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丝焉立即顺着那方向走了几步,被一堵墙挡住去路,两人几乎同时一跃,翻过墙顶。落脚处,是个更安静的院落,一侧立着一座塔,约莫两层楼高,正前方则是一座屋殿。
在老龚的指示下,我同丝焉两人走过这院子,从另一端的一道门离开后,继续在天寿道观内部绕行。
七八分钟后,老龚咧嘴笑了起来,牙腮骨都快露出来了。
“周围都没人了哇。”他声音很小,只有我同丝焉能听见。
我微微松了口气。
此时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条竹道,两侧都是茂密竹林,中间是一条小路。
“吃了它。”我递给老龚梳子。
老龚心不甘,情不愿的才咬住梳子一头,咀嚼起来。
他通过吞下相关物品,就能感受到人信息,方位,这种能力其实很畸形,是关于邬仲宽那一缕魂,算命能力的演变。
在某些时候,这种看似简单粗糙的能力,实际上很有用。
很快,老龚吞咽了两口,他抻着脖子,像是被噎到了似的。
“咦……”老龚眸子疑惑。
“怎么了?”我立即问。
“她回到先前的地方了。”老龚舔了舔嘴唇:“身边没了其他人。”
我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稍一思索,我才问:“瓮中捉鳖?”
“不像……嗯,倒像是这里本就不会出什么乱子,搜寻的人例行公事,又走了。”老龚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我们回去么?”丝焉慎重问。
老龚头点的鸡吃米似的。
“你和老龚回去,带上秦艺后,就在我们先前歇脚的地方等我汇合。”我没有犹豫,直接摘下来肩头的包。
“这……”丝焉脸色稍稍一变。
“那缕魂,给我。”我开口之余,摸出来一张符,平放在掌心中。
“呕!”
老龚一顿干呕,便吐出来一缕发灰的烟丝,缠绕在那张符上,符纸慢慢卷曲成团。
这是一张收魂符,在四规真法中,属于普通符箓,作用只是纳魂。
道士收鬼,除了符效力极大,将鬼直接打成游魂,其它大多时候,都是用收魂符带走,超度,镇压,或者另做他用。
丝焉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适。
符纸凝结成指甲盖大小的纸团后,老龚跃至丝焉肩头,我也将包递给丝焉。
“分头行动,才能将事情办妥,带着一个人,很难在这地方走动,如果秦艺反抗,你就道明身份,说是孙卓的师妹,她会相信你的,如果她有抵触,你就说,孙卓已经改邪归正,他决意做四规山的传人,而并非天寿道观的棋子,为了不让孙卓心有旁骛,你才会去救她。”我再度开口说道。
“爷胡诌起来,真的是信手拈来,我一时间竟都没听出破绽哩。”
老龚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是恭维我,还是贬我。
“那师兄,你小心。”丝焉认真道。
“放心吧冰山小娘子,爷猛地很哩,那大棒子,一个两个来了,直接死,人多了,有你家祖老仙人的宝贝使。”老龚嘿嘿一笑,又说:“这节骨眼上,他一个人更妥当,多了谁都是破绽。呃……当然除了我老龚。”八壹中文網
丝焉不说话了,她循着原路返回。
我稍稍往右侧几步,进了竹林,再接着,将那符团轻轻按在眉心。
特殊的过阴命,有感知的能力,老龚的阳神鬼,一样有感知的能力。
对于阳神命来说,似过阴命那种感知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但却有着另外的本事。
对于魂魄的存在,更为敏感,更容易感触。
就如同我找回了心眼,基本上能一眼分辨出鬼神,以前却认不清楚一般。
一股微弱的牵引感出现了。
我静静的感受着,约莫十余分钟后,当这联系完全建立起来,我才松开手。
符团变得干瘪,粘连在了我眉心处,并没有掉下来。
走出竹林,我径直往前走,再接着,便速度极快的在天寿道观中穿梭。
没有老龚,很难避开人,我索性就没有避开,就那么大张旗鼓的走动。
不多时,我就遇到两个道士,他们从侧面一条路出来,瞧见我后,面露疑惑之色,却并没有上前问我是谁。
我则缓步走近他们。
其中一人正开口,问:“阁下是哪一峰弟子,怎么遮住脸面?”
我手抬了起来,雌一玉简一晃而过。
两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再之后,我继续顺着那股联系往下走,逐渐能感受到脚下坡度变大,时不时就有台阶,这里是逼近天寿道观的核心了,越靠近山顶中间,地势就越高。
期间至少碰到了二三十号人,全都让我用雌一玉简“迷惑”。
其实,换句话说,应该叫做问心。
他们倒是运气好了,四规山的道士想要问心,都没那么容易。
这算是平白无故给他们的造化。
又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抵达了一处道殿。
这里要比我走过的所有天寿道观屋殿都大,都巍峨。
一个牌匾,上边儿只有一个字,“寿”!
眼皮不住的狂跳,江邝那一缕魂,居然被放在这等核心的地方?
若是里面道士数量太多,那雌一玉简都不会太灵便。
毕竟,只要有人瞧见,见过雌一玉简的人,就变得呆滞起来,他们必然会群起而攻之,对我来说,就极为不利了。
我并没有走道殿大门,而是在一旁院墙绕行了一会儿,再静静贴墙,听着里边儿没有任何声音,我才翻墙进去。
落地时,我特别安静,几乎没有多余的响动。
这寿殿,格外宽阔,演武场很大。
而演武场的深处,居然没有道殿。
本应该是道殿存在的地方,是一块极大的石头,呈现半圆形,摆在那里。
不……那不是一块石头,仔仔细细看去,更像是一只碗?
那碗堪称巨大,少说得有十米高,赶上三层楼了。
周围才有一些平房小殿,似是供人居住的地方。
江邝那缕魂,隐约的联系,就是从那方向传递来的。
道殿内无人,很可能是外观的事情,吸引了他们。
我正要往前走去。
忽地,肩头却被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却让我毛骨悚然。
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个激灵,我猛地回过头去,瞧见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道士。
他手持一把笤帚,面带慈祥笑容。
皱巴巴的面皮上,生满了老人斑。
“你这娃娃,怎么鬼鬼祟祟的,诸多师兄师伯下山救火了,你没去,是偷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