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你快管管我弟弟!”
能让秦宁移放下工作连续三天迟到早退的,除了霍柔没有别人,她得好好地跟霍柔吐槽吐槽她这弟弟。
“怎么了?”霍柔才跟安安进了王老的门,正换鞋。
见她打电话,王老再激动也不好打断,就带着安安先去他书房参观了。
“秦宁移那个狗东西,他把我讨厌的一个绿茶女放到我设计部来实习。你可一定要说他。”
秦非晚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他一直公私分明,什么人进公司都得走流程,这次直接安排进来,你可得小心,别让那女人把我弟弟骗走了。”
论眼缘,她站霍柔。
“多讨厌?”霍柔不太在意的问道。
“做作,声音嗲得很,不好好说话,说句话也都茶里茶气的。”秦非晚性子直爽肯定是看不上这人的。
“我后来还让人查过她的设计作品,烂的要死,偏偏有人捧着她,一个大学生的设计比赛,她的作品明显没有第二名的好,还是得了第一。”
作为一个骄傲的设计师,她最不允许的就是弄虚作假。
之前的唐珍珍就是例子,她能够接受她小小的过分完全是看在她的设计天赋上,至少作品拿得出手。
“第二名的好你这不是发现了吗?”霍柔的语气很是平静,跟她说话能够让人不自觉的放下急躁。
秦非晚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暴躁压下去了不少,忽的心生一计。
“好阿柔,我知道了。我这就把那个第二名找来一起上班!”
“又打什么坏主意呢?”霍柔轻轻笑道。
秦非晚听着霍柔的笑声,在心里比较着王婉柔的声音,果然自然的甜味比工业糖精好听。
“让她知难而退。”秦非晚气势汹汹的说道,“好了,阿柔妹子,你忙吧,我要去着手准备了。”
“嗯。”霍柔见她想开了准备挂电话。
“你一定要好好管管我弟,告诉他以后再带其他女人进公司你就不答应他的告白。”秦非晚开始背着秦宁移给他挖坑了。
“可我已经答应了啊。”霍柔调皮的说完就挂了电话,转身进了书房找安安和王老。
电话那头的秦非晚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要给王婉柔一个下马威,这一秒就呆愣在了原地。
什么?
她没听错?
她弟弟不是前阵子才跟她咨询怎么告白吗?现在霍柔就变成女朋友了?
秦宁移这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迅速,不像她……
秦非晚摸着手上的编制戒指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东西晃开。
霍柔并没有把那个什么王放在心上,此刻正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王老教安安写字。
“对对对!”
安安刚写完一个大字,王老就激动的捋起了胡须喊起来,“就是这样的!”
“小柔,快过来看看,安安这字写的怎么样?”王老面色红润喊她过来。
霍柔凑过去一看,也点了点头,“有进步。”
“真的吗?”安安眼睛亮亮的看着王老,“王叔叔,再教安安写一个吧!”
“好,再写一个!”王老拿起毛笔,大笔一挥,一个“霍”字写的古朴典雅。
安安仔细观察,然后也有模有样的蘸墨舔笔,在王老的字旁边一笔一划写着“霍”字。
小孩子臂力不佳,总是差些韵味,不过王老显然很是满意,不断地点头。
“柔字呢?”安安得了王老的夸奖,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王老请教道。
“想写你妈妈的名字啊?”王老眼里的喜欢更甚,他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霍柔,把手里的笔递给她,“小柔你写!”
霍柔对上安安的眼睛,心里一瞬间变得很柔软。
她接过笔,王老侧身让她,霍柔站在桌前,提笔在安安写的“霍”字下面,补上了“霁安”二字。
“我的名字!”安安心里美极了。
王老看着霍柔写的那两个字,啧啧称叹,“这两个字,结构紧凑,体态上也修长挺拔,像是比你以前的字更遒劲秀美了些。”
王老看的入神,拿过宣纸又细细品味,“少了些约束,更多了丝天真烂漫之感。”
王老看着霍柔,眼里带着欣慰,“果然是当了母亲,字的味道也不一样了。更精进,也更有人情味了。”
霍柔扬起一抹笑,没有说话。
安安走过去跟王老打商量,“王叔叔,这幅字送我好不好?”
王老眉毛一横,“那可不成,你回去让你妈妈再给你写。”
他这么多年,能得到霍柔几幅字?能让给他?不可能。
安安讨字不成,回头冲着霍柔眨了眨眼。
霍柔又拿来一张纸,握着安安的手,带着安安又写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一次安安收了笔就抱起了宣纸,呼呼吹着,墨一干就收起来!
母子俩在王老家陪了他一天,又帮王老侍弄了一下他的小院子,给花草浇浇水,除除杂草。
临走,王老拿出了一卷卷轴给了霍柔。
“这是?”霍柔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王老把卷轴往她手里一塞,“不是搬到俞长市了嘛,给你新家也装饰装饰。”
他拍了拍霍柔的肩膀,笑的像个普通老头一样,和蔼可亲,“知道你不爱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家里总得有点装饰,才有家的味道。拿去挂着。”
霍柔看了看手里的卷轴,压下眼里的柔软,硬着嘴说道,“是,一定给您的大作好好供奉起来。”
“你就贫吧!”王老也一秒破功冲他们挥手开始赶人,“快走吧!天快黑了,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霍柔看着面前这个老人脸上的皱纹还有他斑白的头发,柔声叮嘱:“你在家里要好好地,有事随时找我。”
说完她也不等王老感动,拉着安安就往外走去。
王老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笑着关上了门。
霍柔回到家将那卷轴打开,依王老所言,将它挂在了客厅空荡荡的墙上。
上面是王老那笔力厚重,运笔灵动的行书,洋洋洒洒的写着王维的那首《终南别业》。
行书潇洒,安安不太能看得懂,“妈妈,写的什么呀?”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王老生活的闲适恬淡,他希望她也是。
霍柔咽下突然窜上心头的酸意,笑了笑。
但愿吧。
月上梢头,清辉皎皎,霍柔的卧室里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