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在耳边聒噪,他能感觉到自己濒临失控。
“老张!”他怒斥一声。
“王小姐,要不您先下车吧,少爷这样子自己下车都难,你扶一扶。”老张内心挣扎了很久,回头劝王婉柔。
“看什么看!”王婉柔捂住胸口,高声尖叫,这人还真的没有那个姓周的识趣。
要不是秦宁移更信任这个老张,她就多给一些钱,让老周来办这事了。反正打着苏念珠的旗号,那老周又不损失什么,他在的话现在早就进酒店了!
老张恨不得没有这双眼睛,他看到了什么?她竟然在车上毫无遮挡的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这一刻老张选定了方向,这人,根本不是夫人说的那么不谙世事,那么清纯天真。
他开门下来,将秦宁移扶下车。趁王婉柔还在扣自己的扣子,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秦宁移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老张最终会站到他这边。
“去哪儿,秦总。”经此一事,他必须站位,虽然霍小姐没有那么显赫的家世也没有那么文雅的兴趣爱好,但他觉得霍小姐就是比王婉柔好。
“去‘酸甜苦辣’。”秦宁移喘着气给出租车司机说道。
很快老张扶着他找到了赵恒宇。
“这是怎么回事?喝醉了?”赵恒宇听到前台说秦宁移来了,他还纳闷怎么这个点来,都要打烊了。
“带我去房间。”秦宁移哑着声音没有多说。
赵恒宇听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扶着他往里面走去。
“怎么回事啊?”推开门,他扶着秦宁移进去,出声问道。
“被算计了。”秦宁移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他扯着领口甩了甩头,看向浴室的方向,“扶我进去,准备点冰块,找个医生来。”
他简洁的表述清楚自己的需求,赵恒宇扶着他进了浴室。
浴室跟酒店的风格很像,秦宁移甫一走进去,洁白的浴室,让他感觉很是熟悉。
他又扯了扯衣领,眼前出现了霍柔的背影,一头黑发及腰。
“阿柔。”他喃喃出声。
赵恒宇把他扔进浴室,按他所说打开了冷水。
入秋的天气本就冷,夜里的水也是冰冷刺骨,这一下激的秦宁移清醒了片刻。
“你先出去。”
赵恒宇出门,找到了刚才秦宁移随手甩到柜子上的手机,既然老秦现在都在念霍柔的名字,他就帮帮他。
赵恒宇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借着秦宁移的手指解了锁。
“做什么?”
“找医生,我没有电话。”赵恒宇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出了门,他从通讯录里找了一遍也没看到霍柔的名字。
他不信邪的再翻了一遍,连“阿柔”这两个字都没有。
“不是吧,老秦连人家电话都没有,还大放厥词说已经在一起了?”赵恒宇邪邪一笑,很是不屑。
余光扫到了通讯录上那个“小花猫”。
这是什么人?
他查了一下短信,咦!看得他一身恶寒。
“小花猫,害羞了?”他啧了一声,“老秦这么闷骚啊!”
他喃喃自语:“这肯定是霍柔了吧。”八壹中文網
可惜连拨了几次都是关机。
“老秦,爱莫能助了。”他对着浴室门,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秦宁移脑海中,霍柔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单薄背影,及腰黑发。
他是真的爱极了吧,脑海中都是她。
秦宁移揉着头,猛的往水里倒去。
哗哗哗。
水漫出来的声音。
“咚咚咚——”
赵恒宇在外面敲门,“老秦,你还好吗?任家的人来了,好像有什么事,我出去应付一下,你别淹死了……”
说了什么秦宁移根本没有听清,关门声响起,脑海中有一段记忆越来越清晰。
那一年断片的记忆,他进了房间以后的事情。
那天风很大,外面很冷。
他青筋暴起的手缓缓推开门,一地的水,点点斑驳盛开的蔷薇……
察觉屋内有人,他清醒了一秒。
少女背对着他,在伤害自己,点点红梅在她胳膊上绽放。
药力驱使着他靠近。
滴答滴答——
水从浴缸里漫出来。
“谁?”她清冷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日里的软糯。
她拿着匕首回头,眼中的狠厉一览无余。
在看清来人是他之后,那眼神呆楞了一下,最后化为了满眼的信赖和安定。
她扬起一抹笑,手里的匕首也无力的滑落,眼里怔怔的落下一行泪,仿佛是找到了依靠。
“哥哥。”
她这么称呼他。
再次重温,细想之下这样的眼神变化,那笃定他不会伤害她的样子……霍柔分明就是认识他!
眼神相对,她的眼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道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智。
他拨开了湿透的云雾。
那把匕首就在她手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拿起来过。
他俯身,隐约还看到她脸上附着着薄薄的一层东西。
但那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霍柔的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却是他从没触碰过的柔若无骨。
那薄茧刚触到他就引得他闷哼一声。
“老秦,你在做什么?!”赵恒宇刚送走任家的人,这一回来仿佛是听到了爆炸性新闻,在门口惊讶的大喊。
在这咋咋呼呼的喊声中,秦宁移眼底清明,他低头看着自己浸在冷水里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大概是疯了。
水声中,秦宁移抿着唇任由思绪回到那夜的疾风里,他实在是,想她。
风吹的很急,小猫儿缩了缩肩,声音断断续续起来。
他在呼啸的风里温柔的抚摸着不安的小猫。
俞长市好像从没有吹过那么剧烈的风,秦宁移想着。
夜色变浅,风里的雨珠伴随着窗户上的水雾一同沿着缝隙缓缓滑落,狂风乱作了一晚终于恢复平静。
他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一池水满,思念蔓延开来。
秦宁移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
他想她了。
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