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羽对待所有事情都十分认真,脑子也总是一根筋的。
王爷不开口应允,她就一直跪在雪地里不站起来。
雪地极冷,她的膝盖压在层层冰雪上,已经冻得红肿了起来,连裙纱都被冰水打湿了。
无风见状,上前,拉了她一把,规劝道,“起来吧,王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他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可无羽却拍开了无风伸过来的手,依旧是不愿起来。
她的性子刚烈孤冷,所有的事情她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甚至她不允许世间有哪个女子可以比她厉害,琴棋书画,武功剑法,没有一样她不精通。
她有着一张绝美倾城的容颜,集了世间几乎所有女子都有的技能……
因此,在她眼中,也只有她能配得上墨敬渊!
车内的男人突然出声,语气淡漠:“你想跪就跪着吧!无尘,启程,去驻守营地。”
“是,王爷。”
无尘得到命令,立马唤起走了一天,还经过一晚恶斗,正在休息的骁虎骑战士,启程前往大晋边界驻守的营地。
......
而另一边,敬王府内。
顾盼穿着一袭藕荷色的翠绿莎纯裙在大厅的案桌上看着墨敬渊留下的手迹,学习写字。
以前她总觉得学写古代人的毛笔字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可当看见墨敬渊那一手游刃有余,舒卷自如的金错刀时,她都忍不住摩拜和效仿起来。
顾盼拎起一颗冰镇葡萄,送进口中,又看了一眼在大院里舞剑舞得神采奕奕,身轻如燕的无雪,觉得日子过得颇为自在。
偏偏她正安逸着呢,管家匆匆进来禀报:“王妃,不好了……宫里的人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待会儿来访,说是敬王出征打仗,来体恤安抚一下敬王的家属。”
噗——
皇后娘娘是逗比吗?谁要她安抚了,她这是没事找事啊......
也对,墨敬渊走了那么多天,也是时候来找找茬了。
“准备点好吃的菜品吧,不然还以为我们敬王府怠慢了她呢。”
“是,王妃。”管家捏了把冷汗,又匆匆赶去了厨间。
临近响午,敬王府的大门外,果然传来了轿撵被重重放下的声音,只不过......
小太监在门外唱喏的却不是皇后娘娘驾到,而是贵妃娘娘。
顾盼、无雪和一群在院里迎候的佣人们都纷纷敛眉,心生疑惑,贵妃娘娘来这儿干嘛?
在敬王府里待得久的老人都知道,这皇宫里的贵妃娘娘就是昔日在王府洗地擦桌的无名小丫鬟,只是凑巧皇上来敬王府一趟,看上了她,把她领走临幸了一番。
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这会儿来王府,也不知道想干嘛……
息影身边的大丫鬟青蒿今儿依旧是穿得矜贵,头上斜插的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要比那日在春猎去顾棂月营帐展示的还要高贵。
她伸出纤纤玉手,恭敬且优雅地扶出了身姿千娇百媚的息影。
息影穿着一身牡丹红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上面嵌得五彩纷呈的珠子让人看了简直头晕目眩,头顶还斜插着一支珊瑚翡翠宝石琉璃蝴蝶型大凤簪,手拿一柄六菱纱扇。
估计,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她的富丽堂皇,仗着皇上的恩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一堆珠宝安在了身上,让顾盼当即想到了三个字:暴发户!
以前虽是丫鬟,但现在人家可是地位高贵的贵妃娘娘,府里的下人们纷纷掩去了眼中的不屑,卑躬屈膝地福身,以示尊敬。
顾盼只见过息影一次,那也是在春猎的宴会上,看见她安安分分地坐在了皇上的右侧,并不知道她曾经是敬王府里,爱慕敬王爱得死去活来的无名丫鬟。
她站在前头,也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正要请息影进去用膳的时候......
无雪非但没有行礼,还嗤笑一声地走了出来,嘴角翘起一个腹黑的弧度,语气轻佻:“呦,长本事了,息影。我走的这两年,居然当上贵妃啦!”
“勾引王爷不成,就去勾搭皇上,老男人的滋味怎么样啊?”
顾盼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但她不笨,从无雪后一句话,便可以猜测到,这息贵妃以前定是个地位不高,还爱慕墨敬渊的人。
面对情敌,当然不能怂啦。
息影被无雪肆无忌惮的的话语,气得不轻,她曾经喜欢过墨敬渊的事情,即便是个人人看透、众人皆知的事情,那也不容许被人如此轻佻无畏地说出来!
“放肆!”她怒目而视,指着无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我看谁敢?”
这里是敬王府,王府上上下下至少有几百号侍卫婢女,息影单是带着这几个丫鬟太监,就敢来打她的人。
顾盼上前一步,护在了无雪身前,虽然她不知道息影和无雪之前的过节,但,单看息贵妃这一身镶金带银的装扮,她就喜欢不起来。
真当自己是移动金银铺呢?
“贵妃娘娘可要想好了,若是你执意要打她,那么明日,你想进敬王府,却被敬王妃踢出大门的事情,便会传得人尽皆知。我想你也不愿意出这个糗吧?”
在宫里,除了圣上和那个死皇后,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息影柔美的脸蛋气得一阵青紫,她捏着绣品做工上好的丝帕,语含怒意,还微微带着一抹威胁:“你敢这么做吗?我可是皇上身边的贵妃娘娘......”
“哈哈哈......”顾盼现在是真信了她的愚蠢和无知,一看就是个没在贵族圈长大的孩子。
顾盼扫了息影身边看上去资历还算大的太监一眼,讽刺问道:“你来说说,是皇上亲封的敬王妃权势大,还是你家娘娘权势大?”
太监须白无毛,气质阴柔的脸,一听到顾盼的问话,当即吓出了一丝冷汗。
他腿软乱颤,最终忍受不住跪了下去,忙不迭磕头,“求王妃饶命,求王妃饶命,奴才......奴才不敢说。”