠在她腿上的藤蔓退了回去。
紧接着,漆黑的森林里有了光亮。
乍一见光,白绾言的眼睛有些酸痛。
她揉了揉眼,再一睁开,便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
那双眼睛……好可怕。
森白的眼,血红的眼珠,眼角滴着淋漓鲜血,似是血泪。
再往下看,便见一袭红衣,随着冷风飘来飘去。
那身红衣空荡荡的,白绾言恍然大悟,穿着红衣的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人。
她没了双腿,整个人似乎被拦腰斩断了!
“是他派你来看我的吗?一百年没有人来过了。”那女人看着她,低声开口,嗓音哀怨。
语罢,她的眼角滑下一滴血泪,凄厉森然。
“他?他是谁?”白绾言下意识问道。
她见惯了大风大浪,还不至于被一个女人吓到。
看她浑身是血,大概也是一位可怜人。
“你一个人来的吗?”那红衣女人又开口了,眼神飘向她的身后,“他……没有来吗?”
她见白绾言的身后空无一人,眼里燃起的希望熄灭了。
“他……一定不会来看我的,我知道的。”女人擦去眼角的血泪,怆然一笑,“可我不甘心啊!他不信我……他派人将我腰斩,无论我如何哀求,都没有用!”
“冰冷的铡刀斩断了我的身子……我好痛,好苦……为何!为何他就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